公元695年,武则天当政,唐朝经济繁盛,民风开放,女子地位提高不少,出来务工的女性自然也多了。
一大早,袁武县的商贩们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吆喝,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
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
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余布浓来给父亲抓药,父亲的病越来越重,早些年家里的储蓄早已不够。
天不亮就开始赶路的余布浓,还没来得及喝粥,只得在路边支起的摊子上吃了碗豆腐脑。
纵然只需两文钱,也让余布浓犹豫了好一会儿。
身上加起来也就只三钱了,一会儿父亲抓药还要两钱银子,这怎么够。
余布浓一勺一勺舀着豆腐脑不断往嘴里送,心里算着:这做女红到底没几个钱,给城里铺子绣花,忙活一两天才三四文铜钱,是万万不够的。
这边想着,就听闻边上有两人在谈论着。
“诶,老钱,你说武则天这娘们也挺厉害,坐上了皇位不说,这国家治理的也一套一套的,看着大街小巷的,生活舒坦。”
一旁光着膀子肥硕的中年男子,咬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
边上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一听,赶忙用力拍了拍老钱的膀子,左右看了看,才放松道:
“诶,你这老钱真是,越活越爱乱讲话了,这皇上的名号是你能乱叫的吗?!”
被打的男子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
“害,我这不也是高兴么。
现在呀,可比以前好奥,我家婆娘都能出门找工作了,这家里负担可一下子轻了不少。”
边上男子这才稍弯起了嘴角,道:
“那倒也是,我家姑娘也出门赚钱去了,谁说女子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看呀,这出去工作是顶好的,一个月也能有个两钱银子。”
“可不是么,要说这……”
余布浓听闻,赶紧将剩下的汤水一股脑儿的喝完,抓起包裹往药店跑去。
得要快点把药抓好,然后再看看有没有招工告示。
一个月两钱银子呢,200文铜钱,光做个女工,一个月可做不出来呢。
这般想着,心上的大石头像是落了地,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了。
抓好药出来,却见人们都往城西跑去。
余布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却不自主的随着人群往城西挪动。
一开始是慢走,到后来被挤得跟着小跑了起来。
忽然身边挤过来了一个小乞丐,瘦瘦小小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还有不知道哪里蹭到的刮痕,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
“我一定要抢到粥,我一定要抢到粥。”
余布浓不知道跟粥有什么关系,出于好奇,不急不慢地跟着。
要说这世界呀,有时候它就是不公平的,这边有为了生活到处奔波的姑娘,那边就有吃穿不愁富家小姐。
这袁武县,是商业发达的县城。
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袁武县的人是最有商业头脑的,这几年各个赚的金盆满载。
这其中,宋凛维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刚上学堂的小孩儿都知道他是唐朝最大的富商。
每年中秋宴会,那皇帝都会给他送帖子,邀其前往共赏月的。
凡是在袁武县的人,都知道宋大财主的姑娘天生貌美而文雅。
年二八到了婚嫁年龄时,宋府的门槛那是每天都要被踏上几脚,连皇上都说要给宋小姐赐婚。
可偏偏宋大财主极宠溺这老来得的女儿,凡是女儿看不上的,一律都拒之门外。
如今宋大小姐年已二十有一,眼看着再无上门提亲,这宋大财主也不急。
凡有人问起,宋大财主只顾摸着他那稀疏的胡须说:
“嫁与不嫁又如何,我宋某六个儿子,晚年得一女,我最是舍不得她成亲归了那男方一家。”
父亲都那般说了,宋大小姐自是更无所谓。
今儿个呀,就是这宋小姐第一次布施粥食。
据说呀,大小姐前些年瞒着宋老爷自己偷偷开了个铺子,初期不赚钱,还倒亏了不少。
宋小姐一直用自己的攒了十几年的零用补空。
今年她突然想到了个方子,顺利让铺子起死回生了。
大家都说,要不怎么说是宋大首富的女儿呢,这做起生意来,巾帼不让须眉啊。
余布浓一路上光是听别人讲讲,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宋小姐呀,连余布浓都知道。
据说前几年巧言婉拒了皇上的赐婚,皇上不仅不恼,还像是被撸顺了毛,赐了几匹布。
余布浓不记得那布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他们说贵得很。
余布浓当时听村里的大婶们讲的时候,还吐槽说,这送个布有啥用,还不如送个白银几两呢,实在些。
那些大婶们只一个劲笑话她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这布可不比白银便宜,人家本就是富商,还缺哪几两银子吗。
余布浓这才知道,这世道有人是不缺银子的。
人群停下来了,余布浓也慢慢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跟着人群望向高台。
乡亲们总说余布浓生落的好,都快要赛过天上的仙女了。
可今日看到宋清欢,余布浓觉得是村里的那些人客气了,仙女怎么会像自己,宋小姐那样的才是仙女,出淤泥不染的干净让余布浓心生向往。
余布浓不知道仙女是怎样的,不知道“出淤泥而不染”究竟是何意思,只知道台上那人一袭白衣,在秋风的吹动下,轻飘飘的,好像这位好看的姐姐下一秒就会飞到天上去一样。
余布浓想仙女就该是这样的吧。
余布浓不自觉的往里挤,想要看清楚宋清欢的眉眼五官。
若是太远了只能看到整体轮廓,她想看一看仙女是长怎样的。
余布浓护着怀里的药,硬是挤到第一排,站在台下,仰望着台上的佳人。
小时候父亲教过诗经里的一句话,余布浓当时想着怎么会可能会有那般女子。
今日见到宋清欢,却是不经意间就念出那两句词:“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余布浓自幼跟着父亲读过几声书,此时却找不到好的词来形容她,总觉得什么词用在她身上都会黯然失色。
只见仙女轻启红唇,场下突然安静的连风都清晰了。
“各位父老乡亲,我宋清欢前几年办置下一店铺,今年生意回笼。
小女子开这店铺的本意,便是要将利润拿出,布施些粥菜给贫困的乡亲们。
虽说晚了几年,但好歹今日终是完成。
此后每日,我宋府都会有人在此布施。
我的店铺若是多赚点,那么菜品便会好些,少赚便会差些。
此菜品摊提供情况完全视店铺营业情况而定,但是不管盈亏,粥必然每天都有。”
她说完稍鞠躬下了台,喊了几个壮丁维持秩序。
宋清欢下去后,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唐朝经济昌盛,且袁武县的人经商头脑发达,商业发展快,人们也是相对吃穿不愁的,有能力的自是不会与穷人抢吃食。
余布浓原先只顾着看宋小姐,等她下去才回过神来。
再往边上一看,是一排战列整齐的,带着佩刀的官爷。
余布浓心里打了个寒战,这辈子没见过官老爷,还别说真有点害怕。
她缩了缩脖子,快步向往常抓药的药店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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