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绕了半座城,林晚找到一家还不错的客栈,订了十五人的房间,把马拴在马厩里,准备徒步去城中的小巷探寻一下。
这座城看似平平无奇,可带着林晚的感觉绝对称不上“普通”一词。
林晚专门往偏僻地地方钻,因为地偏,做买卖和居住的人家都少,居住的人家大多是一些风年残烛的老人或者独守空门的女人。
没有了热爱的买卖声,林晚就想起了那位少年,嘴角也不自觉地挂起笑容。
如果这次任务还是一无所获的话,也不用担心了,他已经遇见了那个能杀死他的人了。
“少年郎啊,少年郎啊,你可要好好地活着啊。”
慢慢地,他口中哼的“少年郎”变成了江南的小调。林晚的母亲是苏州人,他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故也唱得不错。
这似水柔情的江南小调在遍地黄沙的西域里缓缓流淌,似乎在滋养着他贫瘠的灵魂。
忽然,林晚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口中的调子的声调减弱了半分。
林晚扯下腰带的玉佩,拿在手中飞舞,不动声色地走慢慢往前走。
两方都是十分沉得住气的主儿。
互相提防地走了许久,林晚手中的玉佩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飞上飞下。
风起,林晚猛得转身,向一个地方扔出玉佩。
下一瞬,一声娇弱的尖叫声响起,从高楼掉下来一个红衣小姑娘,因为太高,摔得太重,小姑娘一时之间站不起来。
林晚慢条斯理地取下刀,“唰”的一下,将刀拔了出来,玄色的刀身折射着阳光,转化为寒光。
“为什么要跟踪我?”
红衣小姑娘抬起头,眼中充满不屑,“当谁喜欢跟踪你这个短命鬼啊!如果不想死,说话就跟我客气点。”
明明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气焰还挺足的。
林晚轻笑一声,刀尖慢慢移动到了小姑娘的脖子上的大动脉处,只要稍一用力,他就会见识到什么叫做“血溅三尺”
“您继续说……”刀尖又往前顶了顶,小姑娘白皙的脖子已经流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你你你……亏你还是折枝宫的人,居然想滥杀无辜。”
知道不少啊。“哦,你是无辜的吗?”
话虽这样说,林晚还是收回了刀,砧板上的鱼,逃不过他的刀的。
小姑娘一直捂着腹部,应该是被玉佩砸狠了,林晚好心地提醒蹲下来,用这种行为试图产生一点亲和力,“为什么说我快死呢?”
“凭什么告诉你!”威胁的效果不是很明显了。林晚也不恼,语气依旧淡淡,“如果你不说,我保证你会活得很痛苦。”
他可不愿背上一个滥杀无辜的名号,更重要的是,活着有时候,比死亡还要痛苦得多。
林晚丝毫不介意向折枝宫以外的人展示他的劣根性。
小姑娘看着林晚笑得温柔似水的眸子,感觉到一股恶寒,咽了咽口水,决定保住小命要紧。
“你被它诅咒了,一月之内必死无疑。”
“不要跟我开玩笑。”林晚起身,他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林晚晃了晃脑袋,想到自己还有不少事儿,觉得还是将其杀了,一劳永逸得好。
就在提刀准备挥下去时,小姑娘急得大喊:“我开没开玩笑,你看看你的左手臂就是了。”
刀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林晚的视线却朝着自己的左手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左手从虎口上方到袖口处多了一条红色的线。
他单手结印,一个小型金印落在了小姑娘的额头,林晚解释道:“这是禁灵印,以防万一。”
做完这件事,林晚才放心把刀收回去,把袖子拉上去,细长的胳膊上印着一条红线,看样子应该是从虎口处一直延伸到肩膀那边去了。
“这是它做的记号?”
也许是缓过来了,小姑娘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只手还捂着腹部,玉佩不知被她藏到了何处。
林晚也懒得讨要,把衣服整理好,“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凡是西域以外的修士踏进这片土地都会受到诅咒。我的朋友也被诅咒了,你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所以我想要和你一起合作,找到解决办法。”
“我可以和你合作,但你要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林晚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一丝兴奋的色彩,但理性让他把所有事情询问清楚,再行动。“
首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诅咒的事情。”他可不信先前的队伍和这支队伍里面的西域人不知道这个诅咒。
“这个不能告诉你。”
“看来是我长得太和善了啊。”
林晚清楚地记得,他刚下山当除祟师的前几年,不管是人还是邪祟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清秀,甚至让人觉得软弱可欺的脸。
只是过了几年罢了,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他,林晚,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如今,这个小姑娘怎么又像当年那群人一样呢?“不是的,不是的。”小姑娘捂着伤口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果我说出了,我家族的人你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但我保证,我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
“请阁下饶她一命。”
小巷入口走进典型中原长相的男子。
他走得很慢,还是能够从脚步声听出男子的步伐一重一轻,应该是有一只脚瘸了。“你是何人?”
“她兄长,小妹得罪阁下之处,我愿意代小妹补偿阁下。”
“一个问题,为何除西域以外的修士一进入西域十三城便会受到诅咒。”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惋惜之情,神色哀伤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与有一条与林晚一模一样的红线。
良久,男子呼出一口浊气,“木叶,你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怀,他叫林晚,是折枝宫的人。折枝宫的人都很厉害,一定能带着你深入那里,解除诅咒的。”
折枝宫,三个字一出苏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仅仅是闪过一瞬而已,像一颗小石子被抛入水中,荡起微小的波澜,很快回归于平静。
“公子,我告诉你这个诅咒由何而来后,还请你放过小妹。”
“自然。”
“那就劳请公子,先让小妹离开,我留在这儿与公子细细说来。”
“随意。”
林晚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怀看了一眼木叶。
但木叶起身后一动不动,坚定地要与苏怀一起面对任何事情。
可就在一声哨声响起后,木叶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苏怀也着急起来,催促道:“快点离开!”
木叶被吓了一跳,犹豫着说:“好,那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木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彻底走远后,苏怀松了一口气。“苏公子,这个地方不方便谈话,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
“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去!我不管,我一定要跟着去。”
林晚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茶,沉寂地看着远方,一旁坐着苏怀,苏怀说一会儿停一会儿。
苏怀停下时,林晚就会端一杯新茶给苏怀。
知道唯独自己不能进入西域十三城的林盈怒气冲冲地跑来与林晚对峙,扰乱了这一份宁静。“嘘,安静点。”
沈隶急忙把林盈拉到一边,“打扰你哥,你不想活了啊?”
“不是说外族修士不能去嘛,我不能去,但凭什么你能去!这就是**裸的歧视……”
“我有西域血统,不算是外族人。”
“……”
林盈气得要吐血,眼神偶然一瞥,再次看见林晚。
此时的林晚的换了一个翘二郎腿的坐姿,俨然一副贵公子听戏的模样。
于是林盈更气了,将视线重新转向沈隶,
“林晚都行,我也行。大不了找到那个下咒的玩意儿,将它杀了就是。”
“你们在说什么?”
林晚不知何时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没什……”沈隶话说一边,林盈激动地打断,冲林晚抱怨道:“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目标明确的人一般不听旁人的废话,林晚径直路过林盈,欲要将沈隶拉离林盈身边。
可只走出几步而已,林晚脚步猛然一顿。是因为一句“如果你出事儿,母亲该多伤心啊。”
霎时间,时间像静止一般,空气像化为固体般,让万物死寂,让人窒息。
湛蓝的天空中,一群大雁从远处飞来,又飞向远方。
林晚慢慢松开拉着沈隶的手,转而迅速拔出刀,转身丝滑地向林盈劈去,刀风掀起千层沙。
“你,找,死!”
“林晚,冷静!”
沈隶开始根本来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林晚已经冲进了千层黄沙之中,这是真的起了杀心啊。
沈隶暗叫不好,心中迅速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得出有一战之力之后才急匆匆跑了进去。
希望能从林晚手下救出林盈。
队伍里除了古赞丽其余人都不是林晚的对手,心中虽然不希望那个活泼的姑娘那样死去,可耐不住自己的无能。
好在古赞丽在攻击到达林盈那边之前就跑向林盈。
直到满天黄沙落地,沈隶和古赞丽都站在林盈前面,三人身上都受了不少的伤,滴落的血迹染红了脚下的一片地。
林晚也一样,甚至还比对面三人严重不少。
“领头的,我记得盈盈姑娘是你的亲妹妹吧,你就这样对待你的亲妹妹!”
古赞丽握着弯刀刀柄的手一直未放松过,队伍中大多都是她的人,看向林晚的眼神中多多少少带了几丝鄙夷之色。
尽管这件事不与在场任何林姓以外的人有关。
林晚看着一脸乖巧的林盈,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哀,无力,只得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罢了,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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