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苏怀停止讲述,向林晚提出问题。
林晚很准确地说出问题所在,从苏怀的描述来看,那是悦神的队伍不合适,更为准确地说,那支悦神的队伍不该出现在西域这个地方,因为那支队伍所采取的悦神仪式来自于中原。
西域有自己成系统的悦神仪式,而且与中原那套理论争锋相对,根本不可能让中原的侍神者在这里进行仪式。
“没错,所以我混进了‘人群’之中……”
除祟师都有作为自己保命的手段,苏怀自然也有。
他可以隐藏作为“人”的气息,让绝大部分的邪祟发现不了他,并认为他是同类。
苏怀使用了那种术法,并且成功地混迹在侍神者后面拿着祭品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中。
进来后,苏怀才发现,这些拿着祭品的人都是西域本地人。
西域人和外族一起祭神,让苏怀好奇。他们到底要去哪里,他们侍奉的神明是谁,是中原神明还是西域神明?
种种疑问坚持着苏怀跟着队伍一起向前走。大概走过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后,苏怀意外发现他队伍中的人也和他一样混迹在队伍中。
于是苏怀小心翼翼地穿越这些邪祟来到离他最近一位同伴,拍了拍他的背。
没得到回应,苏怀又拍了拍那人同样的地方,这次他得到了回应。
可那位同伴的眼黑全部翻上了,扭头用眼白看着他。
那一刻,苏怀从头麻到脚,之后又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那人就一直死死盯着他,苏怀也盯着那人,慢慢地往后退,退回新的人群之中,直到他看不见那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在看着他。
大致安全之后,苏怀便四处张望,队伍的全部人都在祭神队伍里面,全部!
苏怀脑海中闪过一瞬一双白眼,全身的寒意达到了顶峰,由此他心中的内疚感也随之达到了巅峰。这些人全部都是因为他而来,死了,也是因为他而死。苏怀不死心,顾不得周围是否安全,一个一个慢慢地接近,一一个一个接连地回头。
无一例外,都是用眼白看着他,直至他慢慢地隐藏于人群。苏怀被惊到了,思绪久久不能回笼,但回归那一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那是未知的旅途笼罩在这座城市之上的。
将死之人,无路可退。苏怀没有脱离侍神的人群,跟着他们走,从城南走到城北,一直走出了葡玉城。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空中俯视,定会令所有人惊叹,那似乎就是一条龙一般,盘卧在黄色沙土之上。
苏怀小心翼翼地一边看地图一边看周围的环境。这支侍神队伍似乎去的地方就是他的目的地——空仙城。
但这片沙漠终究是发现了他这个侵入者。在葡玉国和空仙城之间,异变悄然而起。沙漠似乎活了过来,沙子从他们脚下快速划过,汇聚成一条沙蛇。
浩浩荡荡的人遇见沙蛇的一刻停了下来。世界安静了,死寂了,苏怀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同样那条沙蛇也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沙蛇直起身子,来到苏怀上方,吐着同样泥沙的蛇信子。沙蛇不可怕,可怕的是苏怀感受到了死亡。
说到这里,苏怀截然而止,一双眼睛再也不是充满炽热的光芒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林晚大胆猜测“沙里面是尸体吗?”
“对。”
“是你同伴的尸体吗?”
“对。”
前行之间,他的同伴已经被拖下去了。他还是忘不了,沙蛇在他上空停留了一刻,然后化成沙,和里面无数尸块一起掉在他前面,后面以及他身上。之后,他被毫无征兆地卷入沙中,窒息昏迷。
醒来时,他孤零零躺在了葡玉城的城门外,里面依旧热热闹闹,他站在外面看了很久,继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到这里这段回忆终结了,一楼也只剩下苏怀和林晚,外加一个算账掌柜。
“菜凉了,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对于同伴的死亡,林晚可不像苏怀那样,他要的,不管什么手段,他都必须得到。
另外一队,沈隶告别林盈。嘱咐的话说完,沈隶一骑绝尘,目的地葡玉城,既然此行的目的地是葡玉国,那他就先去探个路,算作是对林晚的赔罪。
次日,林晚换了一身玄衣骑在白马上,强烈的视觉冲击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一瞥。苏怀则换了一身灰衫,撇开脸不谈,单论林晚和苏怀的穿着简直是一个天山一个地下。
林晚视金钱如粪土,买东西要买上品,也要买贵的,衣服自然也是。
两人在沙漠中骑马狂奔,粗犷的风撩起他们的发丝,如墨的长发在空中飘舞。林晚紧紧攥着疆绳,走位变化多端,但始终围绕着苏怀在前行。“可有什么异样?”
“我们周围暂时安全……”
风带走他们绝大部分声音,但仍有一点点能够传入他们的耳朵,他们仍可以交流。在林晚的认知中,最快的速度排除危险的方法就是以身涉险。
沙漠昼夜温差大,温度在慢慢下降。所以还未落日时,林晚与苏怀就找了一个避风地地方歇息。苏怀负责生火,林晚负责捡柴,顺带探查周围的安全情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晚抱着一大堆木柴回来,神情算不得上好,但也不差。“给。”苏怀扔给林晚一块烤过的囊“简单吃点吧,周围怎么样?”
“发现一群狼,另外的嘛……”
林晚咬了一口囊,坐在火堆前,火光倒映在他昏暗不明地眸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危险。”“狼呢?”
“被我杀光了。”
危险嘛,就要及时清理。说话的时候,林晚一副云谈风轻的模样,没有对生命流逝的一点愧疚感。这让苏怀不禁问道:“折枝宫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外佛内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像我。”
苏怀直起躺着的身子,显然是被林晚的话惊到了,这就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吗?原本坐着的林晚枕着手臂躺了下来,望着亘古不变的星空,心情不由地有些愉悦。“我很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折枝宫那套‘心怀天下’‘为天下身死’的理论教不了我。”
他能进折枝宫凭是他的天赋……“苏怀,感受到了吗?”
“什么?”
“危险来了。”
林晚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极速地起身,抽出沉水刀,刀光划破黑夜,将从沙漠里钻出的沙蛇砍破,沙撒了一地,融入沙漠里。苏怀与林晚背对背站在一起,一人执刀,一人拿剑。
“这就是你说的蛇?”
“是的,但小了许多。”
“骑马走,这玩意儿杀不掉的。”
沙无形,不管他们将其看砍断多少次都不能对它造成一点伤害。林晚的性格或多或少是有些自大,但并不代表他傻。
苏怀先是一愣,随即立马跑到马前,翻身上去。
夜晚的风带着寒气,两人就顶着寒风逃亡,身后的沙漠从地下显现出一条条痕迹。这个场面算得上危急关头,但林晚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份喜悦是没有由头的。
就如风,是没有形状的。
但沙漠中马的速度怎能比上沙漠专门孕育的生灵。
在两人身后的沙漠凭空长出一条大蛇,苏怀感觉到危险,回头一望,如山如海的记忆凿进他脑海中,一瞬间的头痛欲裂。
“快跑,这就是那条大蛇。”听见苏怀这么说,林晚心下好奇,也回头一望,视线正正好,对上沙蛇身体中横伸出的一只手臂。
沙蛇一直往上生长,达到一定的程度后,直直地倒下。月光下的阴影将两人完完全全的笼罩,下一秒,两人被几乎没有空隙的沙子包围。
拖入地下。
刺眼的阳光使林晚猛然睁开,长时间的呼吸不畅,梦中的窒息感,导致林晚弹了起来就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林晚眼神飘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宕机的脑子如同生锈般,动一下就生疼,“啊……”
林晚勉强站起,试着走了几步,身体还行。“苏怀!苏怀!”林晚喊时,带出了少量的沙子。
“这里。”苏怀身上,头上都是黄沙,整灰头土脸的。林晚眼皮狠狠跳了跳,想着自己的样子也差不多。
“喝水。”
苏怀走进林晚,将一袋水扔给了林晚。林晚打开,先把脸洗了洗,之后才含了一口,吐掉,后在正常地喝了一口。“这里哪里?”
“葡玉城。”
或许是为了印证苏怀的话,林晚身后响起一片人声鼎沸。林晚慢吞吞地转身,一座城市进入林晚眼帘。
“我艹,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骑马了。骑得都快把我这老骨头颠碎了。”脑回路清奇,苏怀只能这样想。林晚无力地垂下头,将手抬了起来,动了动手指,示意苏怀和他一起进去。低下的头,神色凝重得想要滴墨。
进入葡玉城,林晚首先就订一间客栈,洗了半个时辰的澡,出来的时候,林晚周身环绕着一股花香。
但令林晚不满意的是,身上这件衣服,是叫店小二帮忙找的一件,不是很符合他的审美。
“你……女装?”
苏怀看着林晚买了一堆的女装陷入了沉思。
林晚并没正面回答苏怀的,只是抱着自己的一套男装和大堆女装进到自己的房间自顾自地捣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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