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二，程二十初中同学结婚，程二十一行人收到邀约前往吃席。
周子皿送程二十去的路上，程二十掩饰不住的喜悦“周子皿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代表自己去参加婚礼诶。”
周子皿讲：“以后你有大把的机会参加身边同学同事的婚礼。”
羡慕不已的程二十两眼冒光：“兄弟，你肯定是搂过很多席了！！！”
看程二十满脸的羡慕周子皿提议：“年后有一位高中玩得不错的哥们结婚，我带你去搂席。”
程二十：“那，不好吧，我以什么身份去啊～”
周子皿有意逗程二十玩笑着讲道：“他们没空问小屁孩儿是谁家的。”
程二十：“滚”
周子皿见程二十生气。“程程，不生气啊。你同学在哪个路口等着啊？”
程二十：“前面那个站着的两个大美女。”
婚礼在老家举行的，接亲温馨而美好，程二十觉得除了天气很冷其他的没得说，新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老家的房子装扮的红红火火。美中不足就是新郎长什么样子没看清。
当天的周子皿气得够呛，站在新娘子家大门口边角旮旯抽闷烟。
打电话给程之言抱怨：“呦呦呦，瞅瞅程程那模样，和她男同学嘚啵嘚个没完了，俩人站那儿也不嫌冷啊，就一个劲地说说说，哪那么多话说，我陪她来参加婚礼，人生地不熟的，不陪着我，一个劲地找同学叙旧。”
程之言：“你打电话就说这个？你们单位年底不忙？”
周子皿：“我今天休息啊，我陪你妹妹来参加婚礼，我连花生瓜子糖块都没吃到嘴里，光站大门口子喝西北风了。”
程之言：“橙橙强迫你去的？”
周子皿理直气壮：“我自愿的”
程之言：“有没有正经事，我今天挺忙的。”
周子皿：“你妹妹就是得到了不珍惜。”周子皿抢先一步挂断电话。
“皿皿，张嘴！”程二十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塞周子皿嘴里一大颗草莓。
周子皿被迫咽下，看程二十又要投喂的手，忙把手机放羽绒服兜里，一手抓住程二十手。
“冷不冷，耳朵都冻红了。贴个暖宝宝吧”全然不是打电话时的嘴脸，摸摸程二十耳朵拔凉的。
程二十亮晶晶的双眼，灵动有激情，北方的小年之际寒冬腊月，说话都吐白气，程二十穿着单薄的大衣。
“皿皿，我不冷，一会儿开席，你挨着我坐，还有啊，我跟你说点事。”程二十拉着周子皿往巷子口的街边走。
程二十嘴上说不冷，身体是冷的，所以挽着周子皿胳膊贴着周子皿走。
声音小小的“你千万不要觉得寒酸，也不要觉得招待不周。她高一的时候爸爸生病去世了，家里给她爸爸治病已经没有什么积蓄了。她承受不住就生病休学一年，后来回学校重新上高一，没几个星期又退学了，她学习可比我好多了。退学后她就去打工了，我和她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周子皿打开车门让程二十上车，打开暖风拿出来暖宝宝贴在程二十衣服里。
边贴边讲“她能找到幸福，咱们只能替人家开心，大喜的日子不要讲其他。”
程二十：“我这不是偷偷和你说嘛，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同学的婚礼寒酸，她有弟弟妹妹，她的压力比我们大得多。”
周子皿笑着扣好程二十大衣扣子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套在程二十身上，从车后座拿出来内胆穿在自己身上。
程二十：“大衣外面套短款羽绒服这样显得好丑，我不想穿”
“那你把大衣脱下来，穿羽绒服。都快冻成二傻子了。这婚礼又不是在屋里，在人家露天的院子里站着多冷啊。”周子皿催促着，程二十极不情愿地换下大衣。
程二十：“一会儿就开席啦！”
“天这么冷，虽然吃饭的喜棚供暖，但是你那个胃肠，吃几口就行了，把你同学送回去，哥带你吃点儿热乎的”周子皿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程二十手动闭麦，捂住周子皿的嘴巴“我知道啦，你怎么像个小老太太一样”
周子皿点点头，程二十拿开捂嘴的手，将自己手放在周子皿手上“你的手好热乎啊。”
程二十羡慕“怎么做到的，我现在手脚冰冷啊。”
周子皿傲娇的小表情，掏出手机，打开收藏的小视频：男性肾好的十大表现：皮肤好、头发茂密、骨骼强壮、记忆力好、无浮肿、听力好、腰好、精神十足、睡眠好、手脚暖和。
“你看，我条条都中，我身体好的很！”周子皿洋洋得意。
程二十撇嘴：“提问，今天我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哎，你这个，这就难为人了啊。”
“啧啧啧，记性不好，我看你啊”程二十话还没有说完被电话打断。
听筒传出来：“二十，要照相了，你在哪呢，咱们一起过去吧”
程二十看一眼周子皿，“你在这等着我啊，我去去就来，照完相就开席了。”
程二十下车小跑着到前来召唤的男同学跟前，俩人有说有笑的朝那个小院走“刚才被挤出来了，没看到接亲，怎么着啊？”程二十的声音愈行愈远。
康哥也是一副我也没看着：“我被挤出来在门厅待着呢，人太多了。”
拍照后，新娘子被新郎接走去男方家举行仪式，女方这边就正常开席吃席啦，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子皿挨着程二十坐下，一桌都是同学，经过一大清早的热闹大家和气欢快得不行。
“哎，程二十你怎么带家属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初中时期的班长章誊起哄。
程二十大大方方的介绍周子皿：“大家不是看见了吗？我对象”不做过多的介绍。
桌上同学见程二十那么大大方方的，有心想闹一闹程二十。
“你说带着对象来，你怎么不让你对象打扮打扮啊。穿着棉服内胆就出来了。”
康哥作为桌上除了周子皿唯一的男性，开口道：“这是冬季执勤警服内胆。”
大家尴尬地没说话，低头吃菜。大冬天菜凉得很快，大家没吃几口默契的起身告别离开。
周子皿要带程二十回市区不去县城。
搭顺风车的两位同学跟着更顺路的班长回家了，路上三人讨论，班长章誊问两位：“哎，程二十找的对象是警察啊？”
其中一位贺信表示：“不清楚了，平时也不联系，就是今个孔依依结婚，我们坐个顺风车”
另一位也是讲：“虽然我是她爷隔壁村的，但是她也不在家住啊，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章誊：“我记得她初中就老参加书法比赛，今个一问怎么学的中医啊”
“咱不知道啊”贺信又想到什么“不过她对象看起来比她大好多”
“她爸爸就是警察，她哥哥好像也是，她肯定找警察更门当户对了。”
贺信：“新河，你这么知道的？”
“人家也没藏着掖着，只是你们不问而已，孔依依有个伴娘叫张洁，和程二十是高中同学，张洁说程二十高三突然不学艺术改学纯文化课了”
贺信：“她家是在老公安局小区哈”
章誊：“她家不是住建设大街南小学那吗？”
贺信：“那是她爷爷家”
驾驶位的班长妈妈开口：“等年后章誊结婚，你们也过来，到时候车接车送，都来吃席。”
贺信：“好的，阿姨，到时候我们都到位。”
班长妈妈：“你们说的这个程二十，她妈妈之前在南方教书，后来调回来的”
章誊：“她妈妈是市重点高中的老师，咱们初中物理老师是程二十妈妈的学生”
新河：“班长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程二十说，她永远记得2019年的腊月廿八那天，她与同学结伴去看望初中班主任老师，程二十和
同学坐的是最后的一班车公交车，天已经很黑了。
程妈妈王诃子焦急担忧地打电话询问程二十怎么还不知道回家，天那么黑，不要忘记今天是回姥爷家。
下车看到在路口等待的姥爷，老爷子开着电三轮车，车灯照亮程二十回家的路。
程二十坐在车斗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姥爷笑嘻嘻的搭话。
那天程二十对周子皿讲：“今年去老师家啦，明年还要去的！老师现在教小学，也搬家了”
这句话在以后的将来再没有实现过。
前些年姥爷买下隔壁的房子，趁机来了一次大改造，现在的老家不仅仅的事干净宽敞，还设备齐全，所有家电设备大换新，茶室，书房、客卧、增加两个卫生间和浴室，大大的院子装了一个亭子供纳凉。
改造后一家子人团团圆圆的老家过年的。不用愁没地方睡，也不用愁冬季寒冷，全屋通铺地暖再也不是当年的煤炉子和祭祖窄窄的暖气片。当然了姥爷还是按了几组暖气片，程德坡买了几台大空调，大舅买的大彩电大冰箱以及厨房电器，王诃子买的床垫。
今年大年初一，大家陆陆续续回县里市里，程二十身为学生假期充裕并不着急，然后因疫情原因暂时停留在老家。开启了程二十和姥爷艰难求生生活，这一待就是半年。（不是没有机会回家，其实回家也没人管她，还不如在姥爷这有吃有喝）
在各大高校相继开始网课教学，程二十所在学校在三月也开启了以网上授课的教学模式。
程二十听网课像听天书，在晦涩难懂的天书也不过如此啦。
姥爷每天的任务是叫程二十起床上网课，老爷子让出自己练大字的桌子，天天守在旁边搞起陪读那一套。
也得亏姥爷的陪读，没课本的程二十靠课上做笔记做了满满4大本笔记，每天上网查知识点做习题，姥爷翻看着程二十的‘狂草’笔记，天天提问知识。
“哎呀，橙橙啊，你妈妈舅舅上学的时候，我工作很忙的，没管过他们三个的学习，现在也算是圆梦了。”
“姥爷，得亏你没管啊，不然我大姨高中都毕不了业。”程二十的笔头划着草稿纸。
“橙橙啊，你们真是赶上好时代了，我那个时候家里还算是富裕，我上私塾啊，后来你太姥爷年纪轻轻去世了，分家把咱这一家给轰出来了。就再也没上过学，我就带着我母亲，我二姐三姐，回到这儿了，其实这是咱家当年发家的地方，然后去北京、天津置地住房搭屋。”
“呦，咱家之前这么阔啊。”程二十放下手里的笔，仔细听老爷子回忆往事。
姥爷语气愤慨：“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当初我父亲把持着家里，人前脚走后脚就把我们给发配回老家了。我一气之下把户口起回来了，羞于与一阶无耻之辈在一起。”
“啊，姥爷合着您还是天津人啊？”
“还是冲动了，没承想现在的高考看户籍。”
“我母亲是二婚带着三个孩子嫁给我父亲的，我母亲说自己老家是赵州桥那的，因为发大水来到这边的，在天津嫁给我父亲的。带过来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父亲当时太顾全大局，我家中有个一位四叔，英年早逝23岁人就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三口人，当时一大家子闹分家，都不想养四叔一家，我父亲是老大啊，讲不能分家，互相扶持。这冥冥之中促使我两位哥哥离开家乡外出闯荡。”
“为嘛啊？姥爷，为啥你哥哥们离开家了？”
“那时候，劳动力很金贵啊，咱家四个劳动力，我四叔家没人干活，其他叔叔家就俩人。哥哥们跑船，家里有马车，是个车队，往各处拉货，好比个运输队。挣的钱大家伙平分，其他家不高兴啊，两个哥哥干到20多岁，父亲也没给找个媳妇。”
“我大哥哥啊，跑船的，就经常不在家，只是经过家里这边的码头托人往家里带钱，那时候是现大洋啊。后来大哥哥找父亲母亲，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按理说没功劳也有苦劳，但是其他婶婶叔叔觉得应该，如果分家挣给弟弟妹妹一家子花，自己也心甘情愿，总是这么混着，一家子乌烟瘴气。我父亲没同意啊，大哥哥就告知亲友去外乡打拼不回来了。大哥哥很能挣钱的，后来特意回来一次，那时候咱家已经搬这儿来了，大哥就托付码头的人，把钱和信带给家里。给了不少钱，信里说自己成家立业也有孩子了，以后就不回来。听说成了船长，后在香港落脚了就彻底失去联系了。”
“哎呀，这真的是，家长的决策改变人生轨迹”
“二哥跑马车啊，后在北京定居，成了工人，就断绝往来了。我去找过他，没见着面。”
“为嘛啊？姥爷你那时候混的不差吧”
“太穷了，那时候，都怕穷亲戚。”
“我还有一位大姐姐，留在天津结婚，不到50岁就去世了，我贵贱看不上那个姐夫，他对我大姐姐不好，我大姐姐让他活活欺负死了，我大姐姐死，那个瘸子都没告诉我。我当时想活扒他的皮。大姐死后他家就和咱断道了。生的那俩孩子脑子里都是驴粪，不知道向着自己母亲。狗屁不是，断了关系更好，巴不得呢。”
“姥爷，为啥一家的孩子，命运那么不一样啊。”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普通老百姓人家呢。我二姐，三姐，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天津，她俩过得不错，很疼爱我，咱那时候穷啊，两位姐姐接济我不少。你姥姥跟着我也是受罪，年轻的时候我看不上她，大字不识一个觉的不在一个思想层面上，后来生了你大姨之后，觉得你姥姥真的是不容小觑内心强大的女性，妇女顶起半边天，我那时候对你姥姥刮目相看，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事事安排的妥当。你姥姥走了十几年了，临死前她还告诉我别忘了明个带她去赶集扯布做新被子。”说着姥爷眼眶湿润，停顿了好久好久。
“一定得珍惜身边人，人这个东西就是薄情寡义啊，人最虚伪、最词不达意。橙橙你好好和子皿处，姥爷看他不错。”
程二十看着被话锋转移速度比大炮还快的姥爷：“你看，说的好好的说起我来了，我们现在自由恋爱不整包办婚姻。”
“现在谁折腾包办啊，你先处着不行就分，我看现在外交官好多女的，不结婚有自己的一番作为也是响当当的铁娘子，铁娘子你知道吧？”
程二十表示洒洒水啦：“知道啊，说的不就是原来的英国女首相撒切尔夫人嘛。”
“还算是知道常识。”王之长表示还没被电子产品荼毒的太深。
“姥爷我是学习差，但是常识还是知道的”
王之常话锋又猛的一转：“那你说一下心率改变常见于哪一型颈椎病”
“交感型”程二十直呼好险
王之常：“最常见的腰椎向盘突出的类型是”
程二十胸有成竹：“向后突出单侧型”
王之常：“最后一个啊“扛肩现象”见于哪种疾病”
“抗肩那就是肩关节周围炎”
毫不吝啬的夸奖：“哎呀我大外孙女听课了这是，提问个别的，痉病里的刚痉与柔痉鉴别”
“啊？不会。”
“昨天下午讲的你就忘了？我给你提示一下，太阳病”王之常拿小棍敲敲桌面。
“太阳病，发热无汗，而不恶寒，名曰刚痉。”
“背串了。再想想”
“哦哦哦，想起来了，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太阳病，发热汗出，而不恶寒，名曰柔痉。”
又问：“用什么药啊？”
“一个是外感风寒表实证，麻黄汤，另一个是体内津液不足，桂枝汤”
王之常在笔记上做标记：“掌握得不够熟练，昨天光知道抄笔记没在脑子里过一遍，不理解其中深意。提问预防学吗？”
程二十夸张地语调：“不提了，快饿死了，咱吃嘛啊今个。”
王之常放下笔记本和小棍：“昨天没吃饭的大米饭，姥爷给你炒大米饭放火腿罐头怎么样”
“不咋样，姥爷您做的饭忒具有挑战性，还是我问问我妈怎么弄吧”程二十直截了当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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