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导致的视觉上缺陷,却让其他的感官感受无限放大着。
宴如惊感觉自己得说点什么,不然聆听着分不清是谁的咚咚心跳声,让人有点儿尴尬。
她张了张口,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宋昱率先出了声。
“感觉好点儿了吗?”
“嗯……好多了。”
宴如惊抬手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掀开,“没怎么出汗了。”
“宋昱,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天太黑了,宴如惊难免想起自己上次在溶洞迷路的事情。
“嗯,我记得。”
“别担心。”他安慰她。
看不清面庞的黑夜中,宴如惊觉得他的声音是能掐得出水般的柔和。
忽然,暧昧的氛围被打破,宴如惊皱了下眉头,“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她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地在响。
宋昱牵着她的手的力道收紧,牢牢握在他的掌中。
“是有点儿。”
宴如惊有点担心,“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宋昱答应,“好。”
说着他牵着宴如惊转身。
耳边那怪异的响动声音逐渐变大,像是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而且从声音的大小程度来判断,那东西应该体积不小。
他们走的是一条很窄的小路,旁边贴着的便是山壁。
“像是落石的声音。”
宋昱抬手撑了一下旁边的山壁。
因为天黑,不能看清那落石的位置,只能靠着听觉来判断。
宴如惊吞了吞口水,她另一只手也攀上宋昱的手臂,死死抓着。
“别怕。”宋昱安慰她。
俩人就停在原地,不敢往前,也不敢往后。
落石的声音哗啦哗啦地,宴如惊只能感觉到它的位置距离他们很近。
往前或者往后,总要走一步的,起码好过在这儿等死。
宴如惊拉着宋昱刚想往前走,他忽然松开了她的手。
宴如惊吓了一跳,“宋昱!”
下一秒背上忽然的推力把她推得老远。
咚——
是落石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宴如惊感觉激起来的尘土扑了她满脸。
她没事,只是被灰尘迷了眼。
“宋昱!”
宴如惊有点着急地叫着他。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如果刚才的感觉没错的话,那落石似乎是贴着她的背落下来的。
宋昱如果没推她那一下,她跑不掉。
还会被砸个正着。
那宋昱呢?
宴如惊叫了两声没听到他的回话,那落石似乎又继续朝下滚动着,声音渐行渐远。
“宋昱?你还好吗?”
“这儿。”
宴如惊的眸子一亮,宋昱回应了她。
不过他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对劲,带着隐忍似的。
宴如惊顺着声音的来源摸黑跑到他的身边。
一边叫着他的名字,“宋昱,宋昱,宋昱!”
“好了,别叫了。”
宋昱的头歪歪地靠在宴如惊腿上。
宴如惊连忙蹲下身子,宋昱似乎是倒在地上的。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嗯。”
宋昱尽量忍着疼痛应她,但语气又故作轻松地,“好像砸到手臂了。”
俩人只想着出来放放风,都没带手机,宴如惊呼出一口气。
起码他现在能说话,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能走吗?我们先回去。”
宋昱说,“能。”
情况远比宴如惊想象中的严重,宋昱的手臂根本就动不了,似乎是断掉了。
她一边责怪着宋昱那不紧不慢的态度,一边叫了一辆救护车过来。
后半夜两点钟左右,宋昱终于被送到了山下的医院。
宴如惊陪着他。
宋昱被推进手术室,几个医生火急火燎地跟着,宴如惊靠在手术室外的墙上。
夜已经深了,走廊里面空空荡荡的,对面楼道里面的声控灯因为响声亮了又灭的。
宴如惊低着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了。
第二次了。
宋昱第二次救了她。
不同的是,这次他自己受了伤。
宴如惊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瓷砖地面,光滑平整的平面上反着悬在头顶的灯光。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揉了下。
总觉得这儿难受,一阵一阵的。
说不出是闷得慌还有有点针扎的感觉,不痛,但总归是有点儿不舒服。
楼道里面的声控灯忽然又亮了起来,宴如惊口袋里面的手机铃声响了几次她才愣愣地接起。
是周渺。
“宋昱受伤了?你没事吧?”
她的语气十分焦急。
“我没事,他的状况不太好。”
周渺闻言似乎松了口气,“你没事儿就好,我已经让彤彤过去了,最近我有点事情走不开,你那自己能行吗?”
“先让彤彤过来吧,之后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
宴如惊补了一句,“这次和导演组没什么关系,不用找他们的麻烦。”
“知道了,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你哥一声?”
“算了吧。”
宴如惊低头,鞋尖抵着地面磕了磕,“我没什么事儿,告诉了他又小题大做。”
“行。”
周渺挂了电话。
宴如惊听着手机里面的忙音有一阵儿。
她说她最近走不开,应该还是在处理之前她自己闹出来的夜店激吻那回事儿。
确实够她忙上一阵的。
宴如惊这次出奇地有耐心,【手术中】几个字亮了多久,她就在门外待了多久。
手机的屏幕点亮又按灭,也不过是在确认时间过了几分几秒钟。
脑海中有关宋昱的画面不停不断地跳出来。
想起来那会儿刚遇见他的时候,手里捏着的西服面料粗糙,却掩不住那张让她一看便觉得喜欢的脸。
想起来跟韩奕对戏之后发现他缩在阳台,那么大个人了,还学人家蹲在墙角装可怜。
他说,“我爱上你了。”
他说,“人总是会变的。”
“宴宴,怎么办啊?”
那会儿宴如惊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宋昱的无助。
后来,他母亲去世,他确实丧了段时间。
他让她别离开他,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上,她答应他,愿意暂时地保持对他的专一。
他似乎很高兴。
他高兴极了。
前两天的时候,宋昱还亲自下厨给她做了饭。
说实话,他的厨艺不错。
他让她夸他。
又觉得她的夸奖虚伪敷衍。
如果角色调换,其实宋昱也未必是什么好伺候的人。
幸好,她不用伺候他,还能享受他的完美服务。
宴如惊身后的墙壁都被她靠的开始发热。
她一直没坐下,几次想逃避暂时离开的时候,宋昱便在脑海里面忽然出现。
他望着她,拉着她的手渴求,“别走。”
“我只有你了。”
迈出去的步子又撤回来。
宴如惊想起当时彤彤跟她说的那一句,“他可能不止失去了母亲,他没有家了。”
……
医生说宋昱的手术还算成功,但是依然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少则十天,长则要一个多月。
他麻药劲还没过,安静地在病床上睡着。
角色调换,这次是宴如惊坐在他的病床边。
宋昱的睡相很乖,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劲儿正缓缓过去,他的眉头还稍稍蹙着。
宴如惊抬手替他抹平一点儿。
真笨。
他总不会以为对她示好,然后再稍微救上她两次就能得到她的欢心了吧?
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想着,宴如惊挪动着凳子缓缓埋头趴在了宋昱的病床边上。
头挨着胳膊的那一刻她稍微顿了下,想起当时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宋昱便是这样趴在这儿的。
当时她还想着他真笨,都不知道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那现在她算怎么回事儿?怎么也笨笨的不知道找个地方歇着?
明明自己折腾了一天一夜已经快要困死了。
可能是看在宋昱救了她的份上吧,她得等他醒过来才能安心点。
宴如惊确实不太能吃苦,稍稍趴了一会儿便觉得手臂发麻。
她有些烦躁地揉着头发起身,还是去找了个陪护床搭在一边。
简易的床体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但实在是累,宴如惊看了一眼宋昱的方向,随后还是在那张小床上蜷缩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梦中反复有人喊她的名字,“宴宴,宴宴……”
一遍又一遍的。
身体蓦然抽动了下,宴如惊恍然间惊醒。
半睁开的眼睛因为房间内刺眼的光线又瞬间合上。
她还是好困,醒不过来。
耳边能依稀听见有人小声地说话,“宴姐是醒了吗?”
“还没,去把窗帘拉上,让她再睡会儿。”
“好的。”
室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
这一觉宴如惊睡了很久,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刚掀开眼皮,映入眼帘地便是旁边靠坐在病床床头的宋昱。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收起手机扭头看向她,“终于醒了?你这一觉睡了好久。”
宴如惊半坐起身子。
宋昱又问,“吃点东西吗?”
“……”
等会儿。
到底是谁受伤之后还做了手术?
怎么他比她精神那么多?
“你什么时候醒的?”
宴如惊疑惑地看着宋昱,她抬手在自己后腰的位置用力按了按。
“早上那会儿。”宋昱的表情看起来如常。
“我没什么大事儿的。”
“骨头都断了推进去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出来跟我说自己没事儿。”
宴如惊扯着唇角冷笑。
“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就是有点不太方便。”
宋昱看了一眼自己包裹吊起的手臂。
宴如惊起身走到他床侧,仔细把他的手臂端详了一阵,“幸好是左手,不耽误你自己吃饭。”
“但是耽误你的事儿了,害得你在这儿陪我一夜没走。”
宋昱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拉着宴如惊的手腕让她凑近自己,随后手指在她后腰的位置揉了揉。
“那个床不太舒服吧?看你睡着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
“是有点。”
宴如惊不太放心,“你的手真的没什么大事吗?不痛吗?”
“真的不痛,医生技术挺好的,就是耽误时间,得养上一阵子。”
“应该的。”
宴如惊拉着宋昱的手捏了捏,“彻底养好了再回来工作,不着急的。”
宋昱显然愣了下,“你要把我丢在这儿吗?”
“你需要住院观察。”
“我不需要。”
宋昱撇过头,他有点固执。
“你不是又叫了王彤过来吗?让她干活,我就在你身边待着都不行吗?”
宴如惊莫名笑了下,“宋昱,你那么粘人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本是玩笑话,宋昱却回答的十分认真,“我只是想你别丢下我。”
宴如惊沉默了下。
病房的门被人轻敲了两下。
“进来。”
彤彤推门进来,“宴姐,宋助,吃点东西吗?”
“拿过来吧。”
彤彤把带来的饭菜摆好。
自己站在一边拿着手机认真地说,“宴姐,这边因为昨天的特殊情况,我跟导演组申请了一天休息的时间,但是今天晚上您还是要回去配合录制一些素材的。”
“明天最后一天结束之后就可以回潼湖那边继续拍戏了。”
“我马上要定回去的机票,宋助是怎么安排?”
“我跟你们一起。”
宋昱率先开口。
彤彤没吭声,小心地看着宴如惊。
宴如惊看了宋昱一眼,“你先回南绛吧,在医院住院观察几天,等医生说没问题了再去找我。”
宋昱低垂着眼没说话,但显然有些不乐意。
宴如惊扫过彤彤的方向,“就这样吧。”
彤彤只听宴如惊的,“好的宴姐,那我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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