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趁着意料之外的独处时间,少女在离开练武场后,等回头看不到那些人了,就放缓脚步,赶紧向雅科布猛灌输信息。
“刚才那个男孩,你应该有记住他的样子吧?”见少年点头,才继续往下说,“他是原作可攻略男角色之一,拉尼(Larney),也是其中唯一出身平民的。”
“在设定集里有写,他由于一些家庭原因,对贵族很是抵触。在非处以死刑的路线里,伽布瑞拉被家族除名后,几乎都是被他暗中解决掉的。在他看来,对圣女不敬的伽布瑞拉在众多贵族中也是最罪不可赦的一个。”
“性格上会有些自傲,但他有自傲的本钱。在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佣兵团,实战经验极其丰富。不仅如此,对魔物也十分了解,在圣女,也是我们入学第一年的课外实地考察时,仅凭一人就成功救出误入险境的圣女众人。”
少年举手:“一个问题。”
“说。”
“像你说的这类‘可攻略角色‘,我们直接绕开他们不行吗?”雅科布扯了扯裙摆,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习惯穿这种大摆裙,“像是提早或推延一年入学,不和圣女一届?再不行我们不去学院,全部在家自学也行,现在也有这样做的贵族子女。反正父亲母亲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如果可以绕开的话,刚才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性格如何,都不重要了。
这也是少年在交换身份后,蹲房间里假装反省实则发呆时,突然想到的一个盲区。之前那什么异世界什么未来什么处刑的,让他下意识顺着少女的话语思考,以至于完全没往这最浅显,也是最该一开始想到的方向思考。
只要不被卷入麻烦就好。
洁身自好虽然并非值得提倡的行为,但雅科布不认为自己与伽布瑞拉有责任与义务去制止一切。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两个连十周岁都还没满的小孩,能管好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对此少女只是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如果能躲过自然是最好。可事实上,剧情后期你们、吓!”
唐突一段树枝砸下,落点距离两人仅半步之遥,溅起尘土泥沙。
无风的艳阳天,周围是错落有致的树林,遇到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并非不可能。而问题是离他们最近的一株,少说也在三四步以外的地方。
不管怎么想这断枝也不应该落在这里。
伽布瑞拉低头看着自己鞋袜上新增的泥沙:“……看来这部分内容也是不能说的。总之,躲避大概率解决不了问题,别想了。”
雅科布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明显污渍范围更广、更明显的裙摆,不高兴地瘪着嘴,没再说话。
相同的遭遇之前也遇到过。
是在两人互换身份的那次独处途中。
当时他们刚将衣服换好,少女拿钥匙把链环依葫芦画瓢地扣在对方脚脖子处,然后趁着独处时间还没结束,开始相互提问。
其中少年就问到了他一直在意的、通过圣器从少女心声里多次听到的“原作”、“剧情”究竟指什么?
结果少女话刚开口要回答,房间里突然窜起一撮明火,并快速铺散开,眨眼间房间里几乎所有可燃物都被点着。
相比于吓到,当时更严重的问题是缺氧。等门外侍女感到身后温度不对,从开门等到她们叫来人救火,双胞胎已经意识有些不清了。
别说当时少女回答了什么,在这个问题之前,两人彼此间都交流过哪些信息、情报,全都非常模糊,难以辨别。
关于失火原因,管家有派人仔细调查。毕竟管理的宅所中发生这等大事,对他的职业生涯还是会有巨大影响的。可不管如何排查,都找不到起火点。
仿佛那场火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但视线一转,却发现他所担心的问责书,迟迟没有从主家送来。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天,仍未收到任何书信、消息,便基本确定火灾一事可以翻篇了。
所以哪怕已经互换身份、穿着男装的少女多次质问为什么他们俩在里面呼救,却没人响应,管家也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重复解释外面的侍女都说没有听见,并疑惑呼救的行为是否可能是双胞胎神志不清误以为自己做出但实际上并没有做的事。
随后以保护为由,再也没有让双胞胎有机会单独相处了。无论谁,无论干什么,身边都必须跟随至少一名侍女或侍从。
若不是两人坚决抵触,只怕洗澡更衣都得被盯着。
不过经过火灾,以及之前通过圣器传声时无法坦白异世界身份一事,也能大致有所猜测:一些雅科布不该知道的事情,伽布瑞拉是无法用言语告知的。
如果说了不被允许的内容,就像现在这枝从天而降的树枝。
若不是少女紧急拽着人往旁闪开,肯定会被砸个正着。
伽布瑞拉试着用脚扒拉了一下树枝,还挺沉的,如果真打到人,肯定不只是轻伤那么简单。
“拉尼比圣女大一岁,虽然公式书上只有主要角色的信息,但我们和圣女同届入学,应该是也比他小一岁左右。”少女拉着人,绕过地上的“无妄之灾”,继续往前走,“那么他现在年龄应该还没满十二岁,距离觉——”
“哐当!”
又是一根树枝唐突落下。比刚才那节更粗更大,掉落速度也变快了,哪怕少女第一时间躲避,手臂也还是被擦伤了。
“连主线之外的人物背景事件都不能说么?”
少女不由感到些许头大。
“算了。总之你记住,这家伙是个直性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现在拉尼年纪还小,有些事还没发生,我们要趁着他对贵族的刻板认知还没彻底固化,尽量留下无害的形象。”
“总之不发生冲突就行?我以后会尽量忍着……”
雅科布先反省了一下自己刚才差点和人吵起来的冲劲,然后发现不对:“等等,那你刚才那样呛他?”
“无害不意味着不能跟他吵。”伽布瑞拉想起刚才的情况就气打不到一处来,没忍住回头瞪了少年一眼,“如果这时候还不将态度摆到明面上,你真觉得回主家的路上,我们能得到最起码的、应有的待遇?”
“刚才拉尼和我吵架时,那些护卫可不只是站在一旁看乐子。尤其是站在最前面,和管家站一起的男的,那种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在判断我们的价值能有多少。”
如果价值过低……
少女摇摇头,甩掉脑中不自觉出现的消极猜测,将注意力放回到解释上。
“虽然用词是有些过了,但也不是无理取闹。这种程度的争执,与其说是吵架,称其为‘交换意见’更为合适。”
“如果之后你和他产生摩擦,不用一味忍让,该反抗就反抗。在‘无害‘之前,你应该先保护好自己。但别像刚才那样被情绪控制。一旦大喊大叫,即便有理,也会因为表现让人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雅科布点头:“我懂。声音一旦大了,就不像你了。”
就是重点似乎抓得有点偏了。
“是你要这么想……也行吧。”
看到有侍女迎面小跑过来,伽布瑞拉不得已就此终止交谈,干咳几声,将声音稍微沉下,做好假扮“雅科布”的准备。
练武场到主宅的距离并不算远。即便两人有刻意放慢速度,中途还两次被从天而降的树枝打断,那栋建筑物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似乎少爷与千金分别在不同人的陪同下,返回房间,收拾各自的行李。
“雅科布”使唤着侍从,把房间里所有可以装箱子里带走的东西都收起来,可谓搜刮了个干净。
途中趁侍从忙碌的空暇,将抽屉里的短刀,和训练用的木剑一样,挂在腰间。外衣的长度正好可以完全挡住它们的握柄部分。
还好短刀与布娃娃是放在相同位置的抽屉里。
少女悄悄做完这一切后暗暗庆幸着。
而“伽布瑞拉”则是走精简路线。除了当初带来此处的一箱衣物服饰,少年只是从他作为雅科布带来的布艺品中调了几个有宝石装饰的。
也是为了方便把抽屉里那个布娃娃混入其中。
之后还要找个机会,把短刀和布娃娃交换一下才行。
少年如此想着,同时唤侍女拿来一个容量足够大的双肩包,把所以布艺制品都塞在里面,背在……顾及到背后没办法随时盯着,决定还是抱在怀里吧。
最后,收拾好一切,在正门口的马车前碰头的两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伽布瑞拉”看着对方身旁十几个大木箱,怀疑对方是不是将“回主家”理解成了“我们卷资逃难吧”。再三斟酌,开口小声提醒道:“……主家那边应该什么都不缺,我们人直接过去就可以了吧?”
倒是没忘记“失忆”的设定。
另一边,先出来等着的“雅科布”看到对方怀里抱了个大包,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探头确定地面没有障碍物才继续往下走几步,然后又停下探头,再走几步,的这么个形象,一时除了捂脸叹气外什么都不想做。
等对方挪到自己身旁,却来了这样一句,少女放下捂脸的手,摁在其头上,心里默念“我是成熟的大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好几遍。
然后理直气壮:“可以,但我乐意。”
“但给少爷这异想天开的‘乐意’扫尾的可是我们。”
是熟悉的挑衅声线。穿着女装的真少爷顺势看去,才和“雅科布”吵了一架的拉尼不知何时走到那醒目的木箱堆旁,上下打量着,满脸嫌弃。
“带这么多箱子一路,是生怕路上不被打劫?先说好,我们接到的护卫任务可只要求保证人的安全就行了,没有说要护送货物。”
“雅科布”别说回头,连眼神都懒得分一个给他:“如果想要增加酬金,请去找发布任务的人。”
然后顺势对“伽布瑞拉”抱怨:“护卫长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小孩在这跟我嚷什么啊?”
完全没降低声音,根本就是说给当事人听的。
“嘿,你这个少爷还真好笑。明明不受宠,也不上进,天天就知道到处玩。还去给自己双胞胎妹妹的婚约搞破——”
此时一道黑影向拉尼袭去。少年抬手将之打落在地。是手掌大小的猫咪手偶,左眼的宝石上有着明显的划痕。
作为投掷方的“伽布瑞拉”迎上拉尼冷冽的视线。虽然成功打断对方,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说了,但现在这情况……
要证明自己是无害的。
“伽布瑞拉”瞥了眼“雅科布”,看到少女眼中满是对自己的鼓励,思索再三,最终憋出一句:“……什么妹妹,我才是双胞胎姐姐!”
期待小孩硬气一把的“雅科布”:“…………”得找机会给这小子科普一下什么是名誉权,以及如何捍卫自己的名誉权。
以为风评同样不怎么好的千金终于要暴露本性的拉尼也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向双胞胎的另一位:“重点是这个?”
“雅科布”沉默望天,拒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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