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态势渐猛。
意欢从外头回厅堂,正好听见苏念高谈阔论,讲的内容是她的八卦绯闻,她佯装咳嗽出声,众人循声发现她。
“怎么,又在说我坏话?”意欢挑眉,在沙发上坐下,叫佣人给她来一杯热咖啡。
方丽娟十分务实,求知欲旺盛,问:“意欢,苏念说你偷偷交往一个男大学生,这是真的吗?”
意欢闻言,哂笑一声,睃一眼苏念,想知道对方又编排她什么。
苏念脸皮厚,强行为自己的胡说八道辩解,“看我作什么,我实话实说。你就说,最近有没有跟个男大学生来往。”
意欢想了想,她和对方说是“来往”也没什么毛病,遂点头承认。
苏念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得意洋洋的,意欢接过佣人手中端来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看不下去她得意的作派,开口说:“不过,算不得‘交往’,资助穷学生罢了,我对他没什么兴趣。”
“资助穷学生!”苏念高语气揶揄的重复道,给姐妹们挤眉弄眼:“你没兴趣,不代表人家没。”
意欢懒得再解释,所谓,清者自清。
欧海文想起什么,问:“意欢,沈二呢?他怎么不进来?”
意欢说:“他?回去了。”
语气稀松,平淡如常。
若不是晓得他们两人曾经是叔嫂的身份,听她说话的口吻,还以为他们不熟呢。
意欢垂下眼皮,回味起方才气息混乱的亲吻,对方拒绝她了!
竟然,拒绝了!
她笑笑,觉得几年不见,他比从前有趣,私以为他和从前差不多,勾勾手指就上钩,来到她身边兴奋地摇曳尾巴,如今冷脸拒绝,有点儿意思。
欧海文奇怪道:“他怎么回去的 ?”
意欢思起他眉眼微冷的把自己从他的身上扒下来,说:“开车。”
“他没开车来啊。”欧海文说。
“我给他我的车钥匙,他开我的宾利回去的。”
沈泽开意欢的汽车离去。
汽车驶出欧海文的独栋别墅没一段距离便停下,车厢里全是属于她的香水气息,燥得他难受,他降下车窗,有些心神不宁地从口袋中摸索出香烟,缓了好一会儿,点上火,一缕烟雾飘荡出窗外,融入雨幕中。
外头的雨持续在下,天色昏暗,烟雾雨雾交织,朦胧他的面容。
汽车停在路灯下,迷蒙的黄光洒下,罩着汽车,几只小虫在灯下胡乱的飞舞,撞击玻璃灯罩,沈泽的胳膊搭在降下的车窗上,呼吸略微沉重的吞云吐雾,她只是靠近他,略施小计,在他的耳后根说话,潮湿的气息落在肌肤上,挑起他心底的躁动不安,主动一点的攀上他的肩头,他便臣服在她的裙下,与她没羞没燥,不管不顾的躲在角落热吻。
他深知,再待下去,他未必克制得住自己。
西裤被撑得紧绷绷的,另一只手鬼使神差的放到那儿,方才与她亲密接触,他一直在隐忍,生怕被她瞧出自己已经起反应,像个可怜虫一样,被她操控玩弄。
过了好久,他平息下自己的躁动不安。
汽车再次发动,行驶在雨幕中,霓虹灯闪烁的光芒淌在雨水里,流了一地的彩光。
路过花店,汽车停了下来,他去花店买了一束小雏菊,一旁缀着零星的无尽夏。
无尽夏的花语蕴含团聚幸福之意。
他把汽车开去沈家的私人墓园,把花束放在一处墓碑前。
坟茔是新坟,不过三年的光景,一旁的老槐树花开花落,已轮过三回,墓碑上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男人不过活了三十来岁,死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依旧英俊迷人。
沈泽没有撑伞,雨水细密,没一会儿功夫,头发结一层白茫茫似银针的水雾,身上的西装渐渐地湿透。
他点了一支烟放在沈樾的墓前,又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可惜,没过一会儿,在雨水的浇灌之下,两支香烟都熄灭了,袅起一丝细线的雾气。
沈泽有些烦闷,他低垂眉眼,说:“哥,我今天见着……”他想了想,艰难的吐出“嫂子”一词,“你放心,她过得很好,顾云棠把她照顾得很好,他们的感情……很稳定。”察觉话语里的酸涩之意,他连忙闭上嘴,稳一下心态。
他站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话,例如今天早上家里发生的细碎的琐事,他给沈母养了一条金毛犬,语气自然,像是沈樾仍旧活着一样,他只是安静的躺入棺材里安睡,似乎,没有离开他们。
说累了,颓废的瘫坐在墓前,任由雨水冲刷在面颊之上,态势渐猛,模糊视线。
沈泽回到车上,浑身湿透了。
他驱车回家,沈母看见他浑身湿透了十分担忧他生病,连忙催促他去洗热水澡换干的衣服。
淋浴间,热水浇灌在身上,洗去冰冷,然而,身体的寒冷更甚,心房酸涩疼痛,指尖难以抑制的颤抖,心跳跳得极快,耳朵里传来轰鸣声,极大的又极为微小的,整个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几道声音在耳边争吵,闹得他不得平静……他的病又犯了!
沈泽关掉阀门,扯过架子上的浴袍胡乱的裹上,跌跌撞撞的奔出淋浴室,去房间桌子上取药,明明是很近的几步路,他走得极为艰难,呼吸沉重,好不容易取到药瓶,拧开的时候手腕颤抖得不成样子,一个没拿稳,药瓶坠地,药丸撒落一地。
蹲下来,花费他最后的力气,捡起地上的药丸,塞入嘴中……顺着喉道干涩的滑下去,他整个人似脱水的鱼儿,瘫倒在地,闭着眼,半死不活的喘息。
在这三年间,他的心理疾病症状加重,原本吃药控制得很好,已经许久没有发作,如今遇见叶意欢,躁郁症又发作!
蜷缩在地,莫名地悲伤一会儿,嗓子里发出呜咽,眼泪被压在眼底,泫然欲泣,维持这样的症状好一会儿,药物起作用,他的情绪得到缓解。
半个小时后,他收拾好自己,等到下楼用晚饭,浑然看不出他的半点不对劲。
他哥死后,这个曾经美满的家庭四分五裂,沈父沈母出现嫌隙,沈泽不敢告诉母亲自己的患病史,这个家庭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的母亲再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他极度绝望时,选择自杀过,鲜血流得浴室满地,开了一朵灿烂诡异的血花,他被好友及时发现送入医院,后来在好友的劝说下,按时接受心理治疗,这才迎来好转。
沈泽慢腾腾的走到饭桌前坐下,桌上是常见的家常菜。
沈母夹了一块鱼肚的嫩肉给他,沈泽皱了皱眉头,夹起一根青菜送入嘴中,等快吃饱了,开口说:“妈,今天我在欧海文家遇见了嫂子。”
沈母怔了怔,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脸色复杂,道:“哦,你是说意欢,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沈泽说:“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
沈母喃喃道:“想来也是,她家不缺钱,她四叔虽然英年早逝,手上持偌大的家产,这几年生意没有从前好做,但是同你哥离婚,又分了不少钱财,哪里会过得不滋润。”
沈樾生前同沈母交涉过,明确表示是他提出离婚的,沈母心中对意欢存着偏见,得知沈樾这一做法,他不想耽搁人意欢的后半辈子的幸福,心中挺不是滋味。有些讨厌她,又没理由去恨她,如果在沈樾生命的尽头意欢在病床前照顾他的话,他的痛苦或许会减少一些。
“她知道你哥……的事了吗?”提起沈樾去世的事,沈母抑制不住悲伤之情。
沈父沉默着,流露出伤感之意,提前离席。
沈泽摇了摇头,说:“应该是不知。”
沈母舒出一口气,说:“你哥之前交代过,要隐瞒着她的。”
“她终究会知道的。”沈父端来一杯热茶,小抿一口说道。
沈母无力道:“随便去了。想来过几年滋润的日子,她许是早忘记沈樾……”逞论伤心。她低下头,胸口发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沈泽不再继续这个伤心的话题,吃饱离席,留下沈父宽慰母亲,夫妻二人低声讲话,一声狗吠,却是沈泽把狗儿从笼子里放出来,金毛摇着尾巴冲进来,吐着舌头,不停的在女主人脚下打圈,憨态可掬。
沈父提议去遛狗,佣人拿来牵引绳给狗儿套上,夫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
……
……
意欢谈这笔生意,在S市待了差不多半个月。
回港岛后的第一件事是回家去看女儿,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蹲在廊下喂猫,她粉雕玉琢 ,模样可爱,像是用糯米丸子捏成的人儿,眉眼几分似意欢。
小糯米团子看见意欢的身影,笑得眉眼弯弯,连忙亲热的扑上去,抱住意欢。
意欢蹲下来,结结实实的抱住糯米小团子。
“妈咪——”小糯米团子声音细细地软软的喊,意欢的心一下子融化了,满脸笑容的应了一声,问,“君君有没有想妈咪啊?”
小糯米团子啵了意欢侧脸一口,奶声奶气的说:“想。妈咪坏,顾叔叔说你顾着忙,都不打电话回来,他和我都想你了。”
意欢抱起小糯米团子 ,问:“你顾叔叔今天上班去了吗?”
糯米团子想了想。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唤她的名字,转过身,顾云棠站在那儿,她笑笑,男人抬步朝她走来。
“回来了?”
有点懈怠,写完这本后不太想继续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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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糯米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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