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十五年未见，栾行一还是一眼就把吉响给认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最后一面吉响当时脸上的表情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脸上都挂着笑，栾行一其实一直觉得他说话很刻薄，不知道是因为他嘴唇薄才说话刻薄，还是因为说话刻薄嘴唇才薄。
栾行一掀开照片把他的基本情况给快速浏览一下，把文件夹合上放到一旁的办公桌上，坐到椅子上把电脑打开后才把鼻梁上的墨镜摘掉，挂到领口。
卫鹏等了半天看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抬起屁股坐到办公桌把文件夹打开把那张照片贴到栾行一的脸上：“唉大哥，你是昨天一顿酒把自己给喝瞎了吗？你睁开狗眼看看这是谁？还是你不认识上面的字了？”
“吉响，是吉响！”
“咱高中班长啊？你看看人家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这么……。”卫鹏把照片拿到自己的眼皮下面对着照片研究半天才又开口：“这么的班长。”
‘班长’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形容词了？栾行一听完卫鹏的废话，把文件夹从他手里抽回来，合上放到他够不着的另一边，抬手把他的屁股从自己的桌子上清理下来。
“看来班长的位置在誉诚可不算低啊，公司直接给安排了三个月的安保，还是24小时一对一的那种。怪不得这么多年班长一次同学聚会都没有参加过，听说咱们班的同学没有一个人有他联系方式的，他还是这么的没有人情味啊。”卫鹏把刚才照片上的人跟高中时期的人重叠在一起，说的颇有感概。
栾行一眼睛盯着电脑没接他的话问：“你安排的谁？”
正在追忆逝去的青春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啊？”
“哦哦哦，我都把资料拿给你了，你说我安排的谁？”卫鹏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又一抬屁股坐上桌子，说的有些幸灾乐祸，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从栾行一嘴里提过吉响，明明高中的时候在班里他算是跟吉响走的最近，关系最好的那个。
问了就说跟你们一样断了联系，再问就不吭气，再问就该挨揍了。
栾行一看着电脑上面的表格，知道安排自己是最合适的，没在说话，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多问的那一句，又不是不知道公司的规矩，雇主的资料是带有保密性的，交给谁才能有资格看。
卫鹏看人家不搭理自己抬手把桌子敲得邦邦响：“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
“把班长给拿下，不对，把咱们吉大律师给拿下，毕竟是老同学这关系在这放着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卫鹏说的话糙理不糙，在现在吃个饭都要找个熟人的时代，多个律师朋友就像是多了条康庄大道。
栾行一把桌上的屁股再次清理掉：“我今天先把这个月的训练计划给写出来，你让张生带着练，后面的计划我写完发你邮箱，你好好的盯着他们，别天天嬉皮笑脸的。”
“你这怎么跟交待遗言一样？”卫鹏拍拍自己的屁股上不存在的灰，这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说的像是不回来了似的。
“滚蛋啊。”栾行一抬起手作势要抽他。
卫鹏不服的‘切’了一声：“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跟你单挑，揍得你满地找牙。”放下棉花般的狠话，食指也只敢虚点两下就收回去了。
栾行一站在誉诚的前台，登完记等着前台两个小姑娘打电话确认，他不知道打电话为什么需要两个人挤在一起打，栾行一把帽檐往下压，把额上的长疤遮起来，就算是这样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也没有多温和。
不像是过来找人的，像是找茬。
找茬的脸配上那一米九还出头的身高，更是压迫感十足。
站在一旁等了十分钟才等来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笑意盈盈的对着栾行一介绍：“我是苏进，吉律师的助手。”
“我是黑豹，也算是吉律师的助手。”栾行一出任务就一直是这个名字。
跟着苏进直接上了27楼，介绍了楼层的布局，并给了他一个工牌，最后把他安排到吉律师门口的椅子上：“吉律师在楼上开会，你现在这里等一下。”言外之意就是在这儿安静的等着吉律师回来再给你安排。
交代完苏进就自己忙自己的，真的是没有时间跟他说太多，打着电话的苏进瞥见已经安静坐了半个小时的栾行一，抱歉的笑着指指茶水间，示意他自己随意。
栾行一点着头示意她忙自己的，不用在意自己。
从下午五点一直坐到晚上八点，整层就剩下苏进和栾行一两个人，整整三个小时，苏进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去，一直在忙着手上的工作。
‘叮’电梯在还有十五分钟就九点的时候打开，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后面那个嘴里一直喋喋不休的讲着一些栾行一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前面那个大步走着，走到苏进面前把手里的文件夹交给苏进：“晚上回去做总结，明天发我邮箱。”
“好。”苏进熟练的接文件回答。
从看到吉响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栾行一没有得到吉律师的一个眼神，手把帽檐压的更低，只能看见吉响从自己面前走过，没有给栾行一开口的机会。
半张的嘴还没有收回来就对上了一个带着笑意的脸，看到他的工牌上写着，名字：杨燚。职位：助理律师。
“呦，这也太酷了吧。”杨燚上下打量着栾行一发出感慨，抬起拳头想要碰碰宽肩，被他灵敏的躲了过去。
杨燚还是笑着收回手继续说：“等一下午了吧，走，去见见吉律师。”说完走过去门也不敲就进去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吉响头也不抬的扔出来两字：“敲门。”
“唉唉现在已经下班了啊学长，别老是学资本家那一套。”熟络的语气立刻把办公室凛冽的气氛给打破，带着温度的空气席卷了整间办公室。
“学长，老林还真的给你配一保镖啊。”
听到这句话吉响把电脑关上抬起头，看完乐观派杨燚又转向他旁边站着的傻大个，感受到视线的栾行一还是有往帽檐下躲了一下。
“吉律师，我是黑豹。”栾行一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看到吉响上下打量的眼睛，又把视线快速的收了回来，食指在裤缝哪里没节奏的点着，在想吉响为什么还没有把自己给认出来？还是说现在有第三个人在场，不方便相认？
“黑豹，人酷名字也酷。”杨燚比吉响有兴趣多了。
吉响把笔记本装进电脑包，拎在手里敲敲桌子提醒道：“还不走是想留下来加班？”
“吉律师再见。”听完立马就笑眯眯的把手挥成了招财猫，对着一旁的栾行一开口：“豹哥也明天见。”转身走的干脆。
栾行一单手接住被抛过来的车钥匙，跟在什么也没有说的就往前走的吉响后面，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余光看着吉响的后脑勺，白皙的脖子在顶上的亮光照着泛着光，可能是太瘦的缘故，凸出的骨头像是点缀。
正看的入神的时候，听见低头看手机的人开口：“第一，不能偷看我的手机。”说完把手机收进口袋，从镜子里盯着后面的人，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第二，我的任何事都不能跟别人说。”
栾行一把头扭向一边说：“没偷看，知道。”前面三个字是回答第一句，后面两个字是回答后面的一句。
吉响的视线还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就这么么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看了半天笑着说句：“你紧张什么？”
栾行一还来不及探究吉响是什么意思，电梯就开了，一辆黑色磨砂奥迪，跟它的主人一点也不搭，坐在后排的吉响从上车就说了位置就一直看手机。
“到了。”
“吉律师，到了。”
栾行一抬手把镜子上的水雾抹掉，露出一个脸上带着一条疤，看着有些凶狠的一张脸，上半身大大小小的疤痕也有五六条，最长最明显的就是从左锁骨一直延伸到右下腹，狰狞的疤痕把好身材的注意力都吸引光了。
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就越觉得那里面的是另外一个人，怪不得吉响没有认出自己。
心烦意乱打开水龙洗洗把脸，擦干身上穿着衣服出来，出来之前又把架子上的帽子扣头上。
半夜十一点半书房的门一开，栾行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倒把吉响吓的后退一步，才想起来今天带回来一个傻大个。
傻大个：“是我。”
吉响抬手把灯打开：“你关灯干什么？”不等人回答后面又接一句：“你不回房间睡觉在这干什么？”
“我出来的时候灯已经关了，那屋子离你房间太远了，这里挨着门口，你房间有声音我能听见。”栾行一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一下才开口解释自己出现在客厅沙发上的原因。
“我在自己家能有什么事？”吉响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吉响：“…………。”
栾行一：“………………。”
看着吉响脸上明显写着自己也不知道谁会这个时间过来的表情，他就有些想笑。吉响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往门口走。
栾行一看了看门外，伸出手把人护在自己身后，打开可视监控，就是一张被放大的脸，看着明显醉醺醺的脸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看了半天才点点头：“同事。”
“这个时间还要交接工作？”栾行一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分寸，一点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他只是一个以公司名义给下属雇的保镖，这个时间不管是交接工作也好，是私人聚会也好，他都不应该是这个语气。
明天还是上午9点，放心收藏，存稿很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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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嗯，人家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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