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某…此人姓季……?
季乃是本朝国姓,难道此人是皇室中人?但男子身手不俗,又观其穿着不凡,云薇对男子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
窗外喧闹声越来越大,此刻脱身要紧,云薇隐在暗处朝窗外看了看,趁没人注意,也跟着翻了出去。
窗下正好是一片矮草丛,此时正是初春,灌木稀稀疏疏,堪堪遮得住半个人。若是被人瞧见,云薇根本无从解释此时庄内刚有外人闯入,她便鬼鬼祟祟地蹲在“典阁”外的巧合。
远处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跑来,仔细一瞧,领头的正是凌卓和曲清越。
习武之人本就目力胜于常人,眼看着身形就要暴露在一行人面前,头顶上的屋檐传来动静。
云薇抬头一看,正巧了,这不是刚刚潇洒离去的季某吗。
云薇顿时心生一计,一边大喊:“救命!”一边面朝后,向季某吐了吐舌头。
季衍之又岂是随意能被人拿捏的,当即从善如流,一个跃身跳到云薇身后,拿着折扇的手腕轻轻一转,便对准了云薇的颈脉。
云薇收起面上的笑,害怕地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想要挣扎。
匆匆跑来的凌卓等人见到的便是柔弱的卫姑娘被歹人挟持的场面。
曲清越忙道:“卫姑娘,不要乱动!这可不是普通的折扇!”
云薇小心侧过半张脸,瞥见了折扇中隐藏的冷冷银锋。
凌卓确是在此情景下还能冷静分析,“没想到堂堂季阁主光临水云山庄,不走正门,竟是学人做起了梁上君子。”
凌卓显然是认识这名男子,又姓季,又被称为阁主 — 除了那鼎鼎大名的“摘星阁”阁主,想来是寻不出第二人了。
季衍之却不答反笑,“没想到这堂堂水云山庄竟是暗藏瑰宝,有如此美人。”说罢还轻佻的用扇尖轻轻挑起云薇的下巴仔细端详。
曲清越恨不得立刻打断季衍之的手,“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不知羞耻的浪荡小人!”
云薇本来想着,若能借着这位季公子混淆视听躲过询问,便也做回好人,乖乖扮演人质,叫凌卓他们把他放了。
没想到他竟得寸进尺,戏弄起自己来,又想起方才在暗门间隔中的一幕,火上浇油道:“我… 我只是回院子途中不小心迷了路,无意中撞见这名公子,他见了我便对我好生戏弄,还威胁我… 叫我带他去什么‘典阁’……”
曲清越一听,“好啊!好一位季阁主,今日我不把你抓住交给凌庄主给个交待,我就不姓曲!”
说罢便起势,剑锋朝季衍之攻去!
“咣当”一声,凌卓抬起剑挡下了这一招,“别冲动,卫姑娘还在他手里!”
季衍之见状,面上微微一笑,心下道,这姑娘果然有趣,手却稳准狠地一偏,向着云薇脖颈推了半寸。
那扇子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只这轻松一推,云薇脖子上便见了血,顺着裸露出的肌肤缓缓流下。
男子下手显然是留了情,避开了要害部位,云薇却还是在心里给他又填了一笔账。此人既能坐上摘星阁阁主的位置,显然有些手段。
彼时见了血,凌卓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敬季阁主在江湖中的地位,还请季阁中手下留情,放了无辜者,我也后退一步,当做今日无事发生。”
季衍之见自己猜对了,这女子显然在这位凌少主心中有些分量,便也见好就收,收起折扇,跃上屋檐,留下一句:“此番扯平,还望少主珍重。”便已不见了身影。
曲清越提起剑便要追上去,被凌卓拦下,“话既说出,再追也是我们输了。但下次……”
凌垂下眼遮住眼中情绪,与曲清越一起上前,“叫卫姑娘受惊了,我还有事要安顿,便由清越你先送卫姑娘回房。”默了一顺又道嘱咐身后一弟子:“刘师弟,还麻烦你去请大夫。”
男子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云薇便也跟着曲清越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上曲清越想着云薇平时胆子小,应是受了不少惊吓,安慰了她一路,送到院门口,才道:“虽说山庄弟子众多,我也还是得去看看师兄那有什么能帮忙的,卫姑娘今日受了惊,还是早些休息。”
云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应道:“我没事,多谢曲公子。”
曲清越还是有些不放心,确认了云薇脸色确实好了许多,才转身离去。
云薇进屋关上了门,漫不经心地掀开衣领,注视了一会脖子上都快要结痂的红痕,摇摇头对自己道:“你也是适应了这个身份,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了,别忘了……”
想起之前每日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竟是久违了,久到她都快沉浸于这岁月静好的日子,放松警惕,轻易便进入了‘典阁’,还被那季阁主摆了一道。
云薇失笑,虽是小伤,但也许久未有人能叫她吃亏了……
门外想起扣门声,守院的丫鬟道:“卫姑娘,大夫来了。”
云薇一边开门,一边叫丫鬟把大夫请了进来。
前来问诊的大夫是名白发冉须的老者,老者为云薇诊脉道:“姑娘放心,只是外伤,老夫为您开了些止痛镇静的药方,姑娘好好服用,多静养几日,便该无虞。”
云薇谢过老者,便叫丫鬟将老者好生送了出去。
没过一会,那丫鬟又回来了。
云薇一向喜静,于是谢过了主母孙氏的好意,只留了一个丫鬟守在院里,并吩咐了她无事不必前来,于是问道:“碧珠,你可是有事?”
碧珠再成熟稳重,也只是个刚过豆蔻的小姑娘,她笑嘻嘻地凑近道:“卫姑娘,这是刚刚少主院子里遣人送来的。”说罢递上一个小小的白釉瓷瓶。
云薇打开闻了闻:“是治疗外伤,去淤血疤痕的良药。”
碧珠又道:“庄主和夫人心疼少主,有什么稀奇宝贝都忘少主院子里送,更何况,这也是少少主一片心意……”碧珠看了看云薇稍显责怪神色,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云薇也不提其他,只道:“凌公子送来的,必定是定好的伤药,记得回话,就说多谢凌公子了。”
碧珠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云薇毫不在意地将瓷瓶随手丢进了梳妆台,想了想明日要做的事,早早歇下。
第二日云薇赶在江芷兰动身前,先一步到了江芷兰的院子。
江芷兰正在收拾行装,见云薇来了,道:“今日一大早便听说了昨日的事,本想着临走前去看看妹妹的,妹妹怎么先来了?”
云薇露出一个宽慰的笑,道:“江姐姐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还转了一圈,江芷兰细细瞧了一会云薇,道:“妹妹胆识过人,我也放心了。今日师父遣人来说,门内有要事,要我与她先行回去,我不一会便要动身了,妹妹你自己……”
云薇忙道:“江姐姐无需担心,我早已不是那个刚出天机阁,什么都不懂的卫悠然了。”
江芷兰又想起什么道:“还好有小卓他们,我定会嘱咐好他,叫他好好照料你。”
云薇漏出感激的深色,直接切入目的,“可是江姐姐,不日他们便要动身前往金陵了,我独自留下,有些……”
看着云薇怯怯的神色,江芷兰点了点云薇的额头,笑到:“刚说自己已经长大成熟了,这便又害怕了?
云薇低下头,小声道:“我还未去过金陵城,想必很是热闹,我也想去看看….”
江芷兰了然:“我曾少时虽小卓一起到金陵过几次,金陵城确实不同,只不过后来……”后面的话江芷兰没再说下去,换了话提道:“你既然想去,倒也不难,秦小姐的生辰宴,想来请的多是女眷,我这便去同舅母说一声。”
云薇展开笑颜,“还是江姐姐好!”
江芷兰急着动身,云薇便先回了屋等消息,没过一会,孙缈儿那里便遣来了人,叫她午后随行一起进城置办礼单。
云薇并非是想去金陵城,目前可不是回去的好时机,她只是自进了水云山庄便断了与教里的联系,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出去,想着等从淮安城回来,再借口身体不适推辞了便是。
午饭在院子里简单用过,孙氏院子里的掌事便来请云薇了。
云薇换了身浅蓝水波纹罗裙,确认装扮无误后,跟着掌事出了庄园。
马车已经等在门口,见周围随行侍奉的人不少,想来孙氏已经在马车上了。
云薇扶着侍女的手上了车,孙缈儿正端坐在马车中央侧头与一旁的少女说话,云薇向孙氏见了礼,转向孙缈儿身侧的少女。
那少女生得颇为标志,一身浅蓝水波纹罗裙衬得她那双眸子更为灵动,而那少女也紧紧盯着云薇 — 身上的衣裙。
两人竟是撞了衣裙……
孙缈儿道:“卫姑娘有礼了,哦对了,这是我娘家兄长的幺女,名唤孙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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