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回忆在绮云说出那句话时消散，却还未回到现实中。
眼前蒙着一片黑暗，身体依旧不能动。小不明索性闭上眼睛，方才的回忆又在她的脑海中重播。
思来想去她愈发觉得奇怪，为什么非要顺天道的意呢？所有人虔诚地遵循着天道，可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它，这哪是仙君，不过是一群默守陈规的羊。既然如此了，反其道行之又如何？
幻境不知是何人打造，竟然能够感受到小不明的想法，又在眼前呈现出画面。
是她自己，或者说是被她舍弃的自己…
那替绮云吸走魔念的玄石，化形之后与绮云的模样相同。似乎知道小不明能看到她的视角，抬起手中的剑，看着剑身映出的自己，说道，“既然你也这么想，不如今日我们就来看看那天道究竟是何模样。”玄石将剑收回剑鞘，“我也很期待，她们见到我时的表情。”
话音落下，玄石切断了幻境和自己的联系。
碧湖湖心的船上，众仙这才醒来。
小不明夺过船桨，不由分说将船调头，四周的众仙想拦她，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还要去寻那尚萧仙人，怎么就回头了？”
小不明想说却也不知从何解释，“是有人引我们来此，现在真正出事的地方是云巅。”
若瑜知晓她不会乱说，对众仙说道，“你们看这船在我们昏迷的时间里实则没有前进一分，却一直能看到水纹，想来是有人事先做了手脚，现在就先返回再做打算。”
听到领队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再有意见。
若瑜见小不明的神情凝重，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小不明叹了一口气，说道，“一成都没有，我不敢说我看到的幻境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我也不敢赌。”
调头之后，船很快就到了岸边，更加证明了幻境就是真的。
小不明施术前往云巅，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以往四周总是弥漫着仙云的云雾阁，现在却是一团死气。中间的老仙树掉落枯黄的树叶在地上，只留残枝在树干上，比起平日清瘦了许多。云雾阁的大门被一群仙子围了好几圈，小不明依稀听到他们在说着“绮云”。
推开挤在门前的仙子，小不明终于看到发生了什么。云雾阁被人从饰云台一刀劈开，像摔在地上的玉镯，环形的楼阁断开成两半。小不明飞到饰云台上，找到秋云姑姑和青绿紫络，“姑姑，你们怎么样？”
秋云姑姑见到她却是怔住，“你怎么来了？你是绮云，那她是谁？”
顺着秋云姑姑指的方向，小不明看到一旁拿着剑的玄石，她笑着向她走来，“你看啊，什么都没有，对吧？”
饰云台乃云雾阁力量的源头，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有人毁坏，必定会身毁形散。而天道，没有出现。
若瑜带着迟迟赶来的日月帝君来到饰云台，帝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被彻底毁坏的云雾阁，以及此时本该灰飞烟灭却仍旧好好地站在边上的“绮云”。他差点站不稳，扶住了身旁的若瑜才不至于摔倒。
仙兵将玄石围困在一旁，等待主将的命令，便会将她拿下。
小不明看着踉跄的帝君，说不出话来，手腕突然被人狠狠抓住，“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绮云，为何能无师自通地做出绮纸？她是谁？你告诉我……”
是秋云姑姑，终于意识到小不明不是她等了这么久的绮云。
玄石冷笑道，“她是谁，你们当初逼她下凡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会如何？她人被欺骗、伤害的时候，你们又在什么地方？啊我知道了，你们在云巅，随手就作出的那伴随着她一世又一世的悼亡诗，而现在又逼着她成仙。这就是你们遵循的天道吗？”
小不明不愿与众仙辩解什么，天道从不存在，已是事实，她只想离开。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若瑜，放了她吧。”
一旁的帝君尚未完全缓过神来，听到要放人却突然说道，“不可！她胆敢挑衅天道就应该受到惩罚。”
兵从将令，帝君的话显然并不能命令他们。
绮云用手捂住脸，低下头将落下的泪拭去。随后抬头，看向若瑜，“如果能离开，我想去人间最高的山，在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听虫鸣入睡，可好？”
若瑜猜到她要做什么，牵住她的手说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小不明笑着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陪着我，我若骗你，你当如何？”
没等她听到回答，她看到一旁的帝君捡起地上的剑准备施术杀了玄石，她学若瑜在玄武殿的那一招，截下了待发的剑。召仙云挡住所有人的视线，用全身的力量将帝君推下饰云台，自己也一同掉下去。
原谅，她做不到，那就一起死。
待若瑜看清眼前，玄石跪坐在台沿，手上抓着一片小不明的衣角。玄石不敢再停留，将衣角塞给若瑜，就马上离开了云巅。
她还是心软，玄石想道。
那就替她看看自由地活着，是什么样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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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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