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可能没想到谢子婴会对他说出这番话,出乎意料地愣神了。
洛子规道:“子婴,跟他废什么话,他不喜欢我,难道我就看他顺眼?横什么横,有本事就打一架!”
温昱火气也来得莫名其妙,还当场踹开凳子,放狠话道:“行,打一架,其他人都滚开。”
洛子规也不甘示弱,“打就打,谁怕谁!”
任思齐率先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要劝架,谢子婴怕他俩误伤任思齐,连忙将他拉到一侧,随手扔给府中管事,“凑什么热闹,好好待着。”
谁曾想安顿好任思齐的功夫,两人已经打成了一团,温昱并未以武力优势跟他打,俩人纯属市井流氓般拳打脚踢。
即便是温昱没动武,洛子规仍打不过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阿崇习过武,自然看得出洛子规打不过,便抽了把匕首背在身后,悄然靠近二人,准备伺机而动。
温昱与洛子规扭打成一团,就算没有空闲去看一眼,也能凭借武人的内力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倒是不慌不忙的,却听到谢子婴惊呼了一声,“小心!”
温昱烦躁地掀开洛子规,一眼就看到阿崇偷袭不成,便气愤地举起匕首转向了谢子婴。
温昱再也顾不上跟洛子规周旋,反应敏捷地闪身过去,一掌击退阿崇,又伸手揽住谢子婴的腰,带着他一个旋身避开了阿崇的刀刃。
谢子婴还来得及松口气,却突然被身后的石凳绊了一下,他下意识扯了温昱一把,于是两人便一起栽倒了。
温昱眼疾手快地抬手护住他的头,倒地后还就势搂着他滚了一遭,直到停下来,温昱才慌里慌张地摸了摸他额头,又着急地问:“你怎么样?”
又是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就跟当初在马车里一样。不明白温昱为何就非得趴在他身上问这种话。
他还是受宠若惊地摇摇头,“我没事。”
洛子规见到温昱失势,又想一脚踹过来,温昱望着谢子婴的眉眼,沉默了好一会,轻轻地眼一闭。
只见他的周身弹出一道无形的弧波,眨眼间便将洛子规弹开了数步。
阿崇眼疾手快地接住洛子规,眼中也随之发了狠,竟持着匕首大步冲上前,对着温昱的背后刺去。
谢子婴慌忙提醒道:“后面!”
温昱却早已察觉,忽而睁开了眼,拳头也越收越紧,眼眸突然变得漆黑无比。
谢子婴脑海一空,脱口道:“温昱!别这样!”
温昱一愣,眼底恢复正常的同时,突然环住他的腰往旁边滚了一遭,与此同时,洛子规也焦急地呵斥:“阿崇!住手!”
可惜还是晚了,温昱反应虽快,却因为带着谢子婴,动作难免迟缓了些,阿崇扎歪了,就在他胳膊上划了道口子。
任思齐本想去扶洛子规,但见阿崇已经先行一步,这会见温昱情况更糟糕,便奔上前急切地道:“快起来。”
谢子婴被落在脸上的血珠刺了一下,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与温昱对视了一会,见温昱眸光冰冷得可怕,才慌忙道:“对不起,我没想……”
温昱却是轻柔地抹掉他脸上的血,遂眸光又如寒冰一般,冷声问道:“谢子婴,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谢子婴浑身都僵硬了,怔愣地望着温昱的眉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温昱没再说什么,自行直起身,还顺手将他扶了起来。
待他站稳后,温昱果断退开了一步,瞥见任思齐过来扶他,便一声不吭地扔下所有人朝大门走去。
府中管事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小公子,你要去哪儿?”
温昱脚步稍微一顿,却没说什么,依旧扶着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谢子婴本想叫住他,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心里也有了些怨气。
两位都是祖宗,为何就不能和平相处一回?
温昱想走他本就拦不住,还不如让他自己想清楚。他与洛子规谁肯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又怎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谢子婴担忧地望向洛子规,“子规,你没事吧。”
洛子规抹了把脸的污迹,没好气地撂下一句,“子婴,你不必为他解释什么!我跟他不共戴天!”
谢子婴:“……”
见洛子规要走,任思齐犹豫了一下,道:“子规,你留下来吧,我家里还有空房。”
谢子婴也生怕洛子规多想,便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子规,我说了,若你认为我值得信任,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朋友之间最忌矛盾与误会,若是没能及时解决,定会越积越深,直至走散的!”
洛子规却道:“你别管了,明晚我会准时到酒肆,我这就走了,明晚见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多口舌就是自以为是了,管别人闲事本就不讨喜,纠缠不休更让人恼。
谢子婴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洛子规来到任思齐面前,小心翼翼地拥抱住他,任思齐还有些受宠若惊,手不知该往哪儿放,便试探性地想拍拍他的背。
谁知还没等他的手落下,洛子规再次放开他,“我还有同伴在客舍等我,就不留宿了,思齐,我要走了,你好好的。”
任思齐眸光有点暗,勉强笑道:“好,明晚见。”
所有人都走光了,俩人面对一堆烂摊子相对无言。
谢子婴瞄了一眼地上残留的血迹,心里烦躁得慌,便看向任思齐,“思齐,我是不是做错了。”
任思齐轻哼一声,“你那番话的确欠妥,别指望我会帮你。”
无语。
谢子婴抱怨道:“他是外人,你怎么能向着他?”
任思齐不以为然,“本来就是你错了,我帮理不帮亲。”
谢子婴捂着脸哼了一声。
任思齐终究还是不忍心,便瞅他一眼,问道:“你与温公子关系怎么样?”
谢子婴迟疑道:“可能算朋友吧。”
他也不知道算不算。
任思齐又问:“是什么样的朋友?与子规一样么?”
谢子婴斟酌了一会,实话实说道:“子规的朋友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而温昱……他救过我的命。”
“仅仅是救命之恩?”
谢子婴继续抱怨道:“我以为他会比子规好哄。”
“那便是与子规不同了。”
谢子婴:“……”
任思齐神情认真地道:“那你怎能因为与他最是亲近,便伤害他去讨好别人?”
“谁跟他亲近了,他是什么人我都不了解!”谢子婴越说越急眼。
“那既然关系不好,你又何必为他伤神?”
“我……”
任思齐无奈道:“说到底他是为了维护我们。”
“我知道。”
任思齐故意凑过来道:“我印象里的子婴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干嘛?”谢子婴挑眉看他。
“若是他遇到坏人怎么办?”
谢子婴鄙夷道:“他本事那么大,只有他揍别人的份。”
任思齐追问道:“你当真不担心他?”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不去。”谢子婴就抱着胳膊,不想妥协。
任思齐眼看劝不动,只得道:“不去就不去吧,我还要收拾这里,你快走开,不要碍眼。”
谢子婴:“……”
而谢子婴回去后,愣是对着烛火发了近一个时辰的呆。
他在等温昱,不希望他回来时没人照看。
虽然任思齐给他俩各自安排了客房,但他想着,也许温昱会自行来找他的。
也就近一个时辰,到最后他几乎睡过去时,就被并不温柔的推门声惊醒了。
温昱脸色不好看,刚进来就摔上门,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谢子婴没明白这家伙跑哪儿喝了酒,默默地端详了他片刻,瞥见他衣袖已经被血浸透了,便起身翻找手帕,“你回来就好,下次别乱跑了,我担心你,你看你胳膊流了这么多血也不包扎一下,还有,你跑哪儿去喝酒了?”
温昱却冷笑道:“担心我?你是真担心我,还是想等我回来继续替他说话?”
谢子婴无可奈何地道:“温昱,你别无理取闹。”
温昱口气生硬地反问:“你说我无理取闹?谢子婴,我想问你,若今日换作了任思齐,你还会不会帮他?”
谢子婴道:“温昱,你别逼我好不好,子规是文人,真有那么一天他也打不过你。退一步讲,就算他能赢你了,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你于我有恩,我自然会还你人情。”
温昱听到“人情”二字时,眉眼间忽然多了一丝狠戾,“人情?又是人情,你谢子婴对人情到底有多大的情结?!”
光回答他这些问题谢子婴就觉得累,便懒得回答他,只当他闹脾气,忍一忍海阔天空也好,便走过来抓起他的胳膊,将找到的手帕往他胳膊上缠,“你胳膊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温昱却毫不犹豫躲开了,手帕随之掉到了地上。
谢子婴懒得捡起来,只道:“你到底想怎样?”
温昱皱眉道:“既然你要还我人情,那是不是说,我跟你要什么你都会给?”
谢子婴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感到有些不安,“我的命是你给的,这是我欠你的,你想我做什么都行。”
温昱心头蹿上一股无名火,冷声质问道:“你我之间难道就剩下这一层恩情关系了?!谁他娘要你还恩!就算你想还,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都还不起!!”
谢子婴默默地听着,因为他话说得很对,本来就是欠他在先,只是唇角却情不自禁勾起一丝浅显的弧度,冥冥之中有了讽刺意味。
温昱见他不说话,话音一顿,又撂下了狠话,“既然你说我要你做什么都行,那好,我今晚要睡这里,你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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