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群?”
见陶祉一脸懵的样子,夏然拿出手机给她看。
“就是公司有人私底下建了个群,也不知道刚开始是干什么用的,反正后来有人匿名在里面爆料领导的八卦,从此就一战成名,成了大家的吃瓜圣地。”
“不过大家就是当个乐子,也不见得全都是真的,毕竟上班无聊,跑进来胡说八道污蔑人的也会有。”
“而且我看都是些陌生账号,可能是怕被同事认出来,所以用的小号。”
怪不得,她很早就好奇,夏然是怎么做到人在工位上,却像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似的,能那么快速掌握整栋楼的小道消息。
正默默消化,突然被凑过来的手肘戳了戳。
“你要不要进群,我拉你。”
“不不,不用了,我先下去了。”
“这么早就回工位?哎,不对。”夏然突然拉住她,“你怎么不好奇舒总监和小卢总的事?”
打从舒总监空降那天起,他俩的关系就成为了公司上下津津乐道的事,只是陶祉作为最接近两位话题主角的少数人之一,早就有更真实的了解。
更何况经过会所那晚,楚楚气急之下对卢钧惟的控诉,陶祉用膝盖想都能想明白,他俩要么之前有故事,要么未来有故事,自然也就没有夏然现在这么大的求知欲。
“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从实招来。”
在夏然笑眯眯地探究眼神中,陶祉缓缓抽出胳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怎么可能,我哪有没有你那么消息灵通。”
“你在工位坐着不知道,最近舒总监做了好多糖艺的蛋糕造型,我都没学过,还要打下手,别提多忙了,我都没时间干别的。”
“而且我都没怎么见过卢总,搞不好他俩真的只是朋友。”
老实说,虽然后面这句话多少有点撇清意味,但最近的工作越来越有挫败感倒是真的。
她每天边学边做糖艺的时候,已经无数次怀疑自己真的很笨,很不擅长甜品了。能支撑到现在,一多半都是因为舒总监的话,因为她说糖艺是很简单的一道甜品工艺,这才加大了她迟早能攻克的信心。
只是舒总监确实和传闻一样,经常工作时间神秘消失,陶祉每天独自呆在办公室里,感到更加孤立无援。
“你是这么想的?”夏然很惊讶。
“千万不要被你看到的所蒙蔽,他们有钱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地另一套的。”
她眼神笃定地凑近耳边,说得煞有介事。
“我听说啊,卢钧惟真的有个见不得人的女朋友。”
这让陶祉紧张得呼吸一滞,生怕之前自己被楚楚揭露她是卢钧惟女朋友的事再度出现。
连忙追问:“你怎么知道?”
可夏然却显得有所遮掩,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甚至突然攀上她的手臂,亲昵非常地拖着嗓音,像撒娇似的。
“哎哟小道消息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你啦,但是我保证,”她松开一只手,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这个消息绝对真实可靠。”
夏然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前几天她和钱尧那个花花公子吃饭,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好偷听到他在打电话。
刚开始还是钱尧抱怨哪个哥们儿创业,没时间见面,后面就是些关于酒店管理的无聊琐事,正当她快失去耐心听下去时,钱尧突然对着电话那端说了一声“钧惟”。
出于对老板的好奇,夏然刚迈出的脚又退回墙后,天然的八卦心理让她更有耐心听下去,听他俩四下无人时会说些什么。
就是这个偶然的机会,她亲耳听到钱尧调侃卢钧惟被女人牵着走,还不舍得带出来给大家见一见。
联系公司前段时间传的停车场爱心便当事件,她笃定,卢钧惟真的有地下女友,且只有私下关系极好的朋友才知道,但没见过面。
陶祉看她言之凿凿的模样,不敢妄言,浑身僵硬地思索片刻,刚要开口,手机就突然震了一下。
而夏然仍自顾自在耳边分析:“你说会不会是舒以寒一直喜欢小卢总,但是最近发现他暗地里有女朋友,所以不高兴了。”
[今晚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到港城出差。]
卢钧惟发错消息了吧,出差和她八竿子挨不着,陶祉不禁抠着手机壳的花边错愕。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夏然看她的表情不对劲,站在一侧关心。
“没事,我先回去了,不然下班又干不完。”
好险,差点被夏然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字,陶祉心虚转身,逃也似地乘电梯下楼,留下夏然在原地揣着手直摇头。
“真惨啊,都说舒总监是事业卷王,这得亏不是我领导。”
陶祉边往回走,边思考该怎么委婉提醒卢钧惟,但是没过一会儿聊天框里又蹦出一条消息。
[大概需要四天,记得带一套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
[?]
陶祉忍不住立即回了个问号,心里还嘀咕,他是这么久都没发现发错人了,还是说他助理的备注也叫陶祉,所以不小心弄混了。
要说这段乌龙值得她腹诽一段时间的话,那么接下来弹出的一行字足以让她怀疑对面发消息的人,不是卢钧惟。
难道说他微信号被盗了不成,居然问她有没有合适的衣服,不是女士西装那种,而是看起来简约的连衣裙就好。
[卢总你发错人了吧,我是陶祉。]
紧接着就见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ing”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反反复复几次,最后仍没收到消息。
确认过她的手机没断网,也没有卡顿,陶祉息了屏幕,正好回到办公室,除了设备,仍旧看不见舒总监身影。
深呼吸,又要重新投入上午未完成的工作中,只是看着桌上还未完全上好糖艺包装的五层蛋糕,就情不自禁地蹙眉。
这么大的蛋糕能用到的机会实在太少,按理来说不适合上架门店,更不适合工厂生产吧。
正埋头在料理台上裁切糖艺片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顺手拨了拨眼前散乱的碎发,抬头正对上卢钧惟的视线,他则一脸无奈地垂眸注视着她。
“你在干什么?”他问。
她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弱弱地回:“上班啊。”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需要问,哪知道他听见回答之后反而更加无奈。
“我怎么不知道我公司还有糖艺蛋糕的产品?”
这声质问顺着他的视线牢牢将她固定住,愣在那里,脑子里无数次盘桓这个问题。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啊。
“是我拜托她做的。”
陶祉和卢钧惟的目光顺着这道温柔声线,望向办公室门口,舒以寒刚外出回来,行动间带动奶白色的裙摆摇曳,像是为她量身定制般得知性优雅。
“抱歉,Ryan,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看她笑得温柔和煦,和卢钧惟两人并不像有矛盾的样子,一递一接,卢钧惟低头看文件的神情也并无异常。
陶祉还在回想夏然的猜测,总觉得不像是空穴来风。
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反正一旁的陶祉只观察到他一目十行,而后迅速抬眸,难掩惊讶。
可对面的人却镇定自若地微笑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该不会是表白信吧,他俩好不容易有机会见面,所以舒总监迫不及待了。
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先不说表白信为什么拿文件夹装,重点是这里是公司诶,工作场合这样不好吧,这让同事都怎么办。
怪尴尬的,要不她上趟洗手间吧。
“那你先负责好这个项目吧,别的事我再重新安排。”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消化好了,他收好文件,淡淡地回复完舒总监,抬脚就要往外走。
“我光顾着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有事要找我吗?”舒以寒追问。
她还没跟出去几步,前头的卢钧惟就蓦地停住。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时,陶祉明显感到他回头恶狠狠望了她一眼。
但只一眼,他便低头对舒以寒说:“没什么事,记得及时看手机消息。”
“放心,我不会落下公司事务的。”她笑着回答。
陶祉坐下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她午休之后就没再看手机了,该不会是因为长时间没回他消息,所以卢钧惟才特意下来找她,但是碍于舒总监在场,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
意识到这个,反射般地快速扔下手里的工具,从兜里掏出手机,真的有两条来自他的未读消息。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也没有发错消息。]
[要不是爷爷的意思,我还不想带你出差呢,又不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研发人员。]
别说忘记看,就算是现在看完这两条消息,陶祉也想不出怎么回复。
这是不用她去出差了,还是说只是嘲讽她误会了他。
直到下班以后,她回了出租屋躺下,还是忍不住琢磨要不要准备行李。
最后举着手机,在百度搜索引擎中打下一串问题:“述情障碍是什么”。
单看网上关于这个词的解释,不会表达情感、共情力弱,似乎就是在介绍卢钧惟这个人,但回头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准确。
他虽然和卢君楚见面就掐,可是对爷爷却始终恭敬和顺,工作上也没提出过匪夷所思的无理要求,而且在三号店那次,陶祉清楚记得他的眼神,以及他对朋朋说话的语气,都是含有善意和温柔的。
他还是能够表达情绪的。
只是很少罢了。
想着想着,思绪就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陶祉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完整的壁纸,没有任何未读消息,尤其是来自卢钧惟的。
还在犹豫要不要收拾几件衣服,准备出差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室友站在屋外象征性敲了两下,“桃子你醒了没,你男朋友来楼下接你了。”
隔着一道隔音质量还算可以的木门,那声音就像从远方飘过来似的不真实,陶祉听后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睡得蓬乱的长发,努力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桃子你能听见吗?”室友在门外再次问道。
她应声喊了一声,也不确定这到底这是不是做梦,掀开被子,胡乱套上拖鞋就跑去开门。
“你说谁?谁来接谁?”
凌乱的发型以及歪斜的睡衣领口,再加上她脸上茫然的神情,无一不说明了她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事实。
这也正好掩盖了她真实的茫然。
室友轻倚门框,坏笑着双手环于身前,“终于醒了啊?”
“你刚才说我男朋友来楼下?”陶祉全部的心思都在这句话上。
“对呀,我看之前好几次晚上送你回来那辆车,刚才又停楼下了,不是接你还能接谁?”
面对室友理所当然的神情和语气,陶祉一下子意识到她说的是谁,连忙跑到客厅正对楼下的窗边。
从这个角度探头,轻而易举就看到卢钧惟平日开的那辆车此刻就停在楼下,在清晨的熹光下发出熠熠闪亮,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钱味儿。
“敢情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约好了呢。”室友刚才八卦的笑渐渐消失,“你不知道他要送你上班啊?”
“呃,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得先收拾东西出门了。”
边说边往房间里走,手忙脚乱地换着衣服,还不忘随手将满脸写着好奇的室友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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