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唐怡萌怒不可遏,叶沛良是不是看不起她?
然而转念一想,要是考不上就要和叶沛良结婚。
叶沛良这么说……好像不希望自己考上似的?
糟了,他不会喜欢自己吧?
好吧,唐怡萌没那么自恋,这也确实是个玩笑话。
网上经常有备考的学生学不下去,在社交媒体上发出来求骂醒。
各路网友有求必应,什么“玩玩吧,别真考上了。”
“骂什么骂,正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谢谢啊,你就是我上岸的垫脚石。”
据说激励作用十分明显,属于刀刀到肉,句句扎心。
唐怡萌果然被气到了,关了手机怒刷两篇英语阅读、背三章单词、看四章政治、学完全部专业课!
哈哈,夸张了,累死她也学不完。
其实叶沛良也说了不少夸奖的话,不过归根到底,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你也说了,要劳逸结合。”
他提议给唐怡萌在酒店的观景露台订个位子,“叫上你同学,去喝下午茶。”
或者去看电影。
之前看了一半的电影还算不错,不知道唐怡萌有没有看过,没看过的话可以去举办首映礼的放映厅,就在制片公司一楼,影厅有可以调解的沙发座椅,号称能身临其境的影音设备,以及细致入微的管家服务。
“怎么样?”
叶沛良要联系影院包场,唐怡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要学习!”
在她看来,叶沛良就是没安好心:“你能不能不要考验我!”
他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喜好,说得她心痒痒的,差一点就……
淡淡的笑声闷在喉咙,又经过电波荡漾在唐怡萌的耳廓,叶沛良发誓,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唐怡萌不管,她现在这个状态,出去玩也玩不到心上,还不如老老实实钉在书桌前学习。
叶沛良劝不动,只能由她去了。
说来也怪,唐怡萌想要休息时,叶沛良想让他坚持一下,等唐怡萌主动放弃休息,坚定地选择继续学习时,叶沛良又有点于心不忍。
如果不是他,唐怡萌也不用受这份苦。
此时距离飞机落地不超过十二小时,旅程也才刚刚开始,叶沛良居然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去……
是的,没什么不好承认,他就是想马上回去见到唐怡萌。
可是,然后呢?
叶沛良苦笑,什么然后不然后,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别的吗?
当然是给她上课。
唐怡萌这么努力,他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给予他能给的最大的支持。
叶沛良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做唐怡萌的老师,和她一起学习,正好有了见面的理由。
叶沛良数着日子,放弃休息,压缩行程,还婉拒了好几个邀请,终于在预计回国的前一天,提前登上回国的飞机。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这天刚好是一个休息日的早上,反正在飞机上睡过一会儿,叶沛良也不觉得累。
刚下飞机,叶沛良就给唐怡萌打电话,他约她出来上课,课程内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先考一考你,再把之前落下的补上。”
“啊?哦……”
和叶沛良想象的大相径庭,电话那边,唐怡萌兴趣缺缺。
一颗心蓄势待发,又没了支点似的急转直下,叶沛良的胸口空了一下,缓了几秒才接受这个事实。
是的,许久不见,唐怡萌对自己没有半分思念,也不期待和他的见面。
说不失落是假的,就像历经险阻到达山巅,以为能够迎接一场盛大的日出,却被漫天云雾遮掩。
他在商场打拼多年,历经无数商务谈判,擅长于不动声色中挑选出想要的情绪,可是现在,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试探的、玩笑的、认真的……什么话都可以,但什么话都说不出。
如果是别人,大概就这么走了,他执拗地等在那里,哪怕能沐浴到不带温度的余光,也是好的。
然而唐怡萌连这个卑微的愿望也不能满足。
听说叶沛良回来了,她没有一点雀跃,连声音也懒懒的:“算了吧,不上课了,我想休息一天。”
叶沛良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可是不应该啊,叶沛良算了算日子,这才几天,又来例假了?
这次不是来例假,而是别的问题。
唐怡萌情绪低落:“是有一点不舒服,我嘴里长了个包,也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其实她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想吓到叶沛良,她年纪轻轻,不抽烟不喝酒不吃槟榔,按时刷牙定期洗牙,怎么就……得了口腔癌。
她想说明天再上课,接着又想到自己的病,什么明天,什么考研,她都不一定有明天了,还考什么研!
唐怡萌后悔不已,这段时间就该好好放纵,吃喝玩乐看电影刷综艺,把没玩过的都玩一遍。
现在倒好,大好时光全浪费在学习上了。
可惜文寄心大大更新得太慢,她到死都不一定看得到结局。
呜呜呜……
唐怡萌很想大哭一场,她克制又克制,还是不小心泄露出来,哽咽的声音让叶沛良心头一颤。
短短几秒,叶沛良的心七上八下。
当唐怡萌说身体不舒服时,叶沛良很是慌了一下。
后来说嘴里长了个包,他还以为是口腔溃疡一类的,也就稍稍放了心。
直到唐怡萌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赶忙问:“哪个医院?”
唐怡萌说了地址,叶沛良看了看时间,精确到分钟:“我二十三分钟后到。”
叶沛良赶到时,唐怡萌也刚到不久。
医院大厅,唐怡萌坐在座椅上,眼光空洞,神情落寞。
往常那些呼之欲出的,肆意将周遭空气涂抹得五彩缤纷的机灵劲不见踪影,除了唇上的一点嫣红,到处是了无生气的黑白。
叶沛良几步过去,俯身蹲在唐怡萌面前,问:“怎么了?”
唐怡萌抿着嘴不说话。
叶沛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像捏着春光里乍现的花瓣,声音如轻风一般拂过:“给我看看。”
唐怡萌低着头,默默把嘴抿得更紧,还向旁边偏了偏。
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她倒不是讨厌叶沛良的触碰,实在是这个动作太难为情。
别说异性,除了父母,就这么对着别人张开血盆大口,也着实需要一点勇气。
唐怡萌不给叶沛良看嘴里的包,又在他近乎蛊惑的一声“乖”里自觉张开嘴。
叶沛良借着灯光往里面一看,和唐怡萌说的一样,在靠近舌根的位置,有一个浅黄色的、饱满圆润的凸起。
仔细看过一阵后,叶沛良大概有了数,他松开手,问:“你吃过什么?”
唐怡萌垂头丧气道:“什么都没吃。”她都要死了,哪儿还有心情吃东西。
“昨天呢?”
“昨天?那可就太多了。”唐怡萌回想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气,不然根本说不完,“我吃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这词儿听着耳熟。
叶沛良调侃道:“你报菜名呢?”
唐怡萌不服气:“昨天我爸请鱼友吃饭,确实吃的这些,就是不怎么好吃,我随便尝了尝就叫了披萨外卖,金枪鱼和夏威夷双拼,下单太匆忙,忘了选卷边,没有芝心的披萨还能叫披萨?还好香骨鸡不错,外焦里嫩,要是再加点孜然就好了……”
唐怡萌不知怎么转到这家店的披萨好吃,那家店的披萨一般,然后才在叶沛良隐含着无奈的眼光下把话题扯回来。
唐怡萌继续回忆:“晚上吃了不加葱的皮蛋粥,不加香菜的夫妻肺片,不加馅的豆包,还有葡萄籽、深海鱼油、玻尿酸、护肝片、月见草油、智商一号。”
“智商一号?那是什么东西?”
“补脑的。”唐怡萌委屈巴巴道,“我每天这样用脑,当然要喝点补品,这几天我一直在喝补汤,有乌鸡当归参汤、乌鸡当归黄芪汤、乌鸡当归鲫鱼汤、乌鸡当归半熟芝士汤……”
叶沛良越听越糊涂,这些汤有的像壮阳的,有的像坐月子下奶的,有的像黑暗料理,都喝杂了。
叶沛良没在这些汤里找到头绪,想必还有遗漏,他将眼光在唐怡萌脸上一转,问:“没了?”
“怎么可能!”她还吃了好多零食。
到底是谁说考研能减肥?
明明是睡觉才能减肥。
在备考的一个多月,唐怡萌没白天没黑夜地学习,以前一天24小时,大部分时间在睡觉,睡着了也不觉得饿,每天吃得很少。
现在不能睡觉,一天三餐必不可少,学得累了或是压力太大,忍不住要吃零食。
就拿昨天来说:“我吃了鸭舌、鸭胗、鸭掌、鸭肠、大刀肉、唐僧肉……”
唐怡萌还没说完,有护士过来叫她的名字,护士帮她挂了号,可以去诊室了。
“啊……”唐怡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软得迈不开。
宣判的时间来了,是不是口腔癌,马上就要揭晓。
她既想快点知道答案,又不想就此一锤定音,她在慌乱中看向叶沛良,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对方也在看她,表情怪怪的,看着特别像……
不会的。
叶沛良是严厉了一点,但基本的人性还是有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
当时的唐怡萌不明就里,她坚定地告诉自己,那就是一种希望她安心的笑。
叶沛良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唐怡萌去了诊室,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头低着,像做了错事,见了叶沛良也躲着走,看上去不太想理人。
叶沛良很轻松地挡在她的身前,问:“医生怎么说?”
唐怡萌把头埋得很低,声音也虚:“没、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
“就是没事了。”
按照经验,看病没这么快。
叶沛良问:“不用抽血吗?其他检查呢?也不开药?”
“你什么意思?”唐怡萌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埋怨。
没事不是好事吗?非要查出点病,他才安心?
叶沛良大呼冤枉:“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唐怡萌抱起双臂,义正辞严得像在赌气:“收回你的担心,我很好,没有病。”
叶沛良放心了,唇边噙着藏不住的笑,玩世不恭还要假装正经:“可是那个包是怎么回事?医生没说是什么?”
竭力构筑起的气魄轰然倒塌,唐怡萌退无可退,不得不舍掉脸皮。
她猛地跺脚,声音有点抖,像哭又像笑:“好了好了,不是包,是花椒壳,你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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