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维礼貌地接过，似乎有些疑惑。
齐择急得瞪沈非溪。
沈非溪同样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在手机上发消息：这就是没上正经礼仪班的下场。
齐择默默打出一行666。
他忍了忍，实在想找补点什么：“沈小姐很爱开玩笑……”
徐凯维打量几眼沈非溪，露出故人相遇的惊喜，主动伸出手：“原来是沈小姐，三年前我经常在j.ks定制西服，你还记得吗？”
沈非溪想起来了：“记得，您帮我开了很多大单子。”
齐择看着他俩的胳膊荡来荡去，她看起来连刀叉都握不住，居然连他的朋友圈都有涉猎，忍不住问：“你俩很熟？”
沈非溪：“微熟。”
徐凯维笑笑，没反驳：“短短三个月就能当上销冠，再见面已经硕士毕业，沈小姐做什么工作都很成功。”
沈非溪大三为了准备研学夏令营的费用，确实做了一段时间的定制西服店员，客户群体大多数为年轻男性，消费能力阔绰，徐凯维也是其中之一，她接待顾客免不了测量各种身材尺寸，也有很多男顾客看她容貌出众，明里暗里示好过。
曾经有个胖子仗着有小钱想为所欲为，徐凯维帮她解决了麻烦。
齐择一听两人似乎之前有戏，立刻把沈非溪的微信名片卡推过去，唯恐徐凯维敷衍，特意催他通过好友：“你刚回国还不清楚最近的事，小溪是沈家找回来的亲生女儿，人你也看到了，怕生内敛、乖巧漂亮。”
徐凯维没有拒绝，点开微信找到齐择，手腕一顿。
眼前这位“怕生内敛、乖巧漂亮”的姑娘，微信名字叫做——
【一刀扎爆领导痔疮】
他多看了几眼沈非溪，笑着通过好友申请。
齐择给沈非溪备注了名字看不到真实id，对此一无所知，只暗喜徐凯维果然也上了钩，这几天可以适当培养感情，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沈非溪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徐凯维看着她拐了个弯，消失在视野中，终于忍不住问齐择：“你是不是有痔疮？”
齐择一惊，餐刀没拿稳：“你怎么知道的？”
徐凯维笑了笑，比一开始见面时的标准微笑有了更深的弧度。
“我猜的，谢谢你介绍的有趣女孩。”
这一顿饭吃得挺愉快，尤其是齐择中间提议楼下有家大型滑冰场，徐凯维果然很感兴趣，齐择在桌下踢了沈非溪一下，暗示她按照排练好的剧本发言。
徐凯维：“老齐说沈小姐也会这项运动，你练习了多久？”
沈非溪：“三天。”
齐择确实给她报过花滑入门培训班，不过这都是重生之前的事了，齐择野心勃勃，正经工作没干过多少，算计人的诡计却布局深沉。
徐凯维：“啊？”
沈非溪收回腿，齐择在下边扑了个空。
她一脸镇定地胡说八道：“每周有三天我都会去练习花滑。”
徐凯维：“饭后可以邀请沈小姐吗？”
沈非溪：“当然可以。”
晚餐中途齐择接了个闹钟有事先走，把空间留给两人，徐凯维发现沈非溪立刻轻松起来，眼睛亮亮地与他对视。
徐凯维被她眼神里的光彩照耀了一下，耳根的红蔓延上脸庞。
沈非溪：“灵雅信托的员工环境和客户专员的工作内容是怎么样的，可以讲讲吗？”
她的问题跟想象的不一样，徐凯维一怔：“啊……好，也行。”
……
算是一顿还算开心的晚餐，徐凯维提出开车送沈非溪回家，但被拒绝了。
徐凯维一个人坐在车里，目送她离开后，接起电话：“齐总，真如你所言，我见到了沈非溪。”
他其实早就知道沈非溪的目的，他的客户群体非富即贵，被有心人盯上想从他这里打听消息的也多，像这样被人派来充当商业间谍的女孩子，他今年至少遇见30硌，只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徐凯维听完齐缙那边询问的声音，第一次走了神：“齐总，她没问任何信托金额的问题，只给了我一份求职简历，最感兴趣的是公司免费下午茶。”
“嗯，也没有提起您。”
……
沈非溪去了一趟超市，八点后食品区打折，她去采购了一些，回家整理素材，剪辑发布《月薪两千八的打工人晚上吃什么》vlog，继续稳固她的人设。
而第一个视频的打赏已经到了三万元，实时评论一刷新都能多十几条。
她很满意数据，随即打开直播，随便起了个名字《月入两千八周末还加班》，开始在电脑上写资料，准备周一约的面试问题。
红蓝紫的灯光交换，舞池声色喧嚣，沈嘉乐在贵宾包间的沙发上刚坐下来，随手划了几个视频，就看到了姐姐的直播。
破旧的老房子背景，安静地环境下欧尔几声汽车鸣笛，刻苦在几年前的笔记本上努力码字的女孩，衣着朴素干净，却怎么也遮不住的消瘦漂亮，虽然有点面熟。
强烈的反差感让他一时之间没认出是沈非溪，脑子里只蹦出一个原始念头——
好惨好努力的美女，打个赏吧。
家里边刚发了零花钱，他随手就打赏了一万块。
钱刚花出去的那一刻他特有成就感，彷佛这一刻他是秦淮河上救风尘的才子，聊斋志异里收留小倩的宁采臣，直到不经意看到主播的名字。
沈非溪？
家里边刚找回来的亲姐姐？
沈嘉乐傻了，手机pia一下掉在地上，前几天刚被篮球砸到的地方又开始闷闷作痛。
“我的，姐姐？”
他喃喃道。
高英知捡起手机，他也看到了屏幕里的沈非溪，笑了一声：“又搁这儿演上穷人了，你姐怎么回事，回家了也不珍惜大小姐日子，多少女生想过她这样的富贵生活，沈非溪倒好，整天给家里搞事弄坏玥玥的名声，她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沈嘉乐捂住脑袋发痛的部位，脱口而出一句：“不许你这样说我姐！”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第一时间先去维护沈非溪，可高英知这样口无遮拦的鄙夷显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在此之前的很多时间里，沈非溪一直这样默默承受着诸多恶意，他之前从来没发现过，反而责怪姐姐的敏感和自卑空穴来风。
这些恶意来自家人和周边的朋友，而家，本该是避风港。
名为避风港的地方，才是给姐姐带来风雨的旋涡。
沈嘉乐心口一阵一阵地闷，烈酒灼烧胃袋，他痉挛似的扶墙弯下腰，狠狠给自己腹部来了一拳。
把酒全部吐出来后，沈嘉乐终于舒服了一些，恹恹地喝了口热水，被冲得直皱鼻子：“我杯里什么鬼东西，又放盐又加柠檬的。”
高英知见他脸色奇差，让服务生用高脚杯装点热水给他：“整天在网上说自己月薪两千八，怎么可能的事情，我替你会会沈非溪。”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飞快敲出一行行代码：“喏，发你了，把这些藏入侵病毒的网页发给你姐看看，她刚下播了，绝对在线。”
刚下播的沈非溪热了杯牛奶回来，就看到家里那个便宜弟弟给她发了篇道歉小作文。
大意是不该在她第一次回家时嘲笑她拿餐叉的礼仪，不该在。
沈非溪：[你脑子是被当成球踢了吗]
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沈嘉乐秒回：[咦，姐姐怎么知道周五我被球砸到头，正好是你上沈悦玥直播那天]
沈非溪莫名其妙，沈嘉乐本身就是个玩机车打电竞的叛逆少年，突然搞深情忏悔这一套，被盗号了吧。
她没再搭理，她在分析直播后台数据，邮箱里有一家饮料品牌想要她插播暗广的合作邮件，她忙着回商务消息。
《沈氏集团董事长决定补偿亲生女儿九千万》
《其实我觉得沈非溪很优秀，别骂她了》
《沈玥悦穿高定好美，快来夸夸》
《震惊！沈非溪是我学姐，她在学校里的状态竟然是这样》
十分钟过去了，毫无回音。
沈嘉乐：“……”
他尝试发了一个二百块红包。
不到十秒钟沈非溪就接收了，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收到。
沈嘉乐：……好公事公办的口吻。
高英知抓着头发，对此匪夷所思：“赞美，金钱，愤怒，羡慕，嫉妒的帖子都发了一遍，沈非溪居然都不上钩，她的心脏有钢化膜吗？”
他俩在这边抓耳挠腮，实在是没办法骗沈非溪点击网页，旁边另一个人道：“我试试吧，我刚拿到心理咨询师证。”
高英知腾出点位子，看着心理师在网上搜了一篇图文，复制到他的代码页面里：“可以了，我打包票。”
盯了几秒骚到爆炸的涩图，高英智嘴角蠕动了几下，忍着不适插入代码，伪装成一篇营销号推送。
沈非溪刚谈好价格，沈嘉乐一直发消息，叽歪一晚上就给她二百块，又扣又唠叨，她烦不胜烦，干脆拉黑好了。
前边的消息她懒得上翻，只看到最后一条是《影视圈十大性·感男星腹肌集锦》
就知道沈嘉乐不会莫名其妙给她发这些煽情东西，果然是被盗号了。
但腹肌还是值得看一看的。
沈非溪啪一下就点进去了。
……
“成功了成功了，我已经黑进了你姐的银行卡账号！”
高英知鼠标飞速划了几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表情逐渐凝固：“工资条只有2800，你们就给她这点？她在s市没饿死就算好了，怪不得人家不想理你。”
沈嘉乐震惊：“不是，我们给她定的底薪是20k……两千八居然是真的？”
高英知也没想到，为从小认识的漂亮姐姐出气的心思一下子荡然无存，干脆把工资表明细怼到沈嘉乐眼前：“自己看吧，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多丢脸，我不陪你瞎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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