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事实上,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亲吻,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祷告,教室的课桌刻着比海深的情话。”
坐在机场等候区的岑今不由的想到。
当然,她没有见证过这么神圣的一幕。
于惠有些担忧:“岑总监,您……要等的人还没出来吗?”也对,说好的一点四十五分落地,前后落差不到十分钟,延误也不带这样的。
岑今象征性的敲了敲手腕上精致小巧的女士腕表,指甲敲表的声音不大,依稀可见不耐烦。她微微皱眉,冷淡道:“再等等吧。”
随着一点四十五分的指针完美的到达,那一瞬间,一个靓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检验处。
白色的贝雷帽上面绑着复古的双层蝴蝶结,栗色的卷发快要过腰,衬得锁骨无比的深。薄荷绿的小吊带,仿佛她独属于夏日限定。
那抹靓影张望了不肖片刻,目光就定在了一个地方,右手托着行李箱,左手提着一大袋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迈开白色的高邦凉鞋就往岑今的那个方向奔:“阿令!”她艰难的挥了挥手。
岑今迈开几步迎了上去。
隋安刚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被不胜其重的行李压制了行动,手被迫被压回原位。
岑今挑眉,好整以暇的看向这个漂亮明艳的女人,嘴里打趣道:“这是新的表达久别重逢的方式?你的礼物不会吃醋了,不允许你见老相好吧?”
话是这么说着,手上还是一件一件的接过了她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
于惠:……老,老相好?
隋安对某人的贴心表示满意。况且眼前人长得也和当初一样好看,她当场就笑弯了眼,橘红色的渐变眼影勾勒出卧蚕,显得她青春且活力四射,“怎么会?我只有你一个宝贝呀~”
她也和当初一样。
于惠:……宝,宝贝?!!
“……抛妻弃子的小没良心。”岑今知道自己争辩不过某人的那张嘴,也就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嘲讽,可谓自暴自弃。
隋安的唇畔撩起漂亮的弧度,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美感,像是玫瑰的化身,张扬的不可方物。
两个气质迥然的女人对质着,一个嘴角带笑,一个表情自然放松,但总感觉有火药味弥漫。
只是个小助理的于惠默默站在两人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心里妄揣圣意。
妈耶!岑总监……不会是个同吧?她这么一个看着就性/冷淡的人,还能这么层出不穷的怼人?
而且,一般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会称呼对方“老相好”“宝贝”这样亲昵的词??
啊啊……住脑!两个女生互相调侃一下对方又不是什么大事,嘴上过瘾谁还不会了对不——
突然,隋安突然按住了岑今的下巴,吻了上去。
——对吧?
于惠:…………………………
于惠:!!!!!
亲亲亲亲亲亲,亲了?!!
隋安是那种微微侧头的姿势,因为鞋子的缘故,几乎都不需要垫脚,很容易就对毫无防备的岑今下了手。
而且,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们看起来真的很像在法式舌,吻。
岑今愣了一秒,但单单只是这一秒时间,隋安就将身子缩了回去。
她眼睛微微眯起,慵懒懒的神态像是知道自己必胜的的赢家,玩味的看着被自己烙上轻吻的奖杯,“呀~口红怎么沾到你嘴上了啊?”
岑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疯狂的擦着自己的嘴唇。
见她那么紧张,隋安这才提起淡笑的补充一句,“哦,原来我定过妆了,不会沾上啊。”
岑今:……
“很好玩?”她语气微凝,可细看之下,墨发里的耳尖早就红了。
隋安食指和中指尖抹过自己的大红色口红,然后轻轻贴在岑今的鼻尖,语气轻柔:“放心,我只爱你。”
于惠:……完了完了我应该原地爆炸的,应该当场逃离地球的,救救孩子吧!
“行行行,你赢了。”岑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表情再次恢复面无表情,“骚不过你,走吧走吧,搭我车回去。”
隋安挑眉:“谢谢~”
……
直到上了驾驶座,岑今还是冷冷的一副表情。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人是冷淡了一点,但本质上不算高冷,反而是那种自然的神态,看什么都像是陌生人。
如果露出了什么比较明显的表情,基本就是到很生气或是头疼的程度了。
事实证明,机场也不一定见证多么真挚的亲吻。
岑今面无表情的想到。
隋安坐在副驾驶座上,于惠则是战战兢兢的坐上了后座。
岑今的车钥匙打开了锁,“去哪?”末了,她又顿了顿,“或者,更直接点说,住哪?”
隋安其人,刚从法国回来,是一个实打实的海归,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什么岑今也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像隋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很大几率不会管住酒店还是早就租好了公寓这种情况。
果不其然,隋安刚坐上副驾驶,拉开安全带,就回头震惊的看向她,“亲爱的,你不想收留我的嘛?”
“不想。”
“……可是酒店好冷清的啊,就我一个人,我还是更想和亲爱的一起。”
“冷清是因为失去钱的保暖吧?”
“拔*(消音)无情的女人。”隋安被戳中了痛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岑今,“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混账东西。”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个女人,还挺荣幸?”
于惠:……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会被屏蔽的话,对吗?!!
隋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自己画着白色小雏菊的美甲,“好吧~那就住几天酒店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收拾好房子的对吧?”
眼见岑今正准备点头呢,隋安就又跟着猝不及防的叹息道:“毕竟要是留下了哪个小妖精的痕迹就和我解释不清楚了吧?”
“……”
岑今觉得自己和这人是真的聊不下去了,“要么闭嘴,要么下车。”可语气里确实一种纵容的熟稔,“再说,你工作还没搞定吧?现在说和我住,也不怕到时候离上班的地方太远,半死不活的起不来,还要我浪费话费帮你请假怎么算?”
“……”大概是沉默了两三分钟,隋安这才神情肃穆凝重的道,“有道理欸……那我提前一年把话费发给你吧,不由找零哈。”
岑今:……
绝了。
她这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吧。
到了瑕凌酒店门口。
隋安掏出化妆镜对着自己左看右看,确认发型和妆容没乱,满意的下了车。
岑今秉承着“帮人帮到底”的良好品德,问到:“要不要我帮你把行李送上去?”其实重点应该是那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大袋东西。
隋安自然没有让“亲爱的”帮忙拿礼物的习惯,她这个人向来不爱麻烦别人,也就是平时嘴上欠了点,其他地方都挺有原则的。
她随口答,“不用啦~宝贝的手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我自己来就好。把后备箱打开吧,嗯?”
岑今皱眉,还想说什么,就见隋安明媚一笑,给她展示了一下她那简洁的手机屏幕。
——您点的服务员马上就到。
“……”
“看到没?本小姐有钱,不用我的宝贝担心。”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撩了撩鬓边垂下的发丝,浅笑道:“倒是你,那么久了居然还是没变。老是爱担心人,活像个老妈子似的。而且还老爱摊着个臭脸,可偏偏这样还能看出你在操心人。”
说到这,她又不满意了。
“笑一个呗。”
“……不笑。”岑今看着又在搞花样的某人。
“哎呀~笑一个呗~我想看嘛。”说着,隋安就直接上手按住了她两侧的嘴角,将嘴角往上扬,“笑一个嘛。”
“……”岑今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毫无诚意的冷笑了两声,“呵呵。”
隋安其实也知道跟古板的人不能开太过火的玩笑,点到即止就够了。
于是她收住了手,酒店的服务生也在这一刻姗姗来迟,“请问是隋小姐吗?”
“啊,我是。”隋安回道,随后她微笑道:“谢谢您,麻烦您把我放在后备箱的行李都拿出来吧。”
“好的。”
隋安面露遗憾的看着岑今,“唉真可惜啊,居然那么快就要谈异地恋了。”
“没事,只要我们彼此爱着对方,就一定能够永远在一起的,拜拜亲爱的~”她往后走了几步,然后回头送了岑今一个飞吻。
“……快走吧。”岑今语气里多少带点嫌弃,但在这时候却又开始显得漫不经心了。
在隋安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见之后岑今才像是梦游回神一般,再次转动了车钥匙。
“小于,你是回公司吗?反正顺路,如果没别的事,要不我载你一程?反正你也是被我强行拉来帮忙的,待会儿应该还有事吧?”
“不,不用了,岑总监!”于惠冷不防从一个透明人变成唯一的可活动生物体,心里落差还挺大。
好一会儿,她才完全回过神,“不,也不是……今天下午我妈也要过来,我……本来就请假了半天,反正我假请都请了,总监您就直接送我回去吧。”
“行。”岑今应的轻快,方向盘微微打弯:“你家地址发我。”
于惠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把地址发了过去。
半个小时的车程,于惠心里一直战战兢兢,终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想去问问她一直很疑惑的问题:“岑,岑总监。”
“嗯?”
“您,是不是……是不是暗,暗恋那个隋小姐啊……”
“……嗯。”岑今大概思考了几秒,然后考虑出于惠对于这件事没所谓,回答的也很干净利落。
“那,那个隋小姐她知道吗?”
“不知道。”
“那那她怎么还那么……那么对您?”
岑今没忍住勾了勾嘴角,“我这是找了个结巴进来吗?怎么说话非要一卡一卡的?”
于惠脸涨的通红,这才放慢了语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温吞吞的:“总监,您……为什么喜欢那个隋小姐啊?你们以前是同学?感觉关系很好但又不是很熟的样子。”
“……嗯,半对半错吧。”岑今对于于惠的敏锐挺惊讶的——虽然她本来就是看中了小姑娘这点才应聘了她,但这种敏锐程度确实出乎了她的意外。
“而且啊……其实你们这种状态看起来真的挺像有什么的。先不说隋小姐那么百无禁忌的一直撩拨您,要是普通人,应该早就反抗了。可您偏偏躲又不躲,提醒也不提醒,就偶尔嘴贫一下,怎么看都不对劲。”
“是吗?”
“是的。”
于惠很认真。
刚好开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灯。
看着八十秒的红色数字,岑今短暂的陷入了沉思,随着鼓点强劲有力的爵士乐,她细长且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
看上去……其实略显郁闷。
岑今其实挺烦自己不会抽烟的。
受从小到大家里人的影响,被灌输一种“绝对不能抽烟”的原则,身为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就更不可能干这种事。
到了现在工作,也总是忘了这回事。
抽烟……会不会真的能缓解压力?
算了算了,她应该不会喜欢的。
大概是红灯还有七八秒的时候,岑今回神。
她做好预备发动车的工作,淡淡道:“正常,你可能只是没见过这类型的人而已,她也是我人生里遇到的唯一一个这种性格的人。”
“刚开始,只是觉得这人大大咧咧的,挺适合当个朋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也更容易喜欢上。”
以前的她,从来都事事只管埋头苦干,尤其是学习这一回事,即使临近终点,也不会去想着到达终点后该干什么。
那样只会浪费到达终点的时间,还不如就盯着自己的脚下让自己学习。
这种学习上的习惯影响了生活——利益的最大化,即使有不少她认为的“利益”被他人看作累赘。
而隋安,就是那个毫无知觉就闯进她的领域的入侵者。
属于意料之外的“利益”的到来。
或许是因为学生时期的荒唐事迹无人告知,内心被憋的难受,又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成为了一个能决定自己去向的成年人,她的一切思想,成为了被公正的道理所认同的正解。
在和于惠倾诉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堵在心里的那个结,蓦的一下,解开了。
她,不是错的。
略显哑意的声线在幽闭的车里缓缓响起。
“隋安……是我的……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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