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苏是后半夜才发现那个男人没走的。
洗了澡之后她迷迷糊糊直接睡了，半夜渴醒了去客厅喝水，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窗帘没拉。
拉窗帘的时候就这么往楼下一瞟……
于苏瞬间清醒了。
那车还在，车旁站着人，没有路灯的老小区漆黑一片，只借着月亮的微弱光亮，她看见车旁的暗红色小亮点。
随着呼吸一亮一灭。
于苏感觉自己好像和他对视了。
这感觉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她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丝的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去招惹那个精神病。
不对，是精神病来招惹她的。
容易导致内耗的念头在于苏脑海中稍纵即逝。
她翻了个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她才醒过来，屋子里挂的窗帘遮光能力很强，是前夫亲自选的，大中午的，卧室还和夜晚一样黑。
于苏揉揉眼睛，没拉开窗帘也没开灯，打开手机想要点外卖的时候感觉手机有点卡顿。
换个新手机要八千多……
于苏打开短信：“还有六千块……”
她决定给前夫打个电话，顺利的话她下午就有新手机用了。
离婚的时候她仪式性的删除了前夫的电话，可那十一个数字的排列组合早就记的滚瓜烂熟了。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随后电话拨了出去。
于苏有点紧张，下意识咬着手指，眉头微微蹙起。
很快就接通了。
对面是她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苏苏？”
方知贺的声音一贯柔和，就像他们还在谈恋爱。
“老……”于苏赶紧捂住嘴：“方知贺，我的手机变得很卡很卡……”
对面轻轻叹气：“我在开会，待会给你打钱，好吗？”
“嗯！”于苏雀跃起来：“那你好好开会吧！”
手机对面的声音变得嘈杂。
“谁？又是她是不是！你和她已经离婚了你知道吗？”
“她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投资人在会议室等着你呢，你就这么跑出来？你这么放心不下你离什么婚！”
“阿仪，你太激动了。”
“我激动？手机拿过来我和她说！”
听到这于苏手里一抖，本来想赶紧把电话挂断，结果手忙脚乱的按成了免提。
“于苏？”
于苏没敢说话。
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你和方知贺已经离婚了你知道吗？他现在在创业，每天都很忙，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找他了。”
于苏有点委屈，明明谢明仪才是那个捣乱她婚姻的小三，可她却这样和自己说话。
“他是你前夫，不是你爸爸！想要钱就出去找个工作！”
电话挂断，手机屏幕的亮光晃得于苏眼睛有点疼。
她抽了抽鼻子，抱着膝盖流眼泪。
于苏其实不喜欢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也不喜欢一个人生活，可她现在就是一个人。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于苏打开短信，卡里转进来两万块。
于苏想有骨气一点把钱转回去的，毕竟刚才谢明仪说的那么难听。
可她真的很想换个新手机……还想做个美甲。
她起床去洗漱，还想着谢明仪的话，什么前夫什么爸爸……她好像是叫过方知贺爸爸的，是他逼着自己的。
于苏噘嘴，男人都很奇怪。
洗了脸，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于苏独居之后是很小心的，电子锁有摄像头，她拿起手机赶紧打开。
此时敲门声已经响过三遍了。
“在家的吧……”
“在，今天没什么人出小区。”
摄像头里是两个保安模样的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区里的阿姨。
OK，确认安全。
于苏隔着门开口：“什么事啊。”
保安语气不善：“楼下那个帕拉梅拉是不是你朋友的车啊。”
帕拉梅拉？于苏很快就想到了那个红发男人。
“哦……哦，我不认识。”
“小姑娘你不要开玩笑，昨天你坐着那个车回来的呀，我记的的呀。”
于苏直接问：“什么事啊。”
“你的朋友站着刘阿姨的车位呀，让他挪走，咱们小区是不允许外来车停这么久的，我以为他很快会走才放他进来的，怎么这么久还没走啊。”
于苏也想问他为什么还没走。
门被敲的咚咚响：“你让他开走好吧，不要总是停在咱们小区里。”
“哦，我知道了。”于苏下意识回答。
保安们走的很快，于苏从客厅阳台向下看去，车确实还在。
她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真的好烦！
他就不能送完手镯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于苏看着手腕上细闪的镯子，轻轻叹气，算了，就当是收镯子的售后吧。
穿上人字拖，于苏就下楼了。
车尾一地的烟头，于苏皱了皱眉。
说实话，站在车旁边，于苏是很紧张的。
她绕到驾驶位，看见那个红发的高大男人双手交叠靠在方向盘上，好像在睡觉。
神经病，不回自己家睡觉。啊，他就是神经病，哪算了。
于苏轻轻敲了下车窗，男人很快就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点混沌，好像刚才没在睡觉，就只是……在想事情。
他要按下车窗，与于苏对视的更直接了，却没有说话，目光幽冷，看的于苏有点心虚。
“你……”于苏摸了摸鼻子，侧着头看着车门把手：“你怎么不回家啊，你不睡觉啊？”
“我很难睡着。”他声音淡淡有些沙哑。
男人看着她宽松的白T恤，下面是很短的灰色运动短裤，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圆润的形状。
往下是并不很长却很白直有肉感的腿。
脚指头夹着人字拖，有些焦躁的互相蹭着。
发丝蓬乱，眼尾红红的，她哭过？为什么？
男人深呼吸，随后调整出个笑容：“我忘了留你的联系方式。”
于苏心头一紧，看男人已经拿出手机。
只扫了一眼，于苏便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未接通话。
“我……我没带手机。”拙劣的借口。
“把你手机号告诉我。”他已经把手机按到通话界面了。
于苏心一横，装傻就装到底：“我不知道我自己的手机号，我没记住。”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呵……”似有轻笑，笑的还有几分真心。
于苏悄悄看他，见他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未接通话，回拨回去，电话几乎在他回拨的瞬间就接通了。
“我在CD商场，精神状态不适合开车，派人来接我。”
于苏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眼前忽然出现一块黑色屏幕，映出她杂乱的发丝和稍稍泛红的眼睛。
于苏不解的抬头，男人脸上还带着笑：“我记得住我的号码。”
于苏不语，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拒绝。
“怎么没带手镯，不喜欢吗？”
于苏依旧不说话，一个一个问题砸过来，她的大脑转不过来了。
“锁屏密码四个零，支付密码六个零。”
于苏有些心动。
可接了这个手机，就表示着她和面前这个陌生精神病还要接触很久。
刚才方知贺给自己转了钱的，那些钱她省着花，可以生活两个月，但两个月之后……
帕拉梅拉是很贵的车，于苏知道。
面前的黑色屏幕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于苏迟疑着伸出双手，轻轻接过。
“真乖。”男人语气很轻。
“上楼吧。”
于苏像是小木偶一样，双手捧着他的黑色大手机往单元门口走。
男人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的小屁股，一晃一晃的，直至消失不见。
于苏回到楼上，再从阳台看下去，车已经不在了。
她松了口气。
扭头看向茶几，金色手镯旁的黑色手机，心里又一紧。
……
事已至此，先点外卖吧。
商场里的日料人均单价很高，她平时舍不得点。
按下四个零打开手机，漆黑的壁纸，一看就是手机自带的，简简单单三排app，没有外卖软件。
她点开蓝色软件，里面是一串让她震惊的数字，想了想，她又打开短信，另一串震惊的数字。
于苏的小脸上洋溢起稍显幸福的笑容。
流畅的在蓝色软件的转账界面中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叮咚，您的支宝宝到账三万元。”
于苏捧着自己的手机，倒在沙发上高兴地踢腿。
她现在是有五万存款的人了！
吃过外卖，于苏泛起食困，便又回到卧室里躺下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她口干的很，来客厅接水，见黑色手机正闪着亮光。
没铃声也没震动，就是闪着亮光，于苏拿着水杯走过去，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来电话了。
没一会，屏幕熄灭，于苏拍拍胸口。
下一个瞬间，屏幕就又亮了起来。
于苏紧闭双眼，不敢相信。
思量片刻，她还是拿起手机，点了接通和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远远地坐在沙发上。
“……”对面没有声音。
屏幕都灭了，于苏怀疑自己是不是按成了挂断。
就在她俯身向前的一刻，声音就这么响起来了。
“我带你去吃饭。”
较为熟悉的声音。
于苏看了看餐桌上吃了一半的三文鱼和北极贝。
“我……”她清了清嗓子：“我不饿，我刚吃了午饭。”
“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他总是想起她嫣红的舌尖舔着雪白的奶油冰淇淋的样子。
“我不想吃。”于苏拒绝的很自然。
对面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
“我要见到你。”
语气冷了很多，不容拒绝。
于苏想起她下午转走的三万块钱。
“那就在我们小区门口吧，别进小区了，就……在门口见一面。”
“好。”
午后睡得她一身黏腻，于苏洗了个澡，刚擦干头发就见手机又亮了起来。
她接起，对面：“我到了。”
“哦，那我马上下楼。”
她都没来得及换衣裳，还是那身居家服。
小区外，她没找到那辆帕拉梅拉，倒是一台黑色奔驰亮着灯。
她四下张望，奔驰车忽然按了喇叭，把她吓得一抖，顺势看去……
于苏坐在副驾驶上。
膝盖并拢，大腿上放着黑色手机。
“你老公同意你穿成这样出来见男人？”
他歪着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于苏，语气揶揄。
于苏爱撒谎却不善于撒谎，她听得出男人语气中的调侃，便没在说话。
“手机还给你。”
她把手机递过去，男人接过，手指拂过她的手背，依旧冰凉。
于苏缩回手，轻轻在大腿上蹭了蹭。
“我可以照顾你。”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很松，露出胸肌的大半轮廓。
衬衫袖口挽起，手上没有什么首饰，只带着一块黑色的理查德米勒。
红发显眼，于苏总忍不住去看，她还是没想明白男人所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可以照顾你。”
于苏收回心绪，看着他，思量片刻：“你……是要包养我吗？”这是她能听懂的说法。
男人又是轻笑，微微侧过头，露出好看的下颌骨和脖颈。
“也可以这么说，那你同意吗？”
于苏心里认真考虑着。
脚指头又焦躁的摩擦起来，男人狭长的眼睛在红发的阴影下静静看着，又看向她泛着粉色的膝盖。
她没有思考很久，在朝前夫讨钱的生活，和被精神病包养间选择了后者。
正如先前所说，她真的很爱花钱，但她真的不想工作。
于苏默默鼻子，低着头小声说话：“我有一个条件。”
小骗子，还没给甜头就要谈条件。
“说吧。”
于苏艰难开口：“我，我不和你睡觉。”她声音颤颤的，好似自己受了委屈。
男人一愣，忽然笑了起来，胸口起伏，微微震动。
他忽然伸手过来，轻轻揉捻着于苏的耳垂，于苏来不及躲，也无处可躲，只傻愣愣的被他捏着。
“宝贝，好苛刻的条件。”他笑着说：“但我接受。”
“除了不抽查，我什么都可以做，是这个意思吗，Sweet heart？”
[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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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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