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抒本来挺不乐意的,听到他说“给你过冬”,没忍住笑了。
怎么都觉得“给你过冬”这四个字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
“问吧。”
令抒没说要,也没说不要。更没拆开,放在腿上,手指在上面摩挲两下,问他是什么。郁萍知说小玩意儿,你回去自己看。令抒收起了笑意,她觉得郁萍知这人也有不怎么聪明的时候,他这样子一看就没有追过女孩子。孙绍玉都知道要制造一些“巧合”,他却都硬来。
我喜欢你,我要追你。然后送这送那。
令抒指尖敲在礼袋上,没动了。
不想那么多,“爷爷今天说让你暂代董事长,那你国外的生意怎么办?忙得过来吗?”
虽然令抒知道他手底下很多能人,但他也不是不用干活的,那些是执行人,他也要带领做好“顶层设计”,哪有那么多精力分拨出来呢。
郁萍知当然知道令抒只是好奇,不是关心他,但他愿意保有一点念头,她有那么点感兴趣了?或是认可了他的能力。
“郁氏多少年了你想想,”他说,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雨刮器一下接一下扫着,他也不敢懈怠,“你再想想你四叔掌管郁氏多少年了。这么大的盘不是我说接就接的,给我名头,然后实控还是他,明白吗?”
这算解释了他其实并不需要管那么多。
但令抒产生了新疑惑:“可是爷爷他不是因为四叔把股份给了辛茉姑姑生气吗?”
辛茉是长明三清大小姐,当初跟郁家关系不错,在郁家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才跟郁征宁结的婚,离婚后因为偶有来往,家中小孩儿一般都不称她婶婶,称她姑姑。
郁萍知听到这话有点无奈了。他大哥真是一点都不教她啊。什么都不知道,这点形势都看不明白。
他笑笑说:“你现在还喊姑姑,是因为她还管老爷子叫叔叔,毕竟还有往来。老爷子气的是你四叔擅作主张,股份旁落,但对方是辛茉,老爷子心里明白从三清集团捞了多少好处,能是真的生气?”
他瞥了一眼令抒,她似乎明白了,“应该是气消了差不多了,如果他不是真的生气,也不叫你回来了。”
“有点聪明了。”他说。
令抒又问:“那你就是警告四叔的工具而已?”
郁萍知说:“这话可不好听。”
令抒说:“事实不就如此?”
“那你又单纯了,”郁萍知说,“董事长的权力大过你四叔这个总裁的,老爷子这是在做测试呢。”
这又把令抒说糊涂了,“什么测试?”
“试我。”
“试你什么?”
郁萍知倒是很想教教她,但她连最基础的都不懂,他还怎么教?观点跟她说了她也做不到触类旁通。也只是在他说完以后心里哇地一声,原来是这样!
什么都要看实质。令抒这么一窍不通的,显然是他大哥不愿意她卷进去。
令抒又给了他一个求知若渴的眼神。
郁萍知想了想,算了,告诉她吧。
“我对公司情况不了解,但最高权力在我,只要我想,跟你四叔斗上一斗,他这些年就算白干。”他这么说。
令抒被他这么一点,心中豁然了许多,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老爷子不声不响干大事!她以为他想让郁萍知替代郁征宁,但其实是想看他们会不会斗起来!
她下意识问了句:“你斗得过四叔吗?”
郁萍知侧头看她,“什么?”
令抒道:“四叔那么厉害。”她一点没觉得郁萍知斗不过郁征宁,纯粹只是好奇斗起来他有几分胜算。
但郁萍知听来就颇有点生气了,“怎么,你觉得我斗不过他?”
“不知道,我连爸爸手底下的公司大门都没怎么进去过,怎么判断你们能力高低呢。”
郁萍知从她眼里看出了真诚。
“没斗过。”他这么说。又告诉她:“也不打算斗。别看老爷子一堆前妻,死的死,离的离,他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四叔的妈。你爸、家里几个小的,都不会跟你四叔争,你二叔呢,凡事都藏着掖着,老爷子知道他心有成算,天赋不如人但多年也摸出门道了,老爷子吃不透他。我呢,他也拿不住。年纪大了,股权得分出去,不然慢慢也要被老家那些人动了,他就想试试,给个契机,我们兄弟能不睦成什么样,这么说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令抒说:“懂了。”
郁萍知看她顾自消化了起来,想起什么事,提醒了一句:“你看老爷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七十几岁了还想换老婆,他心思深沉着呢。”
令抒说:“当然,不然怎么生出你们几个人精。”
郁萍知笑了下,“你夸我就夸我,别顺带夸他们啊。”
令抒说:“是夸他们顺带你!”
郁萍知跑过两趟学校,保安对他已经眼熟了,没管他要证明,他直接把令抒送到了宿舍楼下。令抒拿了伞,跟他道谢,“那你回去慢点儿。”
“真不跟我回去?”他问。
令抒抓了包和伞就下车了。
窗外雨还大。宿舍楼下点着一盏不怎么亮的灯,一个宿管坐在那儿,翘着腿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郁萍知看着令抒走过去,站在楼下刷人脸。
他原本想等她进门了就走,但她在人脸识别前面站了一下,那宿管就站起来,两个人说话,她拿出了一个册子给令抒。
郁萍知眉头皱了皱,拿了伞下车。
“怎么了?”
令抒没想到郁萍知会下车来,“没事。”
宿管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有三十岁了,开着豪车,女的在这幢宿舍楼住了两年多,二十出头。这段时间基本每天晚上都见她十一二点才回来,原来还以为是学业重呢,却原来年纪轻轻想走捷径。
但宿管觉得这姑娘幸运啊,这男的不仅有钱,还有脸,有身材,她递了一支笔来说:“之前你们总是很迟回宿舍,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进了,现在晚归不行了,社区那边要我们管严,该抓抓,该扣扣。不签字写学院班级信息不让进。”
“这填了会有什么影响吗?”
“我们给你们学生社区报名单,惩罚我就不知道了,往年就是扣扣分什么的。”
“好的,谢谢您。”
令抒正要发消息班长问下扣分规则,身后的郁萍知碰了碰她的手臂,“抒抒。”
她回头,“怎么?”
“回家吗?”
令抒看见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那里藏着狡黠,她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回家?回谁家?她才不上套:“现在回家太晚了,三叔你自己先回去吧。”
听她这个称呼,宿管视线又在两人身上扫过。看不出来,这姑娘家底这么好!她想着要不一会儿找个机会别登记放进去算了,也省得得罪人,却没想到男人抓着女孩的手臂就把人拉走了,“能有多晚?十几分钟就到了。”
令抒对郁萍知的算盘心知肚明,挣扎了一下,在宿管眼皮子底下又不能太过,心想出校去住酒店算了。
车上,郁萍知打了个电话,让手底下人帮准备东西。令抒说:“我住酒店就行。”
“那你不如回去?扣个分而已,何必去花冤枉钱?”他这么说。
令抒没法反驳,但看见手边的礼袋,计上心头,指着它说:“你花的才叫冤枉钱。”
“这哪冤枉了?这是必要的。”
“这没有结果。”
郁萍知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车开到了他家楼下。
令抒知道他常去陆微凡那儿,有自己专属房间;偶尔也住酒店,看他心情和工作安排;一半时间在老宅,那边安静,适合干活;剩下时间会在这儿,他的新房。
在郁氏和莯城大学的直线上,离莯城大学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三百平的空间,装修极其简单,入口鞋柜,远处沙发,尽头是阳台落地窗,江岸风景尽收眼底。开放式厨房岛台,浴室也是开放的,拱形入口顶部挂了帘。整个空间都是开放的,他的卧室书房、健身房都没有门。
“我睡哪儿?”
郁萍知随手指了下卧室那张床,“就一张床,你想睡哪儿?”
令抒拔腿就跑,“我回学校。”扣就扣了,少0.1分会影响她拿奖学金吗?不会的。可以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郁萍知一手把她拽了回来,朝窗户外抬了下巴,“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那该死的雨又下大了。
下不完似的。
令抒说:“那我也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郁萍知不逗她,右手牵着她,左手去倒水,搁在她面前,“我睡沙发。歇着吧,别折腾了。”
令抒哦地一声,郁萍知松了手让她喝水。
那水温恰好,但令抒看他这儿只摆了那么一个杯子,“你用的吗?”
“嫌弃?”
“有点。”
郁萍知多有动手捏她的冲动,“阿姨会洗,怕就别喝了。”
令抒觉得他好心收留,自己也不能太跟他对着干,便捧在手心温了温手,喝了三分之一。
郁萍知脱了外套挂进衣帽间的入口处走出来,“一会儿我有个会,会有人给你送衣服,你拿了先去洗澡,浴室东西少,怎么用你自己琢磨,可以吗?”
“可以,”令抒点点头,“你这么晚还工作吗?”
郁萍知:“柏林现在五点左右,他们下班,汇报一下工作。”
“那好吧。”
“饿吗?吃什么?”
“不饿。”
“你餐桌上吃那么两口顶用吗?”他问,“我饿了,顺带你的,点餐吧。”
“那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
令抒突然反应过来,“你以后吃饭就吃饭,别盯着我看,被人发现吃不了兜着走。”
郁萍知呵了一声。
“你听见没?”
“听见了,我尽量。”
门铃响了,令抒放下水杯去开门。
好雨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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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投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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