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四合院覆着薄雪。庞小梅哈着白气穿过垂花门,齐格格裹着银狐毛披肩,站在抄手游廊下。月白旗袍领口的红珊瑚胸针,宛如雪地里的一滴血。
“曹公在书房练字呢。”齐格格挽着庞小梅走进东厢房茶室。腕间帝王绿镯子碰到对方羽绒服拉链,发出清泠脆响。西厢房传来男人们的哄笑,混着暖气管的咕咚声,惊飞了檐角的铁马铃铛。
书房内,曹汀挥毫写冬至诗:"琉璃世界白玉京,朱门深掩炭火明。最是岁寒温情处,围炉夜话到三更。" 周文彬抚掌大笑时,貂皮袖口扫落案上松烟墨,在大理石地砖上洇晕成一剪梅。
庞小梅注意到,齐格格斟茶的手在颤抖。青瓷杯沿结着薄霜,铁观音热气升腾间,她瞥见好友小腹微隆的弧度——藏在苏绣缠枝莲纹下的,是比四合院更烫手的秘密。
齐格格犹豫许久,吞吞吐吐道:“小梅,我们好久没联系了,这次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怀孕了,孩子是曹汀的。”庞小梅猛地抬头,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他不是有家庭吗?这怎么行!”齐格格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也很纠结。曹汀说他是真心爱我,想把这个孩子留下,还打算把这四合院赠与我。”
庞小梅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做掉孩子,违背她坚守的“寻爱”意志;保住孩子,齐格格就得背负小三骂名。她紧紧握住齐格格的手,两人手心全是汗:“姐姐,这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啊。”齐格格无助地哭出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梅,你帮帮我。”庞小梅轻轻拍着她的背,内心却乱成一团麻。
暖气片嘶嘶作响,窗外飘起雪花。齐格格哭诉:"他说原配在温哥华带外孙女,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今早他还塞给我这个。"说着,她抖开泛黄的房契,铺在庞小梅面前。庞小梅挪身坐到她身旁,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姐姐,事已至此,过度忧虑伤身子。曹公想留孩子,你心里怎么打算?”
齐格格眼眸蓄满泪水,轻轻摇头,语气纠结:“我……我心底是想留下的……可又觉得太仓促了,不,实际上,我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
庞小梅心头一紧,急切问道:“对了,你怀孕多久了?”
齐格格下意识轻抚小腹,声音低柔:“已经七周了……”
这时,西厢房门口传来曹汀送客声:“二位贤弟慢走,恕我就不远送了啊!”
庞小梅指尖轻触冻僵的窗花,回头对齐格格说:“姐姐,我可不可以过去跟曹公聊两句?”
齐格格信任地点点头:“嗯,你去吧,我等你……”说着,把房契收好。
西厢房里,书墨香弥漫,舒缓的音乐流淌,庞小梅的心情却无比沉重。曹汀身着厚实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围着深灰色羊绒围巾,周身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场。他面带温和笑意,关好房门后,示意庞小梅在罗汉床上就坐,自己则坐回书案后的太师椅。
庞小梅落座后深吸一口气,直言:“曹先生,我今天来,是为了齐格格和孩子的事。”曹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我是真心爱齐格格,也想留下这个孩子,给他们一个未来。”庞小梅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坚定:“可您有家庭,您这样做对齐格格不公平,对您的原配夫人也不公平。如果您真心爱齐格格,就应该先离婚,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曹汀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说:“离婚哪有那么容易,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庞小梅咬咬牙,站起身指着书案上的纸笔:“那您就主动写一个自愿放弃孩子的合约吧。这个孩子不该背负复杂身世和舆论压力,齐格格也不该卷入这场不道德的感情纠葛。”曹汀脸色阴沉下来:“你这是在威胁我?”庞小梅眼眶泛红,却毫不退缩:“我只是不想看到齐格格受到伤害,也不想这个无辜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正常的家庭。您是有能力、有地位的人,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三个人的人生。”
曹汀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雪茄,久久不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良久,他叹了口气:“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庞小梅知道,自己已尽所能。从西厢房出来,她望着飘雪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这场爱与道德的博弈中,每个人都在面临灵魂的拷问。而她,只能陪着齐格格,走过这段荆棘丛生的路。
万里赴险
中国国航CA933航班13:30从首都国际机场T3起飞,10小时后将抵达戴高乐机场T1,全程8500公里,机型为波音777。
飞机翱翔在万米高空,舷窗外,湛蓝天空一望无际,洁白云朵肆意铺洒。阳光透过舷窗,在机舱内投下暖黄光影。陈晨坐在靠窗位置,侧身将额头贴在冰凉的舷窗上,目光凝望着云海,思绪飘远。
身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安静阅读法文杂志,偶尔抬眼,目光温和。与陈晨对视时,老人友善点头,陈晨也羞涩回以微笑,紧张情绪稍稍缓和。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违背组织原则出国。可为了小姑陈果的安全,她甘愿承担一切后果。北京到巴黎,巴黎到北京,这两趟航班是兰博和苏珊娜爱的专属。也许自己此刻坐的位置,他们也曾坐过。
空乘推着餐车走来,轻声询问:“您好,需要点什么饮品吗?”陈晨回过神,礼貌一笑:“麻烦给我一杯橙汁,谢谢。”接过橙汁抿了一口,她从背包里拿出法语入门教材,认真研读,小声跟读单词和句子,发音虽生涩,却满是坚定。
11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飞机终于抵达。陈晨拖着疲惫身躯走出舱门,踏入戴高乐机场。嘈杂的外语声、匆忙的脚步声将她包围。正不知所措时,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快步迎来,低声表明身份——他是中国驻法国大使馆的情报人员,奉命来接陈晨。
陈晨无奈苦笑,跟着对方走向停车场。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在那儿,坐进车内,柔软的座椅也无法驱散她的复杂情绪。车缓缓启动,巴黎夜景飞速闪过,她却无心欣赏。
不久,奔驰车停在中国驻法国大使馆门前。使馆位于巴黎七区塞纳河左岸荣军院大街,由孟德斯鸠公馆、办公楼和花园组成,其中孟德斯鸠公馆和法式花园已有230多年历史。
迈进使馆大楼,中国驻法大使和夫人热情迎接,将她引入餐厅共进晚餐。餐桌上摆满精致中式菜肴,陈晨却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小姑陈果。
大使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轻声安慰:“小陈,你放心吧,你小姑已经被我们使馆人员严密保护起来了,绝对安全。”陈晨猛地抬头,诧异反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小姑在巴黎?”大使脸色微红,犹豫后说道:“从你登上飞机的时候,我们就掌握了相关情况。”陈晨放下筷子:“这样啊,可我小姑已经在巴黎待过两天了。”话语中,既有调侃,也藏着对小姑安危的担忧。
“她现在和其他四位老师一起住在莱克朗兰比塞特尔酒店。”大使补充道,“这是一家豪华型四星级酒店,位于巴黎第13郡附近,和巴黎商学院在同一个区。”
陈晨若有所思,又问:“商学院离奥赛博物馆远吗?”大使回答:“不远,奥赛博物馆在巴黎六区。13区离6区大约4.9公里,两者隔着塞纳河,通过亚历山大三世桥等桥梁可方便通行。”
陈晨继续追问:“那咱们使馆在巴黎的什么位置呢?”
大使立即回应:“中国驻法使馆在巴黎第七区木樨街20号。另外,中国在法国还设有驻马赛总领事馆,位于马赛市卡马尼奥尔大街20号。”
听闻这些,陈晨起身举杯,满含感激:“谢谢大使先生,也谢谢大使夫人,衷心祝愿您们身体健康,给您们添麻烦了!”
大使和夫人也起身,笑意盈盈:“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在巴黎生活得开心,诸事顺利!”
巴黎的夜,如黑色绸缎。塞纳河蜿蜒,波光粼粼。陈晨站在使馆客房窗前,一头长发随意垂落。突然,她后颈发紧,背部肌肉突突跳动,双眼球不停震颤,慌忙扯住窗幔,险些摔倒……
这已是她抵达巴黎后第二次出现这种症状。寒夜中,一种奇异感应如无形大网,将她紧紧困住,令她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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