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通的，通讯软件自然也流畅。
温言之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给黎夜，黎夜看到了，没回复。
那么潇洒地走开，间隔也就20多分钟，有什么再说话的必要，还是个没主题意思的。
祁尧在问黎夜的后续安排，黎夜说回家。祁尧说是有门禁吗？
黎夜笑笑说：“明天要上班。”
祁尧又说：“我很温柔的。”
黎夜绞尽脑汁正准备瞎扯淡，是说不应期还是说抗焦虑药吃多了呢？
祁尧问题很紧密，“你不喜欢我？”
实话说有兴趣，黎夜说：“我们才刚认识。”
也算个像样的理由。
祁尧说：“那要多久你才会跟我走？”
黎夜说：“重点不该问我是不是单身吗？”
祁尧说：“我是单身，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至于你是不是单身，我不在乎。”
身边新出现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招架，黎夜不语。
祁尧姿态嚣张，“抢起来更刺激。”
李冉刚一脚迈进便利店，手机来了信息，她默默祈祷：千万别是温言之！千万别是温言之！
黎夜：发个地址。
李冉把自己的位置发给黎夜。
满店晃悠了两圈，李冉决定选最能抚慰她的食品。
海鲜杯面里倒半袋牛奶，剩下加开水，选两颗鱼丸剪开，再加两个魔芋丝，调料包适量添加，微波炉1分钟。李冉靠在一边等微波炉转完，剩下的半袋牛奶叼着喝。
店员已经在下架即将过期的食品了，头上空调声微微，塑料包装从货架上直接扫落到货筐里，李冉想它们在跳楼一样。
便利店的大窗户上点点水痕，杯面热气袅袅，李冉正在取景准备发进“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卖惨，然后手机镜头延伸的背景里就看到黎夜骑着共享单车出现了······太不搭了，以至于李冉都不着急要跟家里卖惨了，她举着手机隔着玻璃缓慢跟黎夜打了招呼。
动作太延迟，黎夜进来就说：“被闪电附体了？”
李冉没听明白。
黎夜说：“疯狂动物城。”
李冉笑开了，“嘿~你想听个笑话吗？”
黎夜买了瓶水同李冉坐在一起，雨时停时下，空气湿到发沉。
李冉用叉子卷着面，她吃东西很斯文，就是食物不太健康。
黎夜说：“温言之虐待你了？”
李冉说：“我很喜欢方便面，省事的食物就是好食物。”
“太不养生了。”
李冉问：“你是想吃难受一点的食物活久一点还是想吃舒适但不健康的食物活短一点呢，我能可活短一点。”
黎夜对食物没什么强制要求，“我觉得吃饭是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人类要是直接充电能省不少事。”
“因为独居吧。”李冉说，“一个人总是懒得弄的。”
黎夜表示认可。
李冉随即又否定，“也可能是我俩比较懒的问题，我哥他就很喜欢做饭，一个人都能一天做三顿。”
李弛不能算一个人，黎夜说：“他有狗。”
李冉说：“奥奥可以吃狗粮，不用做饭。”
“前天你哥还在家炖肉了。”
“你怎么知道？”
黎夜：“我去超市碰见他买肉了。”
李冉：“你俩总碰到吗？”
黎夜问：“你几个意思？”
“有心还是无心的？”李冉奇怪的眼神。
黎夜掰着手指头数，“太近了，不约也好遇的。还专门约着打过几场球，李弛网球打很好，篮球也不错。”
李冉开始要抓狂了。
黎夜存心逗她，“什么都会玩，很好，我很喜欢。”
“你不要泡我哥！”
看来自己风评真真是不行，黎夜不乱说了，“人与人之间只能谈爱情吗？你哥那类型，我一眼就能明白，是个好相处的，不是个好打动的。”
听黎夜这么说，李冉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的恋爱很不顺利，你这号的会伤害他的。”
“哇，我还不够人畜无害吗？”
李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黎夜能看明白李冉，应该是因为她年纪小，也能看明白李弛，因为他没什么遮挡和隐藏，坦诚是非常好的品质。
李冉丢掉垃圾，擦干净面前的桌子，她趴在上面看着夜幕，“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很闲很无聊又有钱的人才适合谈恋爱，时间大把、精力大把，还不会计较得失。”
“那什么出情种。”
“是啊。”
听她老气横秋的，黎夜说：“你也不用太认真，当调剂就会轻松很多。”
李冉“切”了一声，“你很不负责，当不当调剂这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忘记问了，你过来干嘛的？”
黎夜：“你猜。”
幼稚！李冉说：“我猜好了，你猜我猜得是什么？”
这种耍无赖的模式，黎夜说：“改天给你介绍个朋友。”
“男的女的？”
“我妹妹，你俩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李冉：“我很忙的。”
黎夜：“看出来了，超长待机，你可以建议温言之再请一个司机。”
李冉忙做出拒绝的手势，“不必，这个钱还是我一个人挣吧。”
黎夜被她的财迷样子逗笑，“要买什么大件？”
“那倒也没有，就是有个顺心的工作很难得，而且我能适应温总，他又不是周扒皮，更何况还有路助理，我要休息干嘛的，他能顶的。”
喝多了要散场很困难，话一说起来不容易轻易结束，桌上人又多，奉承的话一人一句也要听十几句。
温言之耐着性子赔笑脸，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他非常忧心黎夜会不会等他，要是再给他个新的目的地该怎么办。
没发信息，李冉接到电话立刻站起来说：“马上到。”
黎夜目送她，李冉说：“黎总，早点回吧，等会儿估计又要下雨了。”
“好。”
接到温言之，他正在发信息，上车后对李冉说了上个目的地。
李冉问：“还要下一场？”
“结束了，我去找黎夜。”
哦~原来并不是要我的位置啊！
李冉往便利店方向开。
信息一直没得到回复，温言之在想要不要打电话。
黎夜撑着新买的雨伞站在路边，看到熟悉的车子出现，他慢慢挥了挥手。
李冉跟温言之说：“温总，不用去酒吧的。”
温言之一抬头，就看到前方的人，“你往前走，我下去走走。”
“好的。”
温言之空着手下车，黎夜还没来得及问，车就往前走了。
新雨伞不是很大，分掉空间后就有细细雨丝落在黎夜的半边胳膊上。
温言之说：“一起走走好吗？”
那不然嘞，我扫个共享单车你来追我？神经，我有的选吗？
黎夜说：“什么事？”
温言之早把之前的托词忘了，他很疑惑地看着黎夜，黎夜说：“说找我帮忙。”
“哦，对。”
黎夜：“哦你个头。李冉跑那么快干嘛，我刚想起来，拿我的卡到现在都还没还给我，账单我都还掉了。”
“不在她那里。”
温言之掏出钱夹，他抽出来一张卡递给黎夜，黎夜没接，手在温言之眼前挥了挥，“还识数吗？”
有问必答，“5根手指头。”
黎夜握着温言之的手腕把他捏着的卡片举近，“大哥，这是房卡。”
温言之还有脸笑，“也能收。”
陈启跟黎夜假设过，问他再见温言之能不能心平气和的。
黎夜反问要是说不能会不会打击到他。
陈启说我肯定不强求你，只是讲实话的话，会觉得有点可惜，人一上脾气很容易心口不一。
温言之在陈启那里有很高的评价，“听你的描述，他是一个好人。”
黎夜把脾气敛住了，他停下脚步把雨伞塞进温言之手里，拿过他的房卡和钱夹，放好房卡，他找到自己的银行卡，“一天天的，收房卡有什么意思。”
“你不缺？”
黎夜把钱夹塞回给温言之，“你缺吗？”
你要什么有什么。
温言之问：“你想收什么？”
“你根本就没事是吧，喊李冉回来，赶紧回去。”
黎夜离温言之几步远，他仿佛要一走不再回头。
人行道旁的树木茂密，叶子挂雨到不能承重，偶会重重滴下几滴。
温言之察觉有风来，他快步向前想要给黎夜及时遮住，头顶的噼里啪啦还没到，温言之最后一脚踩上一块松翘的地砖，积水飞溅，黎夜根本没得防备，甚至脸上都有污渍。
温言之只裤兜里装了钱夹，手机和纸巾都在西装外套里，而外套丢在了车上。
他忙说对不起，接着松开领带直接拽下，用贴身的面给黎夜擦脸，领带有微微体温，上头酒味挺重。
黎夜说：“领带也喝了？”
“熏人？”温言之把领带攥在掌心，他用手指蹭掉了黎夜脸颊上的黑点。
不管是用领带还是手指，温言之都很轻柔。
态度太好，处理又麻利，黎夜都没得机会来脾气，他甚至笑了，“温言之你是来克我的。”
见黎夜笑了，温言之放松一些，他一本正经，“不是的。”
“你到底想干嘛？”
温言之再挪步仔细看着脚下，“想给你打电话······”
“打过了。”
“想给你发信息······”
“你也发过了。”
“想和你聊聊天。”
黎夜摊手，“正在聊。”
温言之继续说：“能约你吃饭吗？”
“为什么要吃饭？”
温言之不知道怎么说，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事情。
可跟黎夜的碰面机会实在不受他控制。
黎夜说：“你这种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欺人太甚。”
“你不能前脚为裴照鞍前马后，后脚就来说要给我打电话发信息，还要聊天吃饭的。我们没有关系，就算以前有，但那已经结束了。你想要谁就去争取谁，不要当大摆钟。”很伤害人的。
话赶到这种程度，温言之果断道：“我想要你。”
“为什么？”
“我喜欢你。”
“我不信。”
接话速度非常快，“我不信”音量倒是不高，态度很高。
温言之注视着黎夜。
两个人已经走过树下，十字路口没遮挡，没有风扫树叶，急雨再来。
信号灯在倒数。
车子也在拐角处停着，双闪黄灯一下又一下。
温言之自己先低下头，黎夜讲“不信”，他找不到话。
黎夜打开软件叫车，温言之像小朋友犯错后的行为，闷着不吭声。
“你是只在我面前扮可怜吗？”
温言之抬头看黎夜。
黎夜转开脸不看他，继续说：“你提要求，然后看着我，或者只看着我不提要求，看似选择权都在我这里。”
温言之的大脑被酒精拖慢运行，他还在逐字分析话语里是不是有隐藏的深意。
有司机响应，黎夜手机振动了一下，距离近在咫尺，黎夜顺着方向走绿灯过马路，“喜欢我，光讲没有用，去证明吧，温言之。”
黎夜走到马路中央，身后终于有了句，“好的！”
出租车拐个弯停到黎夜面前，黎夜拉开车门回头看马路对面的温言之，“下次见面记得把雨伞还我。”
“好的！”
一次心软，次次心软，很纵容。
——“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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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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