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挑了挑眉,没应,反问一句:“你老婆呢?”
“那不唬人的吗?”周末不好意思地笑笑,漏出来两颗尖尖的虎牙。
酷哥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说别的,把人放进了门。
周末刚想坐下唠唠,但是酷哥显然没这个意思,带着他走进了一个房间,介绍道:“两室一厅一卫,都是装修好的,你要租的话就是这间。”
周末扫了一眼,觉得还成,有个床睡,空间也不小,一拍大腿道:“成。”
“能租一个月吗?”半晌又问。
酷哥也是随意,应道:“行。”然后问道,“什么时候住进来?”
说完瞥见了周末手里的行李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不爽地拧了拧眉。
周末没听清酷哥说啥,也没问,打开手机摆弄了一会,说:“微信转你?”
酷哥那厢已经调出来二维码,周末加上好友点进对方朋友圈,发现就一张照片。
照片上夕阳斜下,笼罩着整座小城,显得倦怠又温柔,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走走停停,都不匆忙。
“照片拍得真好,你学过啊?”
酷哥又扫了周末好几眼,顿了几秒才说:“没有,八百记得付。”
周末退出朋友圈,点进消息框,潇洒地转了八百,又肉疼地点进微信零钱通,就剩下二百了。
这是他私房钱,四舍五入算是他的小老婆,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的,每天躺在零钱通里为他钱生钱,这会小老婆死了,就剩个脑袋。
他怕半夜惊魂,嗖一下把手机摔在只有床垫的床上,转过身打开行李箱把今早买的牙缸牙刷拿出来,去刷了个牙洗了个澡。
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躺在还没揭塑料膜的床垫上,滚了两圈。
“爽!”等滚累了,又可怜巴巴地把羽绒服和衣服拿出来,团吧团吧又做了个枕头被子,大敞着腿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
没了公园跳广场舞的大妈,周末正睡得香甜,做着美梦,突然手机响起了连环夺命call,有种只要不接就要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周末没接,“咚咚咚咚”传来四声敲门声,听说敲门敲四下的不是人啊,他抱着莫名短小的被子瑟瑟发抖,生怕打开门外面飘着亡妻的脑袋。
咔哒。门开了。
“靠!“周末骂了一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抬起头,没看到想象中亡妻飘着的脑袋,倒是看见了冷若冰霜的酷哥。
面无表情,凶神恶煞,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酷哥盯着周末,见对方一动不动,最后忍无可忍地说:“闹钟响了一早上。”
周末如梦初醒,从床的另一头捞过手机,关得干脆利落,然后顶着鸡窝头抿抿嘴终于觉出不好意思。
抬抬眼眨了两下说:“不好意思哈……”
哈还没哈完,酷哥已经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飞速地穿好衣服,飞奔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炸了毛的头发飞在天上,周末抓着书包着急忙慌走到门前。
一开始还没推动,又狠用了些力气才把门打开。
周末站在门外和酷哥大眼瞪小眼,绷不住说:“what are you doing?”
“锁门。”酷哥淡定道。
“啊?”周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对不起,忘了。”酷哥毫无歉意地说。
“没……没关系。”
坏了,这是个有仇当场报的。
周末走在路上,跟在酷哥旁边,一边走一边说:“我今天早上不是故意的,我真没听见那铃。”
“梦里我以为有人连环call我电话,我以为来夺命的厉鬼呢,靠,吓死了,我没敢接电话。”
他在一边叭叭叭,两人身高腿长不一会就到了工地门口。
周末小跑几步去买包子,刚伸手比了个五就看见酷哥已经坐在一家早餐铺前的桌子上,重复一遍说:“老板,来五个肉包子。”
攥着五个热热乎乎的肉包子,周末不将就地坐在了酷哥餐桌旁边的小石阶上,两口一个把嘴塞得鼓鼓囊囊的,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塞了半个包子。
鼓着半个腮帮子,伸出三根手指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吵到你了。”
酷哥终于屈尊降贵地嗯了一嗓子。
周末吃完饭,和工友酷哥一道进了工地。
酷哥搬砖的时候不爱说话,周末累得和狗一样,也没多说话。
大中午的坐台阶上吃饭离酷哥坐得近了点,狼吞虎咽地吃完,看见酷哥才吃了一半。
慢慢吞吞的。
等酷哥吃完,他才兴致勃勃地说:“你知道我上午找着了个什么吗?”
“大纸板!老大一个!”周末用手比划了一下,越说越兴奋,“到时候我分你一半,或者你和我一块睡呗。”
“前两天在地上睡,小石子硌得慌。”周末一边走一边踢地上的小石子,问,“话说你昨天中午咋睡的。”
“没睡。”酷哥说。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周末乐呵呵说。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别的人都已经躺下了,他没敢发出太大动静,偷鸡摸狗地把大纸板拿出来,中间还有一道折过的痕迹。
他把它平铺在地上,又把书包拿过来,团成了个枕头,放在一边,坐下后拍了拍另一边。
酷哥坐下来,说:“谢了。”
“客气啥,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租房子呢。”周末已经平躺下来,今天枕着书包比昨天的砖头舒服多了。
脑袋滚了半圈,变成侧着脑袋,看着酷哥枕着手平躺着,问:“你不枕枕头头晕吗?”
然后又兴致勃勃地说:“我有一个砖头枕头你要不要?”
“哎我给你说,那砖头可平整了,除了硬没别的毛病。或者我给你我书包,我接着枕我那小砖头。”
“不用,我有书包。”
“嗷嗷。”周末安心地睡去了。
下午下工的时候,天儿才不那么毒,周末恢复了点活力,非常有兴致地问:“你知道哪有卖床单被褥的吗?”
“菜市场。”
“菜市场不是卖……菜的吗。”
酷哥一脸鄙夷地看向他。
周末立马改了口风:“当然,市场卖啥都不奇怪。”
“对了,那在哪呢。”
酷哥没回,反问道:“你要去那?”
“对啊,我去买床单被子枕头。”
“走吧。”酷哥拎起书包往外走。
“这么巧!”周末兴奋地一路没住嘴。
不确定到没到地方,周末在的地上都是些烂菜叶子,烂水果,往里走还能闻到鱼腥味,腌咸菜味,间或夹杂着卖烤鸭的,不过三个味道混合在一起,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他跟着酷哥七绕八绕,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屋前,门口挂着各种各样的布料样式,撩开发黄的帘子,走近小屋里,阳光挺好,他用仅残存的一点方向感觉得这屋是坐北朝南的。
“老板,拿我前天做的那一套。”酷哥开口说。
老板显然是还记得酷哥,停下手里的活,走到角落拎起两个大袋子。
塑料袋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鼓鼓囊囊装着被子枕头什么的,看着挺齐全的。
“前天?不能现买吗?”周末奇奇怪怪问道。
“我们这都是预约做的,最近快开学了嘛,做的人多。”
高级,被子还是订做版。周末,你生活也是好起来了。他暗暗在心里评价道。
“那我做一套吧,要床单被子和枕头。”他喜滋滋地说。
“多大尺寸的,被子和枕头各要几斤?”
周末满脑子黑人问号,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求助地看向酷哥,酷哥接收信号延迟,过了半晌才说:“和我那套一样吧。”
老板娘又问:“前面那一排,布料凉快,你选个喜欢的样式。”
周末往前溜了一圈,随意地拿了个明黄色的,上面有点小菊花点缀,“这个吧。”
“等后天来取吧。”
“姐,二维码在哪。”周末颇有些财大气粗地说。
“这都做好了付的,你后天来拿就行。”
“奥奥。”周末一副学到了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心地出了门,“姐,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老板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出来。
操持了一件大事,周末整个人又肉眼可见地开心了一个度,抬腿就走,等走出去四五百米才反应过来身边没人,掏出来手机一看,酷哥的消息躺在上面。
走反了。
他又着急忙慌地往回跑,看见酷哥,说:“哈哈我刚刚太高兴了,不好意思,你这我帮你提吧。”
“不用。”酷哥说。
“好吧。”
走在路上,酷哥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好问题。”周末当真认真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这么些年上房揭瓦调皮捣蛋,能活下来确实是个奇迹。
问题还没回完,他又看到旁边有一个便利店,嚷嚷着:“你等我会儿,我去买个沐浴露。”
酷哥不置可否,站在原地。
周末出来得很快,一边走一边晃悠着新买的沐浴露,笑嘻嘻地说:“我昨晚上洗澡没沐浴露。”
“但是!我没有用你的啊。”周末一惊一乍地说。
他觉得酷哥有点讲究,百分之一万不想让别人用他的东西。
跟着酷哥走,应该不是原路返回,路上还经过了个学校,周末抬头看着北阳中学四个大字,讶异地挑了挑眉。
这学校好破。
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了,酷哥竟然也露出了点好奇,扭过头,一脸赞同:“确实破。”
“你知道这个学校吗?有没有什么学校怪谈啥的。”周末又一脸兴奋地问。
“口耳相传的,”酷哥顿了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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