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月果真换了个短袖，不过还是黑色的，戴了条项链。
季年把她的皮衣手洗了一下，正在寝室阳台晾着，她说：“明天我把衣服给你。”
周月还是说：“没事儿，什么时候都行。”
季年越看周月脖子上那条项链越眼熟。
一条项链上挂着两个吊坠，不规则爱心形状的那颗吊坠季年认得，是高中时期周月经常戴的那条，而爱心旁边的那个……戒指形状的吊坠，她却从未见过她戴，只觉得有些眼熟，心里也渐渐涌现出了一个答案，却又不敢肯定。
周月见季年一直盯着她的项链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问道：“怎么了？”
季年抬眼对上了她的眼睛，左手从腋下包中掏出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个戒指。
周月顿了顿，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还留着？”
季年看她的表情，肯定了心里的答案。这是季年以前买的一双莫比乌斯环的对戒，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把它放到离自己一米以外的地方去，大多数时间都是戴在自己的手上，直到后面和周月重逢，她就收了起来，因为怕对方如果没那个心思了，那自己到成了一个笑话了。
季年点点头，又把袋子放回自己的包里，抬头看了看周月脖子上的，说：“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也留着。”
周月抚摸着那个戒指，无意思地摩挲了一下，抿唇笑道：“看来，还真寓意着永不分离。”
她想到了莫比乌斯环戒指的意思，就这样说了，季年也明白，再次感叹命运像是被安排好的，只等着她们去一一实践。
两个人并肩走在大学校园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已经走到了门口。
周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说：“我开车。”
季年有些错愕，压根没有想到她开车，因为她已经想好两个人一起坐公交回家了。不过只一瞬，她便又反应了过来：忘记了，周月肯定是有车的。
她见周月熟练地开车出了停车位，向她的方向行驶过来，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落，露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嘴角微勾，又打开车门下来，转了一圈走到副驾驶上，打开车门，对季年说：“坐吧，你告诉我位置。”
季年愣了一秒，就走到了周月旁边。
周月好像很是得意，她说：“这个副驾驶我从来没让任何人坐过。”
语气像是在索要嘉奖。
季年没忍住笑了，道：“哦，那看来我运气还挺好。”
周月却摇摇头，道：“不是你运气好，而是这就是为你腾出来的位子。”
她这番直白，倒是让季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她坐进副驾驶座位上，才道：“谢了，我也给你腾了个位子。”
周月又转到驾驶位，坐进去，问：“什么位子？”
季年弯唇：“我心里的位置。”
“……”
空气静默，一瞬间谁也没说话，周月把车开出去大半天，才笑了一声：“听歌吗？”
季年点头。
周月右手在显示屏上滑动，播了她歌单里的歌。
周月的歌单大多都是偏摇滚DJ风的，她说：“我打游戏爱听这种歌，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换一个。”
季年摇摇头：“没事，我也喜欢。”
周月说：“给我指你家的方向。”
季年嗯了一声，道：“直走，前面十字路口左拐。”
周月：“好。”
“你说你养了一只狗，是什么样子的？”她问。
季年说：“黑黄相间的，它一直跟着我，我就把它带回家了。”
周月抽空看了一眼她的方向，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位置上的车窗，道：“关了窗户吧，我这边也开着了，别吹感冒了。”
季年听话地关上了窗户。
周月问她：“狗叫什么名字？”
季年本来想回答她狗叫小黑，却莫名想到了这几天周月见她的模样，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答道：“叫阿月。”
周月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见季年神色不似作伪，她也笑了，道：“阿月，哪个月？”
季年低着头把玩着包上的拉链，道：“周月的月。”
左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她听见她说：“哦，原来我变成了一只狗。”
季年非常认可她说的话，还顺带夸了她一句：“是啊，狗多可爱。”
周月点点头，似乎是认裁了，道：“那以后你叫阿月的时候，我该怎么区分你叫的是狗还是我？”
季年仰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道：“应该是在叫你。”
周月那边没说话了，季年侧目看了她一眼，即便是侧脸，她却也能从弯着的嘴角当中看出周月此时极为愉悦的心情，即便是侧脸，她仿佛还是看到了周月眼睛里溢出来的感情。
季年反应过来，感觉她被套路了，怎么给周月起了一个亲昵的叫法？
她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周月喊她：“左转然后呢，往哪走？”
季年回过神来，答道：“一直直走就行。”
周月点头。
季年向右看，看向窗外的风景，说：“有时候坐车，还真挺想就这样一直开下去的。”
她没看周月，这话总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周月还是回复了她：“想长途旅行吗？”
季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扭头看向她，周月也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专心开车。
见季年半响没有答复，她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小心的说：“我只是提一个建议。”
她只是提一个建议，季年却认真思考了思考，道：“那我得再练练开车上路了。”
她考上了驾照，却还没有上过路，因为她还没有买车。
周月说：“我开不就行了。”
季年说：“你累了也可以换我开。”
周月笑了，说：“好啊，你看想买什么车，我给你补贴。”
季年半开玩笑地道：“我想要劳斯莱斯星空顶。”
周月嗷了一声：“喜欢星空顶啊？行。”
季年问：“行什么？”
周月说：“我正好有一辆，给你开。要是你觉得旧的话，也可以重新买一个。”
季年噎了一下，说：“……你有两辆车啊？”
周月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说：“对啊，这一辆是后来买的。买车这东西，很容易上瘾的。”
季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季年家小区门口。
周月下了车，转了一圈给季年开了车门，说：“走吧，带我去你家坐坐。”
季年的狗不叫阿月，叫小黑，季年上学的时候总是把小黑给对面女孩家里寄养着，小女孩非常喜欢小黑，季年在家的时候她就经常过来找小黑玩。
季年和周月乘电梯上午，季年敲了敲对面的门。
门一开，小黑就先跑了出来，一个劲地往季年身上扒。
小女孩看见季年，开心道：“姐姐你回来啦！下次什么时候还让小黑和我玩？”
“小黑？”周月发出一声疑问，季年回头和她对视，看见周月正挑了挑眉，她没理她，和女孩说：“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先回家咯。”
女孩点点头，最后摸了摸小黑的头，就关上了家门。
季年拿钥匙打开了房门，说：“小黑，进去，别扒我。”
小黑就听话地进了家。
周月站在玄关处，关上了门，说：“我穿哪双拖鞋？”
季年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白色拖鞋，道：“你穿这个吧，还没人穿过。”
这一幕给她一种从前经历过的感觉，大概是高中时候的事情吧。
季年把包挂在架子上，走进去说：“坐吧，你喝水还是喝饮料？”
周月坐下，说：“喝水吧。”
小黑还是一个劲地往季年身上扒，周月在后面嘬嘬了两声，道：“小黑，来这里，不要扒她。”
小黑置若罔闻。
周月想到了什么，又喊道：“阿月，来这里。”
小黑这下还偏偏不动了，朝她这边好奇地看了过来。
周月哈哈笑了两声，稀奇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小黑慢悠悠地走过去，斜眼看她。
季年倒完水回来，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随手摸了摸小黑的脑袋。
周月问：“它叫小黑？”
季年毫无心虚之意：“对啊。”
周月笑了：“撩我呢？”
这话是一种方言，意思是“逗”或“骗”，通常指好友之间或长辈对晚辈的逗玩，比如小时候过年走亲戚，亲戚会逗小孩你妈不要你了。如果是情侣之间，又是偶尔带着些暧昧性的。
季年点头，承认道：“是啊，撩你挺好玩的。”
周月笑得眉眼弯弯，道：“那阿月？”
季年看看她，眨眨眼，说：“喊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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