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公寓里,波本的电脑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幽幽地亮着光,照着波本的脸。
电脑的usb插孔上插着一个秘钥,这是组织人员数据库的key,只有少数组织成员才能掌握,波本就是其中之一。
而今天,波本得到通知,他的权限上升了。
因为那位先生亲自指定,由他来调查野泉贵志的叛逃事件。
朗姆得知此事很高兴,打电话来叮嘱他一定要借此机会深入研究所的内部,把研究所的情报给挖出来。
对于朗姆要他当钉子这件事,波本乐意至极,但这让波本产生了一种讽刺的感觉。
朗姆,贵为组织情报组的老大,结果对研究所的情报知之甚少,甚至还要倚靠他这个才进入组织七年的属下去‘挖情报’。
波本的脑中隐隐有了这样一个大致的图像,组织中大概有这三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其中行动组和情报组彼此支持又互相牵制,而研究所就那样超然物外地高居台上,保持这自己神秘的面纱,看似是一个纯学术机构,然而剩下的两个组对它却水泼不进。
波本打开数据库,只有一个简单的检索栏出现在屏幕上。
数据库的机制是这样的,你只有在知道要检索的成员的代号,并且有足够级别的权限时,才会弹出一个窗口,显示这位成员的情报,而且不可复制,不可下载。
波本刚拿到代号,领到这个key的时候,还指望着它像维基百科一样,一打开就能一个串一个把他们全查出来,或者干脆就像什么公司官方网站一样,一打开,上面一堆部门名称,点进情报组,上面就开始罗列:朗姆、库拉索、宾加、波本……然后配上每个人的大头照和个人简历。
年轻人就是想得美。
波本喝了一口冰水,在键盘上敲下他这次的任务的主要人物:
野泉贵志。
窗口弹出,情报密密麻麻地浮现了出来。
窗口右侧是野泉贵志的照片,左侧的文字则是野泉贵志进入组织后的经历,嗯嗯,原来他那一次的项目竞争组织居然有出手帮他啊。
波本不经意之间就吃了研究所的第一口瓜。
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就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了,上面显示了这家伙的实验和最后的粗略结果。
波本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活人实验,而且是数量繁多的活人实验,最后的成果寥寥无几,而牺牲的性命却是累累血债,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部分被模糊处理了,上面写着‘权限不足’。
波本第一次觉得阿美尼亚克那一枪开得太干脆了,多开几枪也是他应得的。
波本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一个一个标签化的数字背后的生命,然后他睁开眼睛,把目光移向了右侧的照片。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
野泉贵志的照片底下有一道黑杠,波本不记得他之前查询其他组织成员的时候有这种东西。
波本退出野泉贵志的窗口,去打了几个成员的代号。
伏特加,没有。
基尔,没有。
基安蒂,没有。
黑杠代表了什么?叛变吗?
想到这里,波本打下了另一个代号,雪莉。
看到弹出的窗口,波本挑起了眉毛,有,但不是黑杠,而是银杠。
她左侧的文字信息很多都被掩盖了,被模糊掩盖的地方,都会有一行小字告诉他‘权限不足’。
波本捂着嘴巴想了一会儿,又敲下了一个代号,贝尔摩德。
新的窗口弹出来,和雪莉差不多,左侧的文字信息被掩盖得更多,满篇都是如何如何之后,突然提示‘权限不足’。
女明星的照片就那么挂着,下面也有一道杠,然而是绿色的。
波本垂下眼睛,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最后敲下,阿美尼亚克。
窗口弹出来了,松田阵平苍白而年轻的脸就在屏幕上漠然地看着他,照片下面是明晃晃的一条黑杠。
除此之外,阿美尼亚克没有任何其他的文字信息,左侧没有模糊,也没有马赛克的遮挡,整个左边的窗口只有一行大字‘权限不足’。
波本坐在桌子前,好像有点累了似的,佝偻地对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随手查了几个他知道的研究员的名字。
每一个下面都有一条杠,然而却都是灰色的。
解开了,这条杠就是研究所的意思,照片上带着这条杠的人,不论他们是在情报组还是行动组,在组织人员的数据库里都归属研究所。
至于颜色,可能是级别,但比起级别,更有可能是项目。
波本的脑中突然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那天在房间外听到的野泉贵志的哭求:“阿美尼亚克,对不起,对不起,你放过我吧,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你饶过我吧……”
那样对你,是哪样对你?
那些血淋淋的实验数据里,会有一笔是阿美尼亚克的吗?
会有一笔是降谷零的朋友松田阵平的吗?
这次,波本看起来好像真的太累了,他深深地弯下腰去,额头抵在了桌子上,像是被谁在肚子上打了一拳似的,半晌,他才慢慢直起身来。
**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每三天就过来报个道?】
[这是意外,谁能想到刚刚完成尸检的好尸体出个门还会遇到劫匪,劫匪恰好又用枪托砸了这个尸体的肋骨呢?]
松田阵平躺在手术台上和系统在脑海里打着嘴仗,盘尼西林拉着一张脸把松田阵平的左胸侧边切开,用手术刀分离肌肉,露出了断开的肋骨。
【你的胸腔现在就像个四处漏风的面口袋。】
[你越来越能领会我的笑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盘尼西林把断裂异位的骨骼一根一根扶正,然后扣上钢板用钢钉穿孔拧紧,这期间松田阵平的骨头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盘尼西林看着都被他固定好的骨骼,没有着急把创口缝合,而是手指顺着这些骨骼一根一根地抚摸下来。
松田阵平闭上眼忍受着这种抚摸,连大脑里和系统的对话都安静了下来。
“阿美尼亚克,我对你很失望。”盘尼西林一边抚摸,一边慢慢地说。
“非常抱歉。”松田阵平说。
“我最重要的实验体,说着‘要出去做点什么’的话,争取到了外出的权利,五年后,被一个三流的劫匪打断了骨头,跑回来找我固定伤口。”盘尼西林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非常抱歉,这是我的失误。”松田阵平快速地说。
【你搞清楚,是他先把你的骨头弄断的。】
[……你也应该知道,口头上跟他认个错大家都好过。]
“但是我想,”松田阵平继续说,“虽然因为我的错误受了自己处理不了的伤,但是到这个地步,还是只能找你来帮我收拾了,总不能让随便哪个医生把我切开看见我血肉的样子吧。”
盘尼西林肉眼可见地愉快了许多,他用沾着血污的手套摸了摸松田阵平的头发,夸奖道,“乖孩子。”
“你说的没错,阿美尼亚克,虽然你经常搞砸事情,但是我会帮你,”盘尼西林耐心地说,“要知道,最开始434134项目的实验体就不是非你不可,是你想要成为这个项目最主要的实验体,我同意了,你才成为了现在研究所里最重要的实验体,所以你才能思考,你才能出去,才有了这么多‘特权’。”
“是的,我知道。”松田阵平半睁着眼睛低声说道。
“你也应该知道,其实那位先生并不喜欢你,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成果,不是你这样一个一看就是个已经死掉的小僵尸。”盘尼西林的手指依然搭在松田阵平的骨头上,低声说。
“是的。”松田阵平躺在手术台上勉强地点点头。
“那位先生之所以容忍你,给你代号和权力,全部都是因为,只有我们的实验一直都能有缓慢的进展,相比于始终进展不佳的另两个项目,我们能给那位先生更多的‘希望’。”盘尼西林继续说。
“而现在,随着雪莉的叛逃,除了我们之外,组织的其余核心研究都已经停滞了,”盘尼西林来回地划动着松田阵平的肋骨,仿佛在弹奏什么乐器,黑色的粘稠血液也从他的指间溢出,“那位先生有点着急了。”
盘尼西林手上一使力,手指破开血肉穿进了两根肋骨的空隙里,触碰到了里面的肺叶,松田阵平一时间止住了呼吸。
“如果那位先生决定全力投入我们的研究,我真的很难保证你还会是研究所最重要的实验体,你明白吗?阿美尼亚克。”盘尼西林轻声说。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明白,请让我一直是组织最重要的实验体吧……求你。”
盘尼西林满意地笑了,他把手套上的血污抹在了松田阵平脸上,拍了拍他的头说,“乖孩子,我说过了,我会一直帮你的。”
【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你和盘尼西林的对话都觉得很害怕,你确定你真的没被影响到吗?我总觉得你的演技应该没这么好。】
[你突然之间话好多啊。]
[我的演技当然不怎么样,所以我只是开放了一小部分的控制权给我的大脑,跟我没关系,这只是它的本色出演而已。]
每次到盘尼西林的剧情就变得有点变态,可能是因为他就是个变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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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银、绿杠和最重要的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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