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荆远帆就过来了。
他是吃过早饭过来的，他到的时候，姜晚和梁玖正坐早餐店外面的桌椅上吃早餐。
荆远帆先去了季翊家，在季翊家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和季翊一起去姜晚家。
情窦初开的少年们虽然各怀心事，但进了书房后，心思都放到了学习上。
书房里响起翻书声和沙沙书写声，杂乱又不失节奏。
书房在一楼，窗户正对着院子里盛开的月季花田。
月季是外婆在世时种下的，如今已有好些年头，但这些月季却一年比一年开得好，好像外婆并未离去，还像以往那样照顾着它们。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的时候，季翊照例回家吃饭，姜晚，梁玖，荆远帆则去厨房做午饭。
主厨自然是梁玖，荆远帆是副手，姜晚帮忙打下手，做些择菜洗菜的活儿，三人的配合还不错，午饭比昨日的丰盛。
荆远帆做了两个拿手菜，虽然是为梁玖做的，但姜晚很开心，因为她吃到了荆远帆亲手做的菜。
荆远帆的厨艺很好，不输给梁玖，一看就经常在家里做饭。
梁玖的手艺也很好。
姜晚越看他们越觉得他们般配，忍不住拿起手机对着两人的杰作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了季翊。
姜晚：荆远帆烧的菜，味道简直绝了，可惜你吃不到。
姜晚：荆远帆真的好厉害呀！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啧啧啧！
季翊收到她发来的消息时正在吃午饭，照片只有两张，其中一张拍了两只手进去，显然一男一女，莫名地般配。
他能想到手机那头姜晚的表情有多欠揍，下意识想呛她几句，但打完字，又有点不忍心，一通删删减减后，最终回了个“你好棒棒”的表情包。
看到季翊回过来的消息，姜晚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同时有点疑惑。
这就完了？这么好的嘲笑她的机会，他竟然放过了？
吃错药了？
姜晚不信邪。
姜晚：夸我干嘛？夸荆远帆啊！
季翊：问你一个问题。
姜晚：说。
季翊：我和他谁做的饭更好吃？
姜晚：……
姜晚又想到了季翊之前问她的“我和荆远帆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的问题。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法回答。
季翊上一次做饭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季爷爷季奶奶外婆还没退休。
有次她生病，闹着要吃面条，还要求是用她家的锅煮出来的面条。
当时正值工作日，景慧和叶媛都不在家，季爷爷季奶奶以及外婆也都在单位忙碌脱不开身，在家照顾她的只有季翊。
虽然这要求太过分，但季翊还是给她煮了。不但煮了面条，还蒸了碗鸡蛋羹。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姜晚至今都觉得那碗面条和鸡蛋羹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她还记得当时季翊听到她说难吃后受伤又无措的表情。
她感觉他快要碎掉了。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姜晚好自责，立刻打了一大段安慰的话，然而还没来得及发送，就收到了季翊的新消息。
季翊：我就不该问这个自取其辱的问题，荆远帆烧的菜是好吃，我做的饭是难吃，你已经回答过了。
季翊：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姜晚：“……”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姜晚删掉原本要说的话，重新打了字过去。
姜晚：那不怪我，我生病了，吃什么都难吃，我烧糊涂了，说的是糊涂话。
季翊：现在清醒吧？
姜晚：？
季翊：所以，我和荆远帆谁做的饭更好吃？
姜晚：你的！
姜晚：必须是你的！
季翊：那我今晚亲自下厨给你做晚饭？
姜晚：你不要得寸进尺。
季翊：都给你吃出阴影了是吧？
姜晚：……
对话以姜晚的沉默结束。
季翊下午两点钟才过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睡眼惺忪的脸，还有一脸的起床气。
姜晚很无语。
他又不喜欢做饭，干嘛那么在乎自己的厨艺？
真是奇怪的胜负欲！
不过，季小公主凡事都拿第一，会在乎倒也情有可原。
姜晚勉为其难地说服了自己，清了清嗓子，然后拿出习题册理直气壮地向他请教问题：“这个为什么用to而不是for？我觉得应该用for。”
“你觉得有什么用？你能当出卷老师？看把你能耐的。”季翊接过习题册翻了个白眼，“别问为什么了，记住这个句式就行了，以后用到都选to。”
“哦。”姜晚撇撇嘴，然后把题目抄到了错题册上。
季翊侧歪着头打量她，见她低头认真乖巧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就那么想和他去一个大学？”
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书房安静，对面的荆远帆和梁玖同时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姜晚顿了下，然后猛地抬头瞪了季翊一眼，表情格外凶狠。
季翊并没有被她威胁到，迎着她杀人的目光笑了下，然后带笑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吃瓜二人组，淡淡开了腔：“看什么？”
梁玖八卦地笑道：“晚晚想和谁去一个大学啊？”
荆远帆也笑着开腔：“晚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有秘密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格外锋利，姜晚感觉心脏处有难以名状的异样，脸上的凶狠也在瞬间变成了失落。
原来她喜欢别人对他来说这么无足轻重，他笑得好无所谓啊！
不过，这也正常，他和梁玖心意互通，别人的喜欢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困扰。
对他而言，她也是别人。
既然如此，那就永远不要他知道她喜欢他好了。
姜晚迅速敛了情绪，抬眼笑盈盈地看着二人说：“没有秘密，季翊说的是我姐姐，我想和我姐姐读同一所大学。”
这是事实，她的确很想和姜妩读同一所大学，她不愿意承认，但必须得承认，她不想和姜妩分开。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撒谎吧！
吃瓜二人组对这个回答很遗憾。
“我还以为能吃到晚晚的瓜呢！结果就这？”梁玖无奈地摊摊手，“晚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荆远帆笑着送上了祝福：“晚晚那么聪明，这个愿望会实现的。”
姜晚笑笑没说话，对比着姜妩带给她的压力，荆远帆带给她的那点忧伤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怎么可能追得上姜妩呢！
“对呀！晚晚那么聪明，这个愿望会实现的。”
耳畔传来带笑的声音，脑袋上亦随之重了下，姜晚抬眼，只见季翊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带笑的脸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晚细眉轻蹙，目光凶狠得瞪了他一眼：“把你的手拿开。”
“干嘛这么凶呀？”季翊不为所动，落在她发顶的手还顺势揉了揉她的发，然后瞟了眼已经深陷题海的荆远帆，“你现在可要哄着我，别忘了，你想和他读同一所大学得靠我，劝你识相点。”
姜晚：“……”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目前还真得供着他。
这家伙……好气哦！
时间在习题册中很快流逝。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假期最后一天，梁玖回了家。
那天是周五，景慧也从市里回来了。
姜晚问她姜妩的高考情况。
景慧坐在沙发上喝水，听到这个问题淡定地放下杯子，然后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啊，我还以为你会给我说呢！我不知道啊！我还没给阿妩打电话。”
姜晚差点吐血：“你认真的吗？人家爸妈不都守在考场外面等孩子吗？合着说了半天，你没去啊！”
景慧一脸无辜地笑道：“没去啊！我怕去了阿妩会有压力。而且，有很多人陪着她呢！你爸爸还有林夕，都会过去，我去了不是很尴尬吗？万一因此影响了阿妩的考试怎么办？”
姜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你现在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你怎么不打？”景慧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明知故问道，“你这么担心姐姐，为什么不自己问？”
姜晚：“我怎么问啊？她那么嫌弃我，我干嘛赶上找骂啊！你问。”
景慧：“不，你问。”
姜晚：“……”
母女俩正僵持着，景慧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姜妩打了电话过来。
景慧拿起手机接听，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姜晚，随手开了免提。
手机里传来姜妩带着笑的声音：“妈妈，我考试很顺利哦，清北绝对稳稳的。”
姜晚第一次听到姜妩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不禁愣了一下。
一直以来，姜妩在她面前都像个威严的长辈一样，以至于她差点忘了，姜妩也才比她大一岁半，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景慧夸奖道：“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棒，妈妈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姜妩得意地笑道：“红包就算了，妈妈留着花吧！爸爸的钱多着呢！我从他那里搞钱。”
姜晚又震惊了。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姜妩吗？这么无耻的话是乖巧懂事体贴孝顺的姜大小姐说的吗？
“哈哈哈……”景慧忍不住笑了起来，“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毕业旅行了？准备先去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手机那头的姜妩沉默了。
景慧不解：“阿妩？”
“我在。”姜妩忙回答，她是躺在床上接的电话，声音懒懒的，“我不去毕业旅行了，颜思彤放我鸽子。正好，晚晚成绩不好，我暑假给她补习吧！”
突然被cue的姜晚整个人都不好了，忙冲景慧摇头。
景慧无奈地笑笑，正想说话，手机那头姜妩又开了口：“让晚晚也去清华吧！和我一个学校的话，我也能照顾她。晚晚成绩不差的，我比你们都了解她，她的试卷我都看过，她和我的差距只有英语，只要不失误，其它科和我的成绩差不多，她的英语成绩提上去，高考绝对不会比我差了，我给她安排个补习计划，明天就执行。”
姜晚这一下不得不开口了：“我不用你给我补习，季翊可以给我补习，我有他一个补习老师就够了，你俩一起来，我脑袋会炸的。”
话落，空气安静了。
手机那头的姜妩不说话了。
姜晚感觉有点尴尬，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时，通话结束了。
手机那头姜妩直接挂了电话。
姜晚一脸懵逼地冲景慧眨吧眼睛：“她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我拒绝她她生气了？”
景慧笑道：“生气倒不至于，可能是不好意思了，阿妩不知道你在旁边。”
姜晚不解：“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我还没不好意思呢！”
“唉，你们两个呀……”景慧笑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傲娇，也不知道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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