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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 107 章

王信安轻轻摩挲着何思柔软的嘴唇,喃喃道:“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漂亮?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就像是天使。”

指间顺着脖颈滑到锁骨处,触碰到了何思的衬衫领口,王信安淡漠的神色这才有了一丝幽怨。

他轻轻“啧”了一声,低声道:“怎么又是粉色?我讨厌这个颜色。”

他看着眼尾微红的何思说:“小思,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敢再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我会亲手撕了它……”

下一刻,布料碎裂的声音响起,伴着崩溅在地上的纽扣的声音。

“你……你想干什么……”何思的声音都发起抖来。

王信安看着在自己面前袒露无遗的胸膛,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多么白皙的肌肤啊。”他温热的掌心轻轻贴在上面,不怀好意地摩挲着,何思拼命扭动着身躯,却因被束缚着四肢根本避之不及。

“可惜这头发的颜色太难看了,金色的头发才更适合你。”王信安说着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几个穿着白服的工作人员,“看样子今天要做的事有很多啊。不过时间很早,一切都来的及。”

“王信安,你放我走!”何思晃动着手腕,发出了铁链撞击到治疗仪侧壁的卡啦声。

王信安没有理他,而是微微弯下身,开始解何思的腰带。

“王信安!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人渣!你还想做什么?像之前那样强迫我让我屈服?你也就会这点本事!”何思怒目而视着王信安,“真是男人就光明正大的追求我,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然而,何思的以理服人只对人有用,对王信安这种疯子就是对牛弹琴。

“可就凭这点能让小思你兴奋到忘乎所以,甚至主动倒贴上来,不也是一种本事吗?”王信安笑吟吟地看着何思。

“我什么时候……”

刹那间,何思瞳孔骤缩。

之前他曾分裂过的一个人格的确如此。

不仅性格放荡不羁,而且每次面对王信安都异常主动热情,甚至近乎于崇拜。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王信安,避免主人格遭到更多的伤害。

那是大脑天生的保护机制。

“你……”何思被噎得哑口无言。

那不是他,可又却确实是他做的,通过他的□□肌肤相贴,通过他的喉咙呻吟呼唤。

是他,又不是他。

“一年多了,小思,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呢?”王信安边笑边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何思的腰带。

何思紧闭着,然而却是徒劳。

“你放心,就算你想我,我也不会现在就动手,我们……还有好些事没做呢。”

“我的新娘啊,我总要把你打扮一番才肯罢休。”王信安用剪刀剪破了余下的布料,何思因此整个人如待宰的羔羊般光裸着仰躺在治疗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走到一边的长沙发上,惬意地靠在上面,看着面前□□的何思。

“开始吧。”

几个工作人员得到指令,迅速围到了何思身边,然而面向王信安的一侧却空了出来,以便于他欣赏。

何思的头侧和躯干侧各站着两名工作人员,他们开始用沾有酒精或碘伏的棉球给何思的皮肤消毒。

耳垂、梨涡、嘴唇、胸膛……

冰凉的药水顺着肌肤流下,伴随着刺鼻的药味。

何思因恐惧而激烈地挣扎着,肾上腺素的飙升使得他险些要扭断自己的腕骨,王信安皱了皱眉,立刻有两名工作人员上来按住何思的手腕,给他注入了一针药剂。

何思的眼角流出泪水,宛如濒死的鱼,不知注射器里装着什么药剂,大概是镇静剂一类的东西,何思刚刚还狂乱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也停止了挣扎。

只是他的喉咙里仍然发着模糊不清的呻吟声,似是在求救,亦似是在咒骂。

柔软的耳垂被掐住,一阵短暂的刺痛传来,何思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信安笑容满面,温和地说:“不错,看样子耐受力还很强,那就继续吧。”

然而,下一刻的疼痛就不再是这么能轻易让人忍受的刺痛了。

酒窝处被穿了钉子,紧接着是嘴唇,胸口,小腹……

何思再也忍不住,惨叫声回荡在阴恻恻的房间,他痛得全身颤抖,眼泪不住地下流,镇静剂完全失去了效力,为了避免误伤到血管神经,其他工作人员只能强行按住何思。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开始在他白皙的胸膛上作画,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恐惧令他几乎抽搐起来。

工作人员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王信安,然而王信安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这点痛算什么?何思,这都是你欠我的。”王信安恶狠狠地笑着,近乎狰狞,“放心吧,死不了人。赶紧继续,我可没有耐心等太久。”

工作人员只得照办。

一阵机器运作的嗡嗡声响起,下一刻,何思痛得大叫一声,他感到小腹宛如被千万根针穿透一般,皮肤仿佛被人血淋淋地剥去了一层,渗出汨汨血水。

“不要……不要……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王信安对何思的哀求置若罔闻。

一下又一下,大腿、小腹、胸口、再到脖颈……何思感到自己像一直被拔光了毛的鸡,连灵魂都仿佛被强行剥离,寂静清冷地漂浮在血肉模糊的驱壳外,他痛苦地哀鸣着,凄厉地尖叫着,然而屠戮仍在继续,没有人帮他,没有人救他。

曾经被封印住的地狱之门再度打开,过去重重回忆如洪水般涌进心头。

被血染红的壁纸刀、狰狞可怖的伤口、扭动着的极具媚态的身姿……

暗黑色的大门里是赤色的火焰,一双白骨组成的手紧紧抓住何思,啸叫着将他拖进滚滚烈焰中,他将忍受这无间地狱烈火焚身的痛苦,永世不得遁入轮回。

时间宛如静止的沙漏,何思仿佛身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暗,时空在这里停止,他悬浮在其间,上不能腾云驾雾,下不能脚踏实地。他仿佛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游荡于人间的鬼魂,看不见过去,亦无法抵达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何思眼角的泪早已干涸,他双眼无神,与一具死尸没有什么分别。周围寂静得可怕,若不是王信安这时走到他身边轻轻撬开他的嘴唇强行让他咽下一粒药,他会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喉咙的哽噎感传来,何思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带动着全身的伤口一同发作起来,他感到自己似乎经历了抽筋剥骨之刑,身体多处的疼痛导致他头脑变得迟顿起来,形成了一种保护机制,他只知道不要乱动,只要不乱动就会好好的。

然而,王信安怎会让他那样舒坦,就连唯一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未能达成。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何思已经被染成金黄色的头发,那发丝似乎比之前要更柔软,衬得他的肌肤愈加雪白,唇边的鲜血愈加浓艳,宛如落雪寒梅。

他身上被打了好几处钉子,上面都镶嵌着价值不菲的钻石,除此之外,原本光滑白皙的身体被纹上了通体,那是歌川国芳的《相马古内里》。

“多令人震撼的浮世绘啊。”王信安感叹着,“原本我更喜欢葛饰北斋的《百物语之小幡小平次》,可是它的颜色并不适合你这么完美的皮相。”

“这么喜欢鬼,那怎么不纹《骷髅幻戏图》呢?这样我说不定还能接受一些。”何思心如死灰地躺在治疗台上,斜着眼嘲讽地瞥了一下王信安。

“好啊。”王信安微眯着眼睛划过他纹了通体的肌肤,“下次在你的背上就纹这个吧。”

何思被王信安触碰后身子微微发起抖来。

然而,他仍旧竭力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模样,他闭上眼,不想再看王信安。

王信安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他与畜生没有什么两样,既然如此,何思也不想再看见他,反正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他的告饶只会令王信安更加变本加厉,相反,如果何思不理他,视他为空气,或许王信安会觉得无趣。

无趣了,自然会有放他走的那么一天吧。毕竟没有谁会一辈子喜欢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人,即便追求者有再大的激情,也会随着时间逐渐磨灭。

而闭了眼,燥热感就更加明显了,何思感到身上一阵烫热,或许是因赤着身子着了凉,亦或许是因受了惊吓而发热,他不知道,他只感觉自己全身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似随时会点燃的柴火一般。

“好了,既然结束了,那我们也该做点别的了。”王信安伸出双臂,将何思从治疗椅上抱了起来。

肌肉的收缩牵动着伤口,何思痛得蜷缩成一团,紧紧攥着王信安的领口。

“小美人这是迫不及待了?”王信安将何思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燥热与全身的刺痛交替刺激着何思的感官,他头脑晕沉,双耳嗡鸣,脑海里交替出现着两种声音,一个嬉笑,一个麻木。

“嘻嘻,就快要忍不住了,上吧,快上吧。”

“随他吧,我心已死,再无光明。”

何思感到腰身被紧紧掐着,他被激得顺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是这么敏感啊,不错。”王信安低笑着压将下来,亲吻着何思的嘴唇。

何思想要挣扎,却被他压得死死的,再加上全身无力,同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差别。

王信安轻轻拨弄了一下他胸口上的钉子,意识混沌之间,何思再也抑制不住,轻轻地呻吟一声。

“果然能让人兴奋,是个好东西呢。”王信安一下一下轻轻地撩动着,宛如六月漂浮过面庞的柳絮,软绵绵的,令人心痒难耐。

“住手……住手……”何思几乎要哭出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在梦里逃跑一般,越是想跑,脚却越重得如千斤顶,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驱壳受制于人,却无能为力。

“好啊,那我就住手了……”

王信安停了手,却低下了头。

何思努力紧咬着牙,却仍然控制不住地泄出了一声。

“那么久了,小思,我们有一年多没做了,我真是想你想得紧,发疯的想。”王信安顺手将旁边的枕头拿过来垫在何思身下,然后抬起他的腰肢。

正因为知道即将要发生多么可怕的事,何思抖得比第一次还要厉害。

“我知道你最喜欢奶糖了,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王信安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我对你的爱……”

瞬间,一切戛然而止,柔软的碎花床铺上滴落着黏腻的粉红色液体,那是融化的奶糖与鲜血的混合物。

继而,一切周而复始,宛如遁入一个新的轮回,温暖的房间里很快就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奶香味以及淡淡的铁锈味,还有一种类似扇骨木的腥香。

王信安将何思抱起,不住地亲吻他,眼角、鼻尖、嘴唇……他爱不释手,他爱到疯狂!

而何思在药物的作用下,双臂环着王信安的脖颈,他微眯着眼,眼尾微红,面对王信安的热情,他也礼尚往来地回应着,胸腹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迷失了神志的何思只知狂热的索取,他所享受的是剧烈到亢奋的情爱。

这还是王信安第一次真正享受到如此主动的何思,意乱情迷之时,他甚至被何思推在了身下,本以为何思依旧会同往常一般对他百般示好,哪知双膝突然覆上的温热双手,王信安猛然惊醒。

“何思,你干什么?”

王信安完全处于弱势的状态,然而何思仿佛听不见一般,很难想象看起来如此瘦弱的他是怎样轻而易举地抬起王信安的。

不过对于这种事,王信安倒也不是完全在意,都是男人,谁都有这种权利,今天看在何思表现令人满意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让他一回,只是当何思亲昵地轻咬着他的耳垂时,拂过他耳边的话宛如一记炸开在水面上的惊雷,令王信安瞬间勃然大怒。

何思与他十指相扣,不断地亲吻着王信安柔软的耳垂,下意识地喃喃着:“慈竹……”

刹那间,何思整个人被掀翻在床上,王信安抓起他的头发将他按在枕头上,怒不可遏。

“好啊,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想着他?!”

何思依旧一副迷惘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但身上传来的疼痛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因此他拼命挣扎着,想脱离王信安的束缚。

“疼……放开……放开我……”

王信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何思,嘴唇微翘,不怀好意地笑着:“才这点程度你就怕疼了?我还没真下手惩罚你呢。”

“放手……放手……”何思想拍掉那只抓着他头发的手,只可惜王信安将他的两只手用领带反绑在身后,并且勾起了他的腰肢。

嗡鸣声响起。

或许是药效开始减退,亦或许是痛感带来的刺激,何思的双眼骤然睁大,他“啊”地惨叫一声,逃命似的扭动着身躯想要摆脱痛苦,然而王信安狞笑着,如恶魔般将他再次拖进了地狱。

“疼……疼……救命……救救我……”涕泪齐下,可却没有令王信安有一丝手软。

更多的鲜血滴落,在床单上开出朵朵艳丽的花,何思感到一阵阵绞痛,几欲昏厥。

“谁能来救你呢?你的慈竹哥哥吗?”王信安笑着,“可惜啊,他永远不会来了,这么说的话倒真有点可惜,你说如果他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厌恶,恶心还是……兴奋呢?”

“他……才不会像你……”何思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接着便再次被痛苦的呻吟声埋没。

“小思,叫我一声老公,叫了我就放开你。”王信安温和的笑容瞬间变得阴沉,“否则,我会一号一号往上加,你还这么小,受不了的。”

何思将脸埋进枕头里,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空落的间隙,是又一阵强烈的撕裂痛,何思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被戳穿,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了一团。

死亡,从未离他这么近过。

耳边不断传来机器运作的嗡嗡声,何思听得头疼,而王信安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啊!”何思仰起脖颈,终是支撑不住,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滚烫的血液顺着身体流下,汨汨如清泉一般。

王信安似乎也被何思的宁死不屈震慑住了,明明心中充满了愧疚,深知是自己的不对,可他依旧轻抚着何思的面庞,安慰着那个卑鄙无耻的自己:“没关系的,这一次不叫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小思,我的宝贝,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你迟早会叫的,对不对?”

他痴人般不断地喃喃着:“小思,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妈妈离婚了,我遵守了我的承诺,你想见到你的亲生父亲吗?明天我就会带你出国,你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育。我会培养你成为我的接班人,我们要在最奢华的殿堂举行婚礼,我们要一辈子不离不弃。”

“而且,就算是死也没关系啊,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我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你,或者……或者我留给你一瓶毒药,我们一起走吧,黄泉路上,我们一起投生,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夫妻……”

何思强忍着剧痛,他看着这个令他痛恨又畏惧的男人,居然有那么一刻感到他有些可怜。

“那是不可能的,王信安。”何思说,“你别做梦了。”

王信安失神的看着何思,空洞的眼神里隐隐显出凶光。

他拽着何思,将他一路拖曳着按到了桌子上。

“你干什么!还想像之前一样侮辱我!”何思猛地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向王信安,只可惜烟灰缸与他擦肩而过,掉在了地板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王信安!你他妈就会这点东西是不是?你就是个畜生!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何思的脖颈因激动而显出青色的血管。

“杀了我?宝贝,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王信安捧起何思绯红的面颊,一下一下轻轻地吻着他的嘴唇,“我们小思是个善良的小天使,就算是自残都不会想要伤害一草一木呢。杀人?怎么可能嘛,小美人就算被逼急了也只会自杀……”

何思双眸大睁。

是了,为什么他不去死呢?

曾经的一切愿景都在王信安的到来之下化作泡影,短暂的光明甚至让他产生了变回人的妄想。

他本就是身处在地狱之中永不见光的鬼啊,他逃不掉的,一辈子都逃不掉的。

身体及灵魂早已被玷污,他一丝一毫都再配不上温柔阳光的杜慈竹了。

该去死的人,明明就是他啊。

耳边一阵嗡鸣,何思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可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尽头,却有一束光照进来。

“我叫杜慈竹,有缘咱们下次再见啦。”

“不过若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应该会幸福死吧?”

“还行,看你不怎么挑食,以后谁要是做你老婆可有福了,你是个好养的老公。”

“看我做什么?脸上有压痕?还是说王子殿下看见睡美人,都舍不得挪眼了?”

“害,那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呀。”

“有我在你身边,小思,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

“小思,你有喜欢的人吗?”

……

脑海中浮现起无数次与杜慈竹相处过的美好回忆,可惜这回忆太过短暂,宛如昙花一现,却足以令何思慰藉此生。

“我答应你。”何思沙哑着嗓子,万念俱灰地望着空洞的天花板。

“什么?”王信安的眼睛里隐隐露出光芒,但又有些不确信,然而面上却难掩喜色。

“我……答应和你走。”何思的目光转向王信安,眼角边沁出一滴泪水,闪亮的唇钉点缀在唇缘下,宛如一颗含着珍珠的美人鱼。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何思紧接着说。

“当然,只要你同意嫁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王信安轻握着何思的手腕,亲吻着他柔嫩的手心。

“让我去见杜慈竹。”何思看着王信安,“不许派人监视。”

王信安的眉眼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你知道的,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抓住你。”

“我没有想逃,我只是想去见他最后一面。”何思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答应过他的。”

王信安点点头,松开了何思:“好,反正你下半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大发慈悲满足你最后的心愿,不过只给你五个小时,五小时后你必须出现在这里,否则若是错过了明天的行程,小思,你知道我会怎么惩罚你。”

何思露出了近乎悲壮的笑容,苦涩而酸楚。

五个小时,足够了。

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不觉感到荒唐可笑。

这大抵就是他的命。

有一个抛弃他没有责任心的父亲,痛恨同性恋的母亲,还有……□□他侮辱他的继父。

同性恋的孩子啊,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的,他能得以长到这么大,经历繁华人间,甚至遇见了他一生的光,以足够幸运。

如此,他还奢求什么呢?

“有别的衣服吗?”何思问王信安。

王信安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扔给他。

是雪一样白的衬衫和墨一般黑的长裤。

“总算有点良心,知道讨老公的欢心了?我最讨厌你穿粉色的衣服,那是女人才会穿的颜色。”

何思默默地套上了那套衣服。

他不穿粉色,不是因为要哄王信安开心,而是因为那是杜慈竹的衬衫。

他不想弄脏慈竹哥哥最喜欢的颜色。

临走时,他翻开了王信安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抽出了他的录取通知书,那是他给杜慈竹的生日礼物。

“你穿白衬衫的模样还真是诱人得很,最好快点回来,趁着时间还早让我再尝一回……”

身后王信安的声音愈来愈遥远,何思默默地向前走着,像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如与巫婆做了交易的小美人鱼般强忍着剧痛踩在刀尖上,只为了能再见他心爱的王子一面。

夏夜的晚风带来芬芳馥郁的花香,废弃的高楼之上,何思深深凝视着浩瀚的星河。

绕过天台的护栏,他轻轻坐下,感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脚流下,滴答,滴答,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在这里,他可以很轻松看见对面的那幢房子以及大片的紫丁香林,这是他与杜慈竹定情的地方,是他与杜慈竹朝夕相处的地方,是他拥有人生中最美好回忆的地方,同时,也是一切即将终结的地方。

星星点点的夜空之下,何思打开手机。

锁屏是他,主屏也是。

何思本以为万念俱灰色,但当看到心爱之人的照片时,他干涸的眼眶又盈满了泪水。

他到底还是放不下的。

电话拨通,他打给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喂?”

只是对方的声音就足以击溃他心里的防线。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滚烫的液体触碰到了脸上的伤口,火烧一般的痛。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努力压制着,不想让杜慈竹听出异常。

“慈竹哥哥。”何思有些哽咽,他轻唤着心上人的名字,巨大的委屈与悲伤充满胸膛,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啦,小思?”杜慈竹问。

何思抹了把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考上湘津医科大了。”

“啊!”对方比他反应还大,那声尖叫简直要震破屋顶。

紧接着便是杜慈竹小声的“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在和旁边的人道歉。

“小思,恭喜你!我们这回可真是师兄弟了!”即便隔着电话也难掩杜慈竹心中的喜悦。

“是呀。”

“虽然我下半年就要去找工作了,不过没关系,趁着毕业前我带你去咱们学校溜达一圈,先熟悉熟悉环境。”杜慈竹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何思却已泪流满面,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嗯……那我们很快就可以在学校见面了。”

杜慈竹听出了何思的不对劲。

“小思,你没事吧?”他有些迟疑地问。

“没事呀,我很好,就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何思说。

对面传来的杜慈竹的笑声:“我不过就是值个夜班。怎么啦?这才离开多久就想男朋友了?那要是我和我喜欢的人求婚了,他婚后得多粘人呀,是不是二十四小时都不许我离开呢?如果回去晚了是不是还会哭鼻子呢?嗯?我的亲爱的小哭包?”

何思沉默了,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压下撕心裂肺的剧痛,然后温柔地轻声说:“嗯,挺好的,祝你幸福。”

这下倒是把杜慈竹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不祥的预感隐隐涌上心头,杜慈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啊,你是我最崇拜的慈竹哥哥嘛。”何思说。

“那你为什么……”

“没事,我就是在家待着有点无聊,想快点把通知书给你看,和你一起分享快乐。”何思澄澈的眼神柔和下来,连声音也变得温柔,“不论多晚,我都等你回来。”

“不论我有多少人格,我的每一个人格都深深爱着你。”

最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他此生的挚爱,用异常温和的声音说:“慈竹哥哥,生日快乐。”

你曾说过让我保护好我心爱的人,我做到了。

何思将手机压在录取通知书上,然后缓缓站起身,看着夜晚的城市。

零星的灯光散布,与天上闪烁的星星交相辉映,天上人间宁静美好,却都容不下一具孤魂。

何思将身上的钉子尽数拔出,丢进那茫茫黑暗,疼痛于他而言早已成麻木,他只感到全身都在沁出鲜血,宛如一点一点即将拭去的魂灵。

错误的生于世间,又跌跌撞撞的长大,他曾经历过痛苦,却也感受过美好,人间短暂,他匆匆来过,却亦如流星般匆匆而去,只剩天边的一抹残光,便再无痕迹。

无论他活着的时候被如何玷污,至少死的时候他希望自己是干干净净的。

最后,他纵身一跃,投向那燃烧着炽火的地狱,没有丝毫的犹豫。

来这人间一遭,有留恋,有挣扎,但这一切已都与他无关,他曾竭尽全力地反抗,可面对残酷的现实,他终究发现自己太过渺小,没有力量与之抗衡。

他一向是个要强不服输的性子,可原谅他吧,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逃避了。

宁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巨大的玻璃碎裂声,无数钻石般亮晶晶的碎片迸溅着,伴随着直冲数尺高的鲜血,洋洋散散似下了一场梦幻绚烂的玫瑰花瓣雨。

散发着浓郁花香的紫丁香上浸染着血液,顺着花瓣滴答落下,那是血的献祭,是摄人心魄的死亡之美。

“小思,好好看看我的眼睛。”

“我喜欢的人,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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