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头发这么长，板栗色，长得挺甜。
旁边杨裙惊呼：“姚栗姚栗！我上午在图书馆碰见的就是她！你朋友！”
看吧。
就说了右眼皮跳的时候不该出门。
代芙瑶靠近。
姚栗抬手准备打招呼，想让她跟代芙瑶这时隔一个月的偶遇别太尴尬。
“让一下谢谢。”代芙瑶清甜的声音对杨裙笑道。
从姚栗和杨裙中间毫不留情地穿过了……
杨裙咳了声：“额，难道是我记错了，不该吧，这脸，是她啊。”
姚栗陷入沉默。
杨裙又问：“你们不认识吗？”
姚栗：“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杨裙顿了顿，纳闷，“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还能不知道？”
姚栗叹口气，往舞台上看：“有的时候，不是我想认识就认识的。”
杨裙：“说绕口令呢？”
姚栗嗯了声：“所以呢，你今晚要见的乐行同学在哪儿？”
三分钟后。
姚栗后悔问出这句话。
两人坐在如遇酒吧的卡座，半圆弧，姚栗已经尽量不把视线往对面放，但还是在这桌的对话中难免听到代芙瑶的声音。
简而言之。
杨裙的乐行同学是代芙瑶的朋友，也是刚买下这家酒吧的老板，叫章辞念，跟姚栗她们同校，一位快毕业的大四学姐。
桌上，杨裙不知道怎么就跟章辞念说到：“学姐，说起来我刚刚还跟我朋友认错了你的朋友，特别乌龙。”
——什么？！羊群你别说这个啊！
刚要喝酒的姚栗赶紧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从杨裙身后拉杨裙衣服。
来不及了。
章辞念好奇：“哦？是吗？怎么个认错法？”
“我早上在图书馆碰见个特别像你朋友的人，那个人是我朋友的朋友。”
章辞念：“图书馆？我们早上确实在图书馆。”
杨裙：“嗯？”
姚栗恨不得立刻打个滴滴走人，她抬眼，对面代芙瑶的脸被玻璃杯遮了一半。
但是。
代芙瑶你别装了你的酒一点没少。
眼看场面要一发不可收拾。
久未张嘴的姚栗说：“不好意思，你们是不是还没发现我跟代芙瑶认识啊？”
她说完，看向对面，像早就跟代芙瑶说好似的对代芙瑶笑，“你看吧，我就说我们不说她们发现不了。”
杨裙：“啊？”
姚栗：“啊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也不知道。”
“你的不知道是这个意思？”
姚栗诚恳点头：“是的。”
姚栗第二次转头看代芙瑶，拜托了可别这个时候不配合啊，别让所有人都发现她俩是正在绝交中的前朋友。
想想都尴尬。
“确实是。”
好在，过了会儿，代芙瑶气定神闲放下玻璃杯，环视一圈，笑得温柔可爱，“大家都挺笨的嘛。”
更为佐证两人是好友似的，代芙瑶从对面起身，走到姚栗身边，挑眉示意姚栗：“不用演了吧？你往里坐点儿？”
姚栗：？
虽不理解但姚栗立马推了推杨裙的身体。
于是一座位的人跟蚂蚁搬家一样，整齐有序地往里挤了个空出来。
代芙瑶安静坐下，坐在姚栗身边，两人身体靠得很近。
好甜的味道。
姚栗敏锐闻出空气中瞬间飘荡着的不一样的花香调。
代芙瑶换香水了？以前好像是清淡一点的雪松味？
短短一个月，代芙瑶又换发色又换香水吗……
难道她最近有重要的事？还是有喜欢的人？难不成是已经恋爱了？
姚栗兀自思考着。
姚栗以为代芙瑶只是话赶话才被迫坐过来，一定不乐意理她，没想到，她旁边，甜甜的声音又好心情地出声了。
只不过不是对着姚栗。
“没想到我早上随便一问你就记住啦。”代芙瑶语调挺开心地夸杨裙，“你记性很好诶。”
杨裙嘿嘿一笑：“我不但记住我还跟姚栗说了呢，但我就是忘记问你名字了，只能给姚栗描述了一下你的样子，不过她看上去完全没印象一点没猜出来。”
……真是谢谢你啊羊群，这么贴心，跟代芙瑶讲这么仔细。
姚栗闭眼。
“喔~是么~”代芙瑶意味深长，笑说，“我跟姚栗最近是没怎么见过面啦，她确实可能不知道我长什么——”
代芙瑶的停顿让姚栗下意识转头看，她看着代芙瑶的眼睛，代芙瑶的眼里根本没有笑，冰凉凉的，轻声，“是吧姚栗？最近你不是都忙着跟别的人见面嘛。”
挺咬牙切齿。
一种要不是现在人多，代芙瑶能当场把没良心的姚栗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姚栗好想强调——代芙瑶，有一说一，我们俩之间是你不愿意跟我见面诶。
姚栗挤出勉强的笑容，她心里已经暗暗打算待会儿找个借口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哈哈哈是啊，羊群跟我说她碰见的女生头发是板栗色，我就没觉得是你。”
糟糕的笑容，虚伪的交流。
姚栗想了想，又硬着头皮补充，“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还有个新朋友也读我们学校呢，呵呵。”
声明。
姚栗没有任何吃醋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冒了这么一句。语气还这么干巴。
大概，是她觉得至少在她跟代芙瑶分道扬镳之前，两人是最好的朋友，但她居然完全不知道代芙瑶身边有章辞念这么个朋友。
看上去关系还挺不错的咧。
代芙瑶笑：“这点我确实比不过你啦，毕竟你从高中就认识你的新朋友了嘛。”
姚栗：“你还是觉得朋友跟她是一个概念，我能说什么呢。”
代芙瑶：“哦，别说啊，我也没想听。”
稍等。
请问我是不存在吗？你们两个吵架的对话也太明显了吧！
杨裙余光瞄着，心想，听上去是她的好舍友和她好舍友的朋友两人上大学都有新朋友了，互相忽略了彼此，然后难得碰面在这明刀暗箭地互戳呢？
怪不得她早上在图书馆说回去跟姚栗讲讲代芙瑶说不用了。
怪不得她刚才问姚栗真的不认识代芙瑶嘛姚栗说不知道。
原滋原味的好朋友闹别扭了嘛！
杨裙觉得这种时候，这两个人就需要一个单独对话的场合，把事情说开点。
杨裙拍拍正在皱眉的姚栗：“姚栗，你能帮我去买份狼牙土豆吗？”
姚栗：“……”
姚栗推开酒吧的门，最奇妙的是，代芙瑶真被杨裙说动了，跟在姚栗身后出门。
“你分手了？”一出门，代芙瑶就直白地问，“听说你整天都在宿舍忧郁？茶不思饭不想？一周消瘦好几斤？”
姚栗差点被路边一颗小石子绊倒：“……我服了，你别听羊群夸张。”
姚栗往台阶上的人行道走，听代芙瑶声音变近：“所以是被甩咯？”
姚栗微笑：“不是。”
代芙瑶哦了声：“你提的？”
姚栗望着前方热热闹闹的摊位：“我现在不想聊这个。”
于是代芙瑶便问：“她要麻辣味还是糖醋味？”
姚栗站定，匪夷所思看代芙瑶：“你不是跟我绝交了吗？”
代芙瑶：“是啊。”
姚栗的右手在空中翻了好几下：“所以呢？现在是怎么样？你也是出来帮你朋友买吃的？”
姚栗不知道她自己的无名火气从哪儿来的，可能是她们刚坐下那会儿，她下意识帮代芙瑶倒酒，被代芙瑶躲开，代芙瑶的杯口往章辞念那倾斜的时候。
好吧。
当时确实很不爽。
姚栗觉得，她就是以前跟代芙瑶关系太好了，觉得照顾代芙瑶这事是她的习惯。
习惯嘛。习惯被陌生人打破不爽也是应该的。谁都会不爽。
她对面，代芙瑶突然笑得特别开心：“我朋友？”
姚栗不想说话。
转身加快脚步，到最近的一个摊位前：“老板，一份狼牙土豆，糖醋味少加一点辣椒。”
老板用网篓去捞：“八块。”
姚栗掏出手机扫码，嘀一声，输入数字，付款。代芙瑶一直在她旁边玩着手机，没有要买的意思。
姚栗扫了眼代芙瑶：“你什么都不买吗？”
代芙瑶放下手机，脑袋左右转了圈，指着远方的摊子：“我想要个草莓糖葫芦。”
姚栗：“？”
拎着热腾腾的狼牙土豆，姚栗又走到糖葫芦的摊位前，扫码，付款，代芙瑶在她耳边甜声对摊主说谢谢。
往回走，姚栗皱眉：“你到底为什么出来？”
代芙瑶：“为了祝你分手快乐咯。”
姚栗听完，又无语又好笑，她的心里，飘过长长一串省略号，余光能瞄见代芙瑶得意洋洋的笑容。
好像代芙瑶正在说——“看看看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还为了她跟我绝交姚栗你没品。”
两人走进酒吧，卡座上的人换了几个，位置也换了，杨裙旁边的空位又只容得下一个人。
姚栗放下塑料袋，正要理所当然坐下的时候，代芙瑶抢先一步落座。
姚栗差点就要坐到代芙瑶的腿上，吓得她一个大跨步躲到一边。
其他人正在玩骰子游戏，没注意到她们。
代芙瑶歪头：“干什么跟见鬼似的。”
姚栗呵呵一声：“没见过人酒吧还要抢座。”
代芙瑶：“那你现在见到了。”
姚栗不想争，要往对面空座走，代芙瑶叫她：“坐回来啊，刚才不就这么坐的。”
“没位置。”
代芙瑶把包往腿上一放，身体往里挪了挪，留给姚栗一小半的空位，大概就是人只能坐下一半身子，随时可能坐空的那种宽度。
代芙瑶友好地拍拍沙发：“过来嘛，我有事想跟你说。”
代芙瑶消气得显而易见。
真是显而易见。
让姚栗想起代芙瑶家里的那只长毛蓝金渐层，很漂亮，跟代芙瑶一样漂亮，就是脾气不一般，姚栗忽视了没给到零食，蓝金渐层就跑了不给姚栗摸，后来姚栗连续去了好几次拿了很多吃的专门去给那蓝金渐层吃，才哄好，露出肚皮呼噜噜地让姚栗摸，甚至脑袋还要往姚栗手上蹭。
喜不喜欢都非常明显。
不过。代芙瑶不生气了就好吧。
姚栗松口气，听代芙瑶的话，坐下，确实有一半屁股都悬空，一边身体紧贴着代芙瑶的胳膊一边身体却摇摇欲坠。
代芙瑶这香水也太甜了。
姚栗感觉整个人都被代芙瑶身上的香味包裹。
而且。
她感觉代芙瑶一直在看自己。
姚栗转头，果不其然，代芙瑶眼睛弯弯的，笑容甜得像裹了蜜，悄悄在她耳边跟她说：“姚栗，分手快乐。”
酒吧昏暗的灯光照在她们的头顶，姚栗跟代芙瑶很近很近地对视。
姚栗听完代芙瑶故意的话，又很无奈地笑了下，刚想回答，却发现代芙瑶的目光一个劲往她嘴巴上飘。
姚栗皱眉：“你老是看我嘴巴干嘛？”
代芙瑶无辜：“你这口红色号挺好看的，没看过。”
“不是你送我的吗？”
“可能在你嘴巴上才好看？”
姚栗：“说些什么呢。”
“说你嘴巴好看。”
姚栗松下眉头：“所以，我们算和好了吗？”
代芙瑶亲昵地搂住姚栗的腰，撒娇：“好朋友回头是岸，我当然热情欢迎啦。”
晚上，代芙瑶还非要跟姚栗杨裙一起回宿舍，把章辞念都丢在了酒吧里。
把代芙瑶送进楼道，姚栗跟杨裙转身往她们专业的那栋楼走。
杨裙说：
“姚栗我发誓不是我主动跟她说你分手的！”
“是我早上碰见你朋友的时候她问我你是不是分手了！”
“我只说可能是我也不知道！”
“呜呜呜呜我冤枉我真没说！”
这两天真是忙忙碌碌忙忙碌碌！
回来啦回来啦——
有没有想念我毕竟我很少会消失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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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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