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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关系

“老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余行刚刚下播后,电脑一扣在桌面上突然没理由地紧张了起来。他每次一紧张就会下意识的咬手,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或许是因为周末要去见新上司归还东西,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给予了自己的好处却要当他面拒绝。

无论哪一种,余行都感到十分的尴尬且紧张。

于是他起身走出去,看到老秦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还时不时乐呵地笑了好几声,不时从电子设备里传出一些嘈杂的声音。

“你问。”老秦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

余行顺势坐了下来,“你当时面试的时候,紧不紧张?”

老秦听到这句话筷子差点掉了,立马将注意力从手机娱乐内容里转移了出来,一双眼睛盯着余行上下打量。

良久,蹦出来一句:“你开始找工作了?”

余行轻咳了一声,含糊不清:“算是吧,下周要去面试。”

这也不算说谎。在大学四年里,这几个哥们室友关系不差,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和不愿意与他人提及的想法。就像余行,他们只知道余行在直播打游戏,却从来不问其他的事情。

这样也好,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和平相处。

有时候社交距离太近,对不亲近的关系来说反而是一种害处。

老秦听到余行的话后眼睛都睁大了,反而余行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种欣慰的模样。

“老余!你终于想清楚了!虽然我觉得直播也算是个风口,但这话我也就现在敢跟你说,你说这几年你没日没夜的直播也就五十万粉丝,要热度没热度要代言没代言,白瞎你的游戏技术!也白瞎你长这么一张雌雄难辨的脸!”

“等等等等……雌雄难辨?”余行抽搐了两下嘴角,他没想到有一天能收到这样的评价。

对上老秦那认真的神色,他倒是也懒得跟这个大直男说什么:“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先把面试需要呈现什么状态、以及用词什么的,大概一个方方面面的内容告诉我。”

“其实很简单——”老秦咳了两声,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不仅端坐在破旧的餐桌椅上,还象征性地擦了擦嘴才接话,“自信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余行忽然觉得不如不问,问了也是问了个寂寞。

“行我知道了,你慢慢享用吧。”

起身后,余行想起房子的事情,转过头又跟老秦说,“这里租的房子年后到期,你看你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另外找房子?”

这问题老秦还真没想过,之前是打算年底前没找到工作就回老家,谁知道老天眷顾了一把自己,不仅让他进了易一科技,还顺利入职了自己最想进入的部门。

不过易一科技在淮南市中心,那里的租房价格可以说是完全负担不起,如果要找也得找临近地铁三号线上的。

“我还没看,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个地方离我上班的地方是有点远,而且不太方便。”老秦收拾了一下碗筷,“这样吧,明天我看看——对了,你面试的那家公司在哪?”

“淮南。”

南辕北辙,看样子是没办法住在一起了。老秦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那你房子找好了吗?”

余行摇摇头,随后便趿拉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房间内亮着老旧的白炽灯,他躺下后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和视频打发时间。

在社交平台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曲舟姐的房子和许正言的他都租不起,还不如找一个合租的算了。

环娱的地理位置附近是一号线龙西路地铁站,只要顺着一号线沿途找,也许会有不错的房子。

余行正刷着租房资源,微信上方弹出来一个消息,他点进去一看,不仅有消息,好友栏还有一个红标。

一个头像是阳光、昵称叫徊的发来验证消息:我是李陆室友,江徊。

江徊加他干什么?他又不认识李陆的室友。

不过也许有什么事情,余行这样想着,便同意了。谁知道加上还没说话,对方先甩了个酒吧的定位,随后发来一条语音。

余行点开,背景音乐又大又嘈杂,但依稀可辨语音里面的人声:“不好意思突然加你,李陆喝醉了喊你名字,非要你来才肯走——别吐这里!我先带他去一下卫生间!”

这个声音余行记得,为什么有印象。是因为之前刚跟李陆在一起的时候,他托一个关系好的室友过来给余行送过吃的,当时江徊脸色很不好,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一瞬间。

那时候余行冲他笑了一下,对方撇开了眼睛说了句不客气就走了。

江徊的声音比较轻、又有点润,相比于周围男生的粗声粗气,更细腻一些。所以余行记住了这个声音,甚至当时还想问一下江徊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唱歌。

不过话说回来,李陆这煞笔怎么又麻烦其他人又这么事多?

Dr.10酒吧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都是一个个单独的包厢。隔音非常好,里面空间也大,在这里就算说话再大声只要不开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101包房里,许正言正在小酌一杯,他刚刚被曲舟骗来和他姐打了个照面,而且他姐还带了立至集团千金柳笙,此时正坐在他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言,我刚回国刚巧听说欣冉姐也回来了,没想到今晚你也来了。“

少女端庄又羞赧,花红柳绿的灯光也掩盖不住她那双眸子里对许正言的爱慕之情,是个路人都看得出来。

柳笙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许欣冉今晚跟她说了许正言回来,开始还不信打扮了一身比较商务的套装,本来许正言进来的时候还在懊恼自己不该穿的这么丑,但看到对方也是西装革履的时候却难抑心动。

很配,说明心有灵犀。

“恭喜回国,不过我不会联姻的,更不会娶你。”

许欣冉在一边听到许正言这话,直接开口:“你不同意也没办法,父母那边替你做主,更何况——”

“我和许家还有关系吗?”许正言放下玻璃杯,乜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许欣冉,“他们就算赶鸭子上架,我也不会跟柳笙结婚。”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来朝柳笙致歉:“抱歉,今晚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没有准备礼物欢迎你回国。有些话一开始就说清楚对谁都好,我们两家虽然是至交、你我是发小,但在我心里你只是邻家妹妹,其他没有二心。”

柳笙心都死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正言居高临下的脸。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不喜欢女人——”许正言转向他姐的地方看去,“这个姐你是知道的。”

许正言的语气并不好,他丢下一句:“联姻是有钱人做的最愚蠢的决定,当然,有些人只在乎家族利益,可我只在乎我自己的真心。”

101包厢的大门被关上后,柳笙实在是憋不住这个委屈,在包厢里大声哭了出来。

酒吧的走廊又长又黑,许正言正拿出手机给余行发消息问周末在哪见,谁知道有个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结果那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连道歉都没有。

许正言借着昏暗的灯光都没有看清那人的背影,手机来了消息。

余行:我在酒吧见个人

许正言回复:需要我帮忙吗?

余行回:不用

余行:这里怎么这么黑?这酒吧走廊不开灯啊?

许正言停下了脚步,心中顿时有所预感,难道余行现在跟自己在同一个酒吧里?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打算问一下余行现在在哪个酒吧。

余行过了一会回了个:什么doctor10,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来。

许正言脚步一顿,立马给余行打了个电话:“你在哪个包厢?我今天正好在这里谈生意。”

“啊?哦,我在找782,但是现在这边都是107/108……”

许正言知道他在哪了,立马往回走:“我知道了,你站在107门口等我。”

“好。”余行摸了摸自己的兜,发现房卡被自己走的时候带上了。既然许正言这时候要来找自己,不如就直接把房卡还给他得了。

可是需要一个理由。

余行杵在原地努力找理由。

以后你是我的上司,我不能要你的房卡?

还是……基于你是我的学长我不能要你的房卡?

我不喜欢欠人情?

余行一下子开始了纠结,他不太想让学长太难看,也不想以后在环娱的时候碰到许正言有些尴尬。不过拒绝一张房卡的事情,倒也不知道难堪。

是他自己想复杂了,余行不太明白自己这种心理。明明之前拒绝李陆或者其他人的追求或者好处的时候那么恰到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给什么面子。

可是为什么到许正言这里就变得开始考虑起对方的心情了。

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余行不太理解。

还没等他彻底想明白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匆匆走了过来,一抬头看到远处打着手电筒走过来的高大人影。那人穿着西装革履大步跨来。

“接谁。”许正言言简意赅,将手电筒关闭,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面对面。

余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老实地回答:“李陆,就我前对象。”

“接他干嘛。”

“不是接,是见,他朋友跟我说他喝醉了非要见我,不见我不走的那种——”

许正言打断他的话语:“噢,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要拉着余行往外走,余行却在身后喊住了他。

“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许正言停了下来,他在暗处笑了一下,心情倒是比刚刚好了很多。

余行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放在他手心里,许正言将手电筒打开,发现是早上才给余行的房卡。

“这个卡我不能要,以后我们就是上司下属兼学长学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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