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秦南徵金褐色的瞳孔如鸟类一般,似乎有覆膜闭合又打开,极为怪异的一幕让那两个闯入的族卫脚下一顿。
但接着,两人就想到了些什么,随即大摇大摆地屋里翻看,叮叮咣咣将这里的摆设翻动地尽数倒地——唯独没敢打秦南徵床榻的主意。
白月歌躲在床底,能听到少年在床榻上越来越压抑的粗重呼吸,正当她以为秦南徵会忍不住对闯入者动手时,那两人的鞋就出现在床底的缝隙前。
“小郎君,冒犯了!”
白月歌没听到秦南徵有任何反抗,头顶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发出了两声巨响——但不论如何,秦南徵应当不会卖了自己。
她屏住呼吸将瘦小的身体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好在那两个族卫似乎对秦南徵终于失去了兴趣,将长枪伸入床底下横扫狠戳。
动作粗暴,带着几分不耐烦。即便是这样,白月歌的手臂也被枪杆打中数次,钝痛让她止不住的颤抖,但又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大概是这床底的缝隙的确不像是能藏个大人的样子,白月歌的隐忍让那两个族卫毫无收获,她听到他们骂了句草……
不知过了多久。
头顶上躺着的人终于确定这两人不会再来,沉声让她出来。
白月歌这才敢贴着地一点点从床下爬出来,动作活像个乌龟。但身为医者,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可翻墙时,秦南徵身上明明才被好好医治过。
她不解地抬头,正撞上秦南徵在黑夜里闪动着金褐色辉光的瞳孔。
与秦东羽那好似能将她看穿的锐利目光不同,他戒备的眼神更像是一只带了伤的小兽。
“前几日我睡着时,也是你吧?”
听到这话的白月歌有些局促,手不自觉抚在疼痛的小臂上,末了又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灰。
联想起她第一次钻床底的经历,和刚刚在她前面翻墙离开的医者——秦南徵的戒备心比她想象中要强。
她再不敢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你医术似乎比哑奴的更好。”
哑奴?在她之前翻墙离开的人?
白月歌的确对这名字有印象。
怪不得她方才看那道身影时感觉有些熟悉。
白鹭暴动那次,哑奴曾随她一同去善堂出义诊,因为他口不能言,总被那些兵油子欺负,白厢这姑娘一直跟在他身边替他出头。
白月歌却不敢顺着少年的话继续说下去,说得越多,就越容易露马脚。
她继续卖力地扮演着一个心有余悸的下属:“为您疗伤这样秘密的事情,属下们只敢悄悄的——况且,哑奴不能讲话,我们也不曾私下议论。”
说完,白月歌发现秦南徵的面色有些古怪,但又不像是怀疑的样子。
而系统总是在她和秦南徵单独相处时消失,不存在OOC警告这一说。
所以,不知不觉得,白月歌在他面前说话,就比别的时候更大胆。
“我曾受过您伯父的恩惠,这才甘愿被卷进来——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虽命比纸薄,但也想好好活下去。”
“请小郎君不要再旁敲侧击,来探我的口风。”
秦南徵露出了然的神色,浑身的戒备松懈了不少。
白月歌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稳了。
“想必那两人将没找到我的气都撒在了您身上,我这就为您医治。”白月歌说着,将脚边的被闯入者踢翻的炭盆复燃,凉透了的药蛊被她一摆上去,就发出水汽被蒸发的嘶嘶声。
暗淡的火光稍稍照亮了床榻前这一小片。
刚刚黑灯瞎火,她只闻到了浓重的血味,此时借着炭盆的光,她才发现秦南徵手臂和腰腹的衣裳被血水染红了大片。
秦南徵将衣裳掀开,大大方方给白月歌展示自己新旧伤痕遍布的身体。
“……”
那两个族卫恐怕是下了死手,添上的新伤血肉翻涌狰狞,需要尽快处理。
可白月歌那只带有灵印的手刚伸出,又迅速收回。
不能这样,她的灵印会被发现。
作为本文草根出身女主的对照组女配,白月歌不仅出身高,掌心附生的金线忍冬,被描述成了唯二稀有的灵印。
只要金线忍冬灵印一亮出来,别人就知道她是幽崤白氏的女郎。
不知秦南徵是否被她抽回手的动作刺激到了什么,白月歌看到他颈侧的重明鸟头埋进了翅膀之下,身上的羽毛一抖一抖。
而他本人则将大开的衣衫向上拢了拢。
眼见衣衫就要盖住他腰肢上的图案,白月歌情急之下捉住了他的手:“小郎君不可。”
另一只手则抚在他腰上:“请背过去——”
秦南徵的背部两侧的肌肉猛然抖动膨胀,随后紧绷起来,让白月歌不好意思下手去摸腰肢上的绿色图案。
秦南徵紧绷了一瞬,但还是顺从地背过身子。
白月歌见此不敢耽误时间,手下加快速度,将那些新添的伤口处理了七七八八,终于忍不住再次去抚摸腰肢上闪动微光的的绿阿晋。
【草!!!!不是双洁为什么不在文案避雷!男主非C,男配C,这作者到底会不会写?】
【今日彩蛋触发[1/1]已完成。】
“……”
白月歌两眼一黑,下手的动作不自觉得加重了。
CCC,让你就知道双C!现在被扔进书里,好受了吧!
直到床上少年翻过身,紧实漂亮的腹部肌理弹动了一下,白月歌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和医者该有的样子有些相悖,让秦南徵背后才被处理的好的伤口,又因皮肉牵动冒出了汩汩黑血。
不祥的颜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
她用手沾了些血迹放在鼻尖嗅,总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她在女配的记忆里大海捞针,想找出些头绪,却再次错过了秦南徵面上一闪而逝的别扭。
“真的很吓人吗?”
白月歌想得投入,没过脑子就嗯了一声,将手上的血抹在棉布手帕上,又取了些黑色的血,打算带回去再详细研究——她发现很多细节书中似乎没有提到,譬如秦南徵中毒。
“知道自己中了毒吗?”
秦南徵一怔,似乎惊讶于她的发现。
“知道一点。”他指了指颈侧附生的重明鸟:“它最近一直呆呆傻傻的。”
重明鸟还是把头埋在翅膀里,像个狗子似的趴着,和秦东羽颈侧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成年重明鸟相比,白月歌认为这一只的确呆得很有特色。
她用手指戳戳那只鸟,鸟把头伸出来忿忿地冲她张开喙,嘤嘤大叫,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还得问当事人。
“有什么感觉?”
“……”秦南徵的声音卡在喉头,带着隐忍的痛苦。
“很疼?”
他长长的羽睫垂落,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用手指堵住了重明鸟嘤嘤大叫,闷声回答:“不。”
“痛了我会说的。”
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多少都带点Strong属性,白月歌能理解。
感觉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再问下去只会耽误她回去早点睡觉。
时间紧迫,下手摆弄秦南徵的动作有些粗糙,白月歌将他的脑袋脸朝下摆正。
末了还是觉得不妥当,再三确认秦南徵视线的角度,她又按了下手下之人的脑袋,保证接下来两人灵印共鸣时,他看不到自己掌心的金线忍冬。
秦南徵被她摆弄得似乎很不舒服,抗拒地偏了偏脑袋,弄歪了她好不容易卡出来的视角。
“啧——”白月歌觉得医患关系差可能真的怪不了大夫。
“再动下去耽误疗伤,你会变得跟那傻鸟一样呆——”
“我可没骗你,因为灵印出了毛病,变成傻子的可不少。”
她的语气很像医院里教育犟种的白大褂。
然后她就瞥见重明鸟头顶那漂亮的羽毛支楞了起来,一看就是不服气。
越是这样,白月歌就越是用力按住秦南徵偏过去的脑袋,带有忍冬灵印的手迅速擒住颈间那只不服气的重明鸟,掐断了它对自己的灵印感知,让灵印共鸣成了她单方面进入秦南徵灵印构成的领域。
不共鸣,才能避免对方在共鸣时反向探查出她的灵印。
明明是她掌控节奏,进入对方的灵印领域,可实际上两人一接触,白月歌就像是被强行拖入了一个由火构成的世界。
岩浆所过之处,皆化作熔岩。
先前还不服气的重明鸟,在灵印领域里却恹恹地趴伏在一段雷击木上,拖在身后的长尾在岩浆中挑弄起火液,想让飞溅的火液融解周身化不开的黑色毒雾。
它看到白月歌的灵体过来,想要戒备一二,却虚弱到根本爬不起来。
白月歌前行而至,所过之处的毒雾被尽数驱散,重明鸟渐渐不再抵抗她的靠近。
毒中得很深,毒雾被驱散后又卷土重来,她反反复复替它净化了不知多少次,终于有了些许起色。
在灵印领域中的时间看似过了很久,其实也只是短短数息。
白月歌的前襟就被心口渗出的汗水打湿。
就像是精神和力气被一同迅速抽走,秦南徵被接入灵印领域后,逐渐失去理智,双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舍断开,痴缠着她想索取更多。
在感到快要脱力失控前,她终于积攒起最后的力气,一掌推开。
白月歌整个上半身伏在床边,大喘了几口气才缓过劲。
哪怕是现在,她也依旧将掌心缩在衣袖里——所幸灵印催生在掌心的木灵君在龙崖不在少数,她并非唯一。
而被迫割断领域连通的少年,在最初的不满后,立即清醒,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秦南徵似乎终于意识到她刚才对他凌虐般的行为,并非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仅仅是不愿将灵印和身份泄露。
白月歌瞥见他金褐色眸子中的火焰黯淡了下去——秦南徵收回了他夜能视物的能力,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人看起来有些蔫。
他颈间那只重明鸟看着白月歌的眼神黏糊糊的,她分明听到这鸟在冲她嘤嘤叫,尾巴摇来摇去,焦急得就好像她手里拿了什么很香的肉。
而它在祈求能吃上一口,像只讨肉吃的大狗。
她记得书里秦南徵这只鸟的性格很mean,平等的鄙视所有人,甚至会在结成印灵实体后,在战场上朝别人的印灵吐口水。
哪怕是林软软的印灵,也被它吐过口,当然,被吐完的林软软立刻跑去找秦东羽相同的重名鸟印灵求抚慰了……
所以这只印灵性格恶劣,跟讨肉吃的可爱狗狗一点不沾边。
白月歌将手很自然的藏到身后,背着胳膊在秦南徵床前左右踱步:“今天就先这样吧。”
“炭盆上热了药,你先恢复着,过几日我再来给你清余毒。”
[猫头]每次更新都有宝宝鼓励真的幸福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脾气差的印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