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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夜色如水,星罗棋布。一座古朴庄严的密檐塔在似有若无的银辉下静静耸立于城北,整个祥云镇都在它悲悯的注视下沉睡。

倘若有人恰巧家住城北,又恰巧夜不成寐、披衣而起,更恰巧眼力过人、向佛塔极目迥望,或许会发现,在那飞檐斗拱之上,立着一团缥缈的黑影。

忽然,那团黑影动了动,似乎裂成两半,一半向地面坠去,另一半迅速追上,一触即融为一体,重新回到翘起的檐角上。

“你这呆子!叫你在客栈待着,你却非要跟出来探案,结果倒好,站在这般危险的地方也能照睡不误。”一个声音暴跳如雷。

“我这不是师父讲的那甚么吕甚么姨嘛。”另一个声音颇为心虚。

“履险如夷?!”

“是吧。”云闲说完,感到身旁人把手一抬,连忙熟练地抱住头,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睁眼一瞧,只见衡渊符咒涌动,剑身流光。目光上移,卞锦钊半张脸被剑光映照,阴沉得好像要滴下水来。

云闲绷着身子打了个抖,又瞥见他手中亮光,打开一瞧,是与任枫一对的传话符,上头闪着六个大字:

“城南异动,速来。”

卞锦钊带着云闲一路飙剑,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横贯祥云镇,从城北到达城南。云闲被风吹得七荤八素,提着一只撞晕在他怀中的大鸟,头重脚轻地下了剑。

任枫一见他们便迎上来,手里一把柄尾似三叉戟的摇铃,云闲知道,那是作探魔清心之用的。

任枫面上难得严肃,“玄钟方才响个不停,这会儿又没了动静。”

卞锦钊沉声道:“只怕邪祟已得手。”

云闲如醉汉般一步三晃,将大鸟往任枫手里一塞:“给你的见面礼。”

他下意识接过:“谢……谢?”

三人分两拨将城南一家家探过,经过其中一户时,衡渊震颤不休,剑身又亮起熟悉的光芒。

卞锦钊果断跃上围墙,院子里头静得诡异,毫无生息,血腥味逼人。他吹燃火折,微光照亮不大的院子。

不多不少,七具横尸。

他跳下围墙,蹲下身,毫不忌讳地用手探了探脚边一具披发瞪眼的女尸,还是温热的。

终归是来迟一步。

身后忽有响动,他头也不回,自顾自穿梭于陈尸间寻找线索。

云闲强忍害怕跟上卞锦钊的脚步,倏地脚下一软,踩着个什么,叫他闷哼一声,向前一扑,撑在一方凹凸不平的硬物上。

卞锦钊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将他提起。随着火折的移动,云闲赫然发现自己方才正扑在一具死尸上,双手撑着人家凸起的肋条,左脚还无礼地蹬在人家手背上,叫他这一扑,没死透也要被气死了。

无意间亵渎了死者的云闲连忙缩回手躲到卞锦钊身后,两股战战,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别来找我……”

卞锦钊却好似有新发现,倾身将火折朝死者脸部一照。

云闲忍了忍,好奇暂时将恐惧压下去些,将眼睛颤巍巍地撑开一条缝,在目光触及光亮的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烧断了,整个世界变得虚幻起来。

那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面颊凹陷,像覆了一张薄皮的骷髅,眼却暴凸,一副死不瞑目、抱恨黄泉的模样,看一眼便能使人回头连做三个月的噩梦。谁能想到昨夜这张脸上无怨也无愤,是温和的、腼腆的、活生生、热腾腾的,笑起来还会露出两颗尖尖虎牙呢。

一夕之间竟判若两人。

卞锦钊瞧着云闲神色不对,伸手来拉他,却被他使劲甩开,还未开口,泪便无知觉地滚了下来,“怎么会呢,”他不解地问,“他才十五岁。”

卞锦钊未答,又来抱他,又被他推开。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呼了口气,提袖抹一把泪,道:“你查你的,我在这陪陪他。”

卞锦钊走开后,他无法直视那双含恨的眼,便蹲下身来,用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皮。这是他头一回直面死亡,死尸比书里写的瘆人得多,此刻他竟不感到害怕,心头只涌上一阵一阵的悲恸。

他盘腿坐在黑暗中,周遭是死人,是鬼,是魔,都与他无关。他只管双手合十,诚心念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不知诵到何处,他又提袖抹一把泪,才抹去又淌一脸,“对不起,我课业不精,《心经》只记得一半,且修为甚浅,该是无法助你脱离苦海。若能转世,只盼你下辈子擦亮眼,投个好人家。”

他哭得昏沉,忽感怀中一沉,该是小黑又化了形。果然,这小家伙拱出头来,还没等他动手按进去,它便冒冒失失地跳到小贩身上。

“小黑回来!”云闲惊呼,就看到小黑撅着屁股从小贩身上咬着个甚么拖出来,于是倾身将它抱回,手里去扯它嘴里叼的物什。他感觉到小黑张嘴要咬,心头一跳,那尖牙将将挨上他的皮肉,又缩回去换舌小心地舔了舔。

“没白养你。”云闲掰开它的牙往里一探,捻了捻,一下便摸出是那天他经手过的那个平安符。

小黑躁动地在他怀里乱动乱踹,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爪子和尖牙几次蹭到他的手,被他一手摁住。“别闹。”他细细地沿着符上的图案捋了一圈,发现这个符与昨夜的并不完全相同。

这个符,绣成了。

/

“昨夜回来后便这样了……”

“身上烫得很……”

云闲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时近时远地听不真切,倏地额间一凉,想要睁眼,眼皮却重逾千斤,短暂的清醒过后,又陷入更深的梦境之中。

卞锦钊收回手,坐在床边端详陷入昏睡却仍不安生的云闲。饱满的两颊烧得通红,像一掐便要溢出汁水的红桃。昨夜大哭一场,就连眼尾也是绯红的。唇却透白,泛着病色,像两瓣水沫玉瑟瑟地挨着。这般娇柔脆弱,如何不惹人怜惜。

“连日奔波,又遭此变故,大惊大恸,还吹了风,以致热邪炽盛,内陷心包。吃过药,安睡一日,发了汗便好了。”卞锦钊一手自云闲腋下穿过,任枫见状也要来扶,被他支去倒水。

云闲浑身柔似无骨,被他扶起,头便软软地歪过来,静静挨在他颈窝里。贴着的皮肉像被烫到一般,这热意一直传到他心里,熨帖极了,发间缕缕幽香,有一搭没一搭地搔着他的心弦。此情此景,即便坚定如百炼钢般的心志,也要轻易化作绕指柔了。

这才靠一靠,任枫便回来了,动作快得不像他。

卞锦钊倒出一枚紫雪丹,一手自云闲脑后绕过,将脸颊轻轻一挤,那两瓣淡唇便如蚌肉张开,露出内里鲜红的舌尖。他指尖夹着那枚紫雪丹,压在他舌上,合上下巴,使巧劲一抬一捋,见他喉间微动,便知那丹药已下了肚。接着朝任枫一抬手,水便递了上来,他细细地喂他喝了点水,为他擦干来不及吞咽的津液,然后轻轻地将他放回枕上。

整个过程云闲都乖巧得很,一丝挣扎也无,他喂药从来省心。

他给他掖了掖被子,转头正撞上任枫拧着眉探究又不爽地打量他。任枫是个直肠子,一点心思全写在脸上,像个吃醋的小孩。

他不理会,出门一拐,踏进了乘风师叔所在房间。

“相传有一凶阵,于一日阴气最盛之子时,以含怨枉死之人贴身之物为媒,以七人精血为饵,招引邪祟。”乘风背对着卞锦钊站在窗边,似是早知他要来,口吻淡淡,用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

卞锦钊对这行踪不定、喜怒不明的师叔颇有疑虑,皱眉问:“人饵有何要求?”

“至善、至恶、至穷、至富之人。”

“城东、城西、城南各一起,下一起命案定出于城北?”

“不一定,不过这是将阵法覆盖范围扩到最大的方式。不出意外的话,下一起命案,便要于今夜子时发生在城北至富之家。”

“最后一个问题,”卞锦钊盯着师叔颇为仙风道骨的背影,“布阵之人为何选此众修士云集之时布阵?不是巧合吧?”

“因为修士也是其中一环,”乘风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深炯,“也是布阵之人真正的意图所在。”

任枫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瓷人儿似的大师兄,正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倏地二师兄一阵风似的刮到近前,“你在此好好守着云闲,我与师叔去城北破阵。”

说完又一阵风似的刮走,留任枫在原处一头雾水地想:破什么阵?

只是,卞锦钊与乘风前脚刚走,后脚客栈便闹哄哄地嚷起来。

任枫唯恐闹得云闲睡不安稳,气势汹汹出门,往楼下一张望,两队更加气势汹汹的人物流水似的涌进来,将挺大的客栈撑得拥挤不堪。

掌柜骇了一跳,匆匆迎上前,带一脸谄媚的笑,“各位大人有何贵干,小的——”领头的马脸不拿正眼瞧他,不等他说完便将他狠推了个趔趄。

任枫眼看着那马脸逗狗似的向后一招手,一个有些畏缩的妇女便站出来,抬头张望一圈,将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便垂下头去,抬手指了他。

在她指认他的瞬间,任枫也认出她是在那个他置办新衣的布庄里头做绣娘的,他身上这件袍子便是出自她手。

“带走。”马脸一声令下,那些个佩刀的官差便冲上来捉他。

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任枫沿着四壁房梁,躲得刁钻,不明就里问:“为何抓我?”

“这可是你的玉佩?”马脸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吊着嗓问他,一脸的胸有成竹。

任枫抽空看了眼,那是块极珍罕的籽玉,在光下毫无杂质,白如截脂,正是他送给小贩那块。

“不是我的。”任枫诚实道。送给人家的东西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那马脸官差闻言拉下脸来,大喝一声:“休得狡辩!布庄的人都招了,亲眼见你将其挂在腰侧。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昨夜犯案时,不慎将其落在现场了吧。人证物证俱在,还不束手就擒!”

“简直荒唐,命案岂能如此武断!我未曾杀人,这本就是死者之物。”任枫昂首瞪眼,神采奕奕,活脱脱一位娇纵的小少爷,一脚踹开围堵他的官差。

“别说一穷二白的小门小户,便是一般的朝廷命官之家,也拿不出一块。”

“我送他的。”

“听你信口胡诌,哪有人会将此有市无价之物平白赠予他人。”

“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凭这点证据便想抓我去顶这莫须有的罪,没门儿!”任枫朝他狠啐一口,这马脸怕是想胡乱抓个人平息民愤。

在座各位满是犹疑的神色,不知要不要动一动、帮一帮,可帮谁呢?两边都是义正辞严的模样,正僵持着,一伙计颤巍巍地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挪出来,下了决心一般揭发他:“昨日,我瞧见这公子晚膳边便出了门,晚间也没叫人打水沐浴,一直没个声响,不知何时回的客栈。”

马脸大喜过望,刚瞌睡便有人送枕头,射过来的目光一下便锐利了,“你昨夜人在何处?可有人证?”

“我——”任枫不会撒谎,一下子怔住,被人自后抱住双臂,他顺势弯腰,一手拽其大臂,给其来了个利落的过肩摔。摔完又被人包围了,他借力狠踹面前二人胸膛,忽觉后颈一凉,堪堪偏头,刀刃便擦着他的腮骨刺过去。他举剑柄拍开,不可置信地摸一把脸上豁开的口子,殷红的,刺痛他的眼。

他缓缓转过头来,煞白的脸上淌着血,将一副多情貌衬得邪气四溢,一双几欲喷火的猫儿眼掠过来,活似一只成精的猫妖。

刺中他的人惶惶然地松了手,刀“哐嘡”一声掉在地上,惊醒众人。

“是他,错不了!”马脸招呼众人一拥而上。

“你们,欺人太甚,”任枫缓缓拔出疏狂剑,“霜刃久未试,今日便拿你们试试我这剑还锋不锋利!”说罢,便与那些个官差缠斗起来。边打边暗暗惊诧,他发现,自个儿出招的速度、准头、力度,都比原先下降了不少,真气也循环不畅,难以为继。

当真是久不练功而生疏了么?

他让过一官差送上前的刀,趁他身形不稳,一脚蹬其背腾身而起,举剑直冲外围马脸而去。那马脸不愧是头领,短暂的惊愕过后,迅速提刀挑开这飞来一剑,故疏狂只削飞他半顶乌帽。

任枫舔了舔唇,嗤道:“有两把刷子。”

马脸官差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便提刀迎上,三招之内便被任枫划破了脸,这是明摆着的报复,众人看出来了。还有他们瞧不出来的,任枫攻势渐缓,双拳对不知道多少手,体内真气又提不上来,叫他逐渐疲乏了。

应战的人越来越多,早已不局限于官差,大伙踊跃地为抓捕凶犯出一份力。

任枫拭了把汗,手快要握不住剑。倏地右肩一痛,像被虫子咬了一口,接着半边身子便麻痹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疏狂脱手,被人踩在脚下。紧接着后颈一痛,再然后发生的事他便毫无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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