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醒了!”时哲凑得很近的眼睛里闪着笑意,“起床,去买早点。”
睁眼看到这个刚认识哥哥青春的帅脸,感受太奇妙了。
第一次和别人同睡一床,星野的心儿暖洋洋的。
记忆里从没人抱他睡过,也从没得到过这么温暖的善意,此刻温馨溢满心怀,幸福得心儿轻飘飘的,仿佛就要飞起。
他太喜欢这个哥哥了。
时哲洗漱好了,和时妈说了一声,便领着星野出去买早点了。
外婆丝毫不能动弹,大小便失禁,妈妈照顾得十分辛苦,买早点这些活就是时哲的事了,午饭晚饭的菜舅妈会买了送来。
小霸王们也再没蹲着堵星野了。
“哥哥,给你吃!”小星野用自己的钱多买了一个包子递给时哲。
“傻瓜,哥哥自己买。”时哲笑着揉揉他软乎乎的头发。
星野虽然小,但执意要把包子塞给时哲,时哲无奈收下。
看漂亮哥哥咬着自己买的豆沙包,星野嘴角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时哲又忍不住捏了捏小朋友的可爱脸蛋。陌生的城市天真的灵魂令他放下许多防备,做回真实的自己。
第二天早上,时妈包了小馄饨,让他们不用出去买。
“来,小朋友,尝尝我尊敬的母上大人包的馄饨,天下第一鲜!”时哲端着碗炫耀道。
“贫嘴!快吃!”时哲妈妈笑道,“小星野,要不要加点香菜?”
星野连连点头,他很喜欢香菜的味道。
时哲不爱吃,总是被妈妈逼着不挑食,见星野点头,恶作剧般抓了一大把往他馄饨碗里撒。
星野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把时哲看呆了。
“小朋友,还真是喜欢吃香菜。”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哲啊,你舅带了一袋你爱吃的核桃在柜子上,你剥些给星野吃。”时妈在厨房边忙活边说。
“我才不要呢,我爱吃不爱剥。星野你自己会剥吧!”时哲把核桃袋子扔给小星野。
“哥哥,我会剥,我剥给你吃。”小星野跃跃欲试。这是一袋纸皮核桃,皮薄肉多,小星野一个个剥得非常干净,剥一瓣就给时哲递一瓣。
时哲边写作业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小星野的投喂。
时妈洗洗涮涮结束,看到哥俩这场面哭笑不得:“时哲你长小了,真懒,还要小弟弟喂你。”
“星野,剥核桃开不开心?”时哲嘟着嘴不以为然地一拍星野胳膊。
“开心!”星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就像一只忠心的小狗崽。
时哲挑衅地冲妈妈抬了抬下巴。
时妈摇着头出去了,随便吧,这俩小人倒投缘。
此后,宋星野天天登堂入室,他们在房间写作业,一个初中生,一个小学一年级,竟然也能玩在一起,时哲妈妈啧啧称奇。
只是,隔壁房间外婆时不时的呻吟让人揪心。时妈妈没太多心思分给孩子,她知道时哲一直是让人放心的。
了解到宋星野一个人在家,时哲妈妈问他要了电话号码,给顾思艳打了电话,问愿不愿意让孩子顺便在楼下吃饭。
顾思艳求之不得,本来每周还要回来一趟,带点菜放冰箱让宋星野自己在微波炉里热热。有了时哲妈这通电话,她就完全不操心了。
过了几天,顾思艳回来给时妈硬塞了两千便又匆匆走了。
时哲带了吉他来,但他一直没有拨过,怕打扰外婆。
“哥哥,这是什么?”小星野看着时哲拿出吉他不舍地抚摸又放回去,好奇地问。
“吉他。”时哲说。
“哥哥,你是不是想弹?”小星野心思很敏感,“我家没别人,到我家去吧!”
“呃……好!”时哲一般很少去别人家做客,哪怕是樊璐飞、贝龙龙和仇东家。即使已经那么熟悉了,但他仍然不想体会别人父母对自己审视的那股感觉。
但是,小星野家就他一个。这个小豆丁,那么可爱以及黏人,就像自己养了条小狗。不,比小狗贴心得多。总之,和小星野在一起,他非常非常放松。
午后,俩人便在宋星野家弹吉他。时哲把宋星野揽在怀里,手把手教他弹《小星星》。
从c大调和节拍这样最简单的乐理知识,到基本的和弦转换,宋星野很有天赋,上手很快,练了一个多小时就能完整地弹奏出来了。
时哲揉着小星野的一头黄毛,再次感叹这小孩就像只小狗,乖顺又聪明。
时哲以前很想养一只狗,但是时妈总是不同意。
时妈怕他三天新鲜,最后照顾狗这事还得落她头上,还怕狗这种生物破坏力强大,家里沙发、柜子会遭殃。
但星野就不会这样,你不照顾他,他也活得好好的。你照顾他,他满眼都是亲近和喜悦。
年三十,宋圣达和顾思艳回来贴了对联,一起吃了顿年夜饭,担心大年三十仓库没人看守,便又回公司了。
时哲舅舅买来烟花爆竹,时哲打电话让宋星野下楼一起放。
“砰!”爆竹一飞冲天,时哲马上跑过去捂住小星野的耳朵。
星野眼睛亮晶晶,很渴望的样子。
时哲摸摸他被冻红的小脸蛋,把烟花筒摆好,剥出长长的引芯,递给他打火机。
小星野快速而镇定地点燃。一朵朵烟花带着猩红的火星冲向天空,几声脆响后,夜空中流光溢彩,转眼这些闪闪发光的星辰就奔落四野,如此灿烂,如此热烈。
“小星野长大一岁喽!”时哲冲着飞溅的烟花喊道。
说到底,十四岁的时哲骨子里还是个熊孩子。
舅舅送他的玩具中有一条逼真的木蛇,他忽地从羽绒服袖口中变出来,把小星野吓得绕圈跑。
小区广场上洒下一段段少年与稚童追逐的欢笑。
在陌生的母亲故乡,在天真的小朋友面前,时哲痛快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
春节头几天,时哲姥姥家拜年的亲戚络绎不绝。
基本都是上午看完老人,放下买的东西就走。
时哲被拎着见了许多从未打过交道的亲戚。
宋星野也被顾思艳带到姥姥家。他姥姥在乡下,姥爷早就没了,要不顾思艳也不会初中刚毕业就终结学业去打工。
吃完午饭,宋星野在姥姥家百无聊赖。大人们在聊天打牌,孩子们呼啦散开,自成圈子玩耍。
宋星野每次也就过年和他们见一面,生疏得很,他个性沉默寡言,所以没人带他一起玩。没关系,反正他一向一个人呆着。只是今年他一点也不想出来,心里很不耐。因为家里有时哲哥哥。
楼房前的水泥场地上停着一辆玩具小汽车,是艳丽的草绿色,流线型的车身,银白色的车轮,墨黑的车窗,酷炫无比。这是顾思艳今天带给顾亮的新年礼物。
顾亮上午就玩了几个小时了,他不准别人碰。
碍于他刁蛮霸道的大嗓门,几个略大的孩子都在父母的提点下没碰这车。
稍微小点的孩子就顾亮和宋星野两个,此刻顾亮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逗留。
宋星野静静看着这辆小汽车,心里还是羡慕的。只是他不会主动向顾思艳要,他从未和顾思艳提过要求。
“不要碰我的小汽车!”才上幼儿园小班的顾亮冲过来恶狠狠地推了下站在小汽车前的宋星野。
宋星野差点被推摔下去,但到底他比顾亮大三岁,也在被小霸王们的霸凌中积累了经验,堪堪稳住了身子。
而顾亮被自己的推力反噬,摔了个后脑勺着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这声音引来了大人。
姥姥从厨房冲出,立即心疼地抱起她的小孙子,轻轻掰着他后脑勺看:“哦呦,乖孙哪,怎么了?不哭不哭,咱不哭。”
在这样的爱哄下,顾亮哭得更起劲了。姥姥蹙眉用责怪的眼神瞥了宋星野一眼。
舅舅、舅妈也在一旁着急问:“头晕不晕?要不要吐?”
“你个扫把星,就是个祸害,为一辆小汽车,就推你弟弟了?”顾思艳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同时上手扇了宋星野两嘴巴。
宋星野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下来了,心里的悲伤涌动,头一次对着顾思艳怒吼道:“不是我,我没推他,不是我!”
明明舅妈远远地看到是顾亮来推他的,这会舅妈只顾关心自己的儿子,任凭顾思艳打骂他,也不理睬这边的动静。
宋星野心里委屈极了:那样刁蛮任性的孩子都有人爱有人护,而我已经做到了大人要求的乖巧听话,从不制造麻烦,为什么就要被怀疑,就要被打骂?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头一次,宋星野不再隐忍,发疯似的往马路上跑去。
打牌的宋圣达也被这吵声引出来了,他阴沉着脸。
不管怎么说,虽然那他不待见这小崽子,但是顾家这么做,是落他的脸面。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宋星野,拎着他坐上汽车,开车回城。
顾亮有点怵这个姑父,见他这样,顾亮已经不哭了。
其实他摔得并不重,他个矮,冬天又穿得多,摔下来时帽子挡了一下,后脑勺并没肿。
顾思华去拦姐夫,也被宋圣达阴沉的脸搞得讪讪的。
结果,宋圣达把宋星野送回了翡翠园,自己便扬长而去。
宋星野顶着带巴掌印子的脸和红肿的眼出现在时哲面前的时候,时哲吓了一跳。
“谁干的?”时哲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气。
这个寒假,小豆丁已经成了他形影不离的小跟班,怎么刚不见的这半天工夫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被他关怀的一问,瞬间宋星野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间,一头扑进时哲的怀里:“妈妈打的,他们冤枉我推表弟。”眼泪珠子扑簌簌直掉,哭到不能抑制,整个人都发抖抽搐。
“不哭,不哭,我们回家。”时哲抱着小星野去了四楼,用他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开了门,把他放到床上。
时哲想抽出胳膊把被子盖好时,星野死命抱着时哲的身体不撒手。
时哲无奈,坐在床上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哄人。
小星野在哥哥温暖并散发着少年清香的怀抱中昏睡过去。
吹了一天的乡风,受了一天的委屈,来回两个小时的颠簸,都在这温暖和清香中奇异地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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