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因为许凡今日不用早起，等许凡起床时，周蕙已经把早餐保温好出门去了。
许凡乐得自己在家，慢悠悠地洗漱后，叼着早餐整理今天准备写的卷子，收拾好后才骑车出发。
周末上午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昨日的落叶已经被环卫工人打扫干净。
路过学校的时候许凡朝里看了眼，有几个住校生正在球场上打球，不时传来几声吆喝。
到达林意家小区时，三人碰头后又把路线改到对面的郑然家，许凡没有异议，反正出门在外，去哪都一样。
郑然父母工作忙碌经常出差，一个月只有几天在家，请个阿姨每日给郑然做饭收拾家务。
因为家里没大人，他们聚会的时候除了去外面，最喜欢去的就是郑然家。
“请进请进，许凡我还给你置办了一双新拖鞋呢”
郑然站在门口大喊欢迎光临，时盈盈和林意已经来过很多次，都有各自的拖鞋。
许凡边换鞋边笑着问
“什么时候置办的？”
“十分钟前刚从储物柜里置办的”
郑然嘿嘿一笑，让开门让众人进来。
郑然家在顶层，厨房和餐厅客厅打通，毫无遮挡的南边正面都是落地窗，采光极好。
眼下半拉着遮光帘，沙发前摆放着投影设备，江言和徐闻远已经坐在沙发上联机打游戏了。
年轻人碰在一起，水果零食饮料都已经摆好，阿姨甚至午饭都准备好了放在厨房，那不先玩一会儿简直没有天理。
几人把书包往边上一甩，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玩狼人杀，输家的惩罚无非就是从真心话大冒险里选。
众人从上午玩到下午，零食吃了不少，午饭谁也没动。
这种脱离学校的活动会让朋友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每个人的个性好像都会被剖析放大一般。
林意会大叫着给郑然一个锁喉，郑然一米八的大个子装作无力反抗的样子。
江言和徐闻远看起来是这个房子里的常客，对各个角落的布局了如指掌。
时盈盈则和在学校时一样，除了跟大家开玩笑，就是在手机上不知和谁聊天。
许凡也一边玩游戏一边跟阿粥聊天，阿粥也已经开学，聊着聊着聊到考试，许凡蓦然停住哈哈大笑。
“虽然有点扫兴，但咱们是不是该装模做样地复习一下了？”
郑然刚才还上扬的嘴角瞬间撇得跟什么似的，但众人都无异议，几人把游戏手柄和桌游纸牌收起来，围着餐桌开始刷题。
半晌，几个人都进入状态，奋笔疾书起来，只有江言百无聊赖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写。
“别晃”
江言坐在许凡旁边。
许凡学习的时候喜欢安静，最多也就是和阿粥一起在期末时临时抱佛脚，眼下六个人围在一起，打闹声不断。
许凡乐得解锁新经历，也跟着他们一起闹。
如今卡在一道数学题上，每每有了点思路，江言就在旁边伸着长腿慢悠悠但很有节奏地晃，晃得许凡心烦意乱。
“哦，不让晃了”
江言知道是在说自己，把朝着桌子中央平伸在两人椅子中间的长腿收回来，委屈地说。
许凡本来还很烦躁，听见江言的语气又想笑，实在想不起来怎么解，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你为什么总晃？”
“郑然还抖腿呢，你怎么不说？”
这回江言是真委屈了，许凡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往郑然那边转移话题，但很配合地往桌子底下看去。
“看见了吗？”
江言的虚声炸响在耳边，许凡闻言条件反射般地转过来。
两人的脑袋凑在椅子中间，许凡甚至透过江言短袖领口看见了他锁骨下的半片胸膛，两人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对视。
桌子下光线不足，但许凡记忆里那一刻的江言，却是双眸星亮，挑眉含笑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许凡移开和江言四目相接的目光，盯着他的锁骨看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自己也是一样的，当即捂住领口。
江言立马更委屈了，这是什么回答？
许凡逃也似地把脑袋收回去，坐回桌面上，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笔掉了？”
问得好，许凡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她没说话，晃晃手里的笔。
低头看笔的时候许凡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的是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但最上面两枚扣子间距离很近，无论如何没有走光的风险。
江言也已经坐了回来，还不依不饶地问
“看见了没啊？”
看见了，你领口再开大点就全都看见了。
许凡当然没敢这么说，她摇摇头，时盈盈适时地抬头问
“看见什么？笔没找到？”
许凡不知道怎么回答，把目光投向江言，江言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巡视，无聊地说
“我再找找吧”
神经病，几个人的心里应该不约而同地高呼着这句话。
江言平时在学校跟朵高岭之花似的，认识他的人很多，但能跟他说得上话的却很少。
他也不爱参加各种活动，几乎是尽可能地在低调。
王子对这点大概是很满意，因此从来没有揪着他的这张脸阴阳怪气过，但他那张傲视群雄的脸还是给了他成为德中风云人物的资本。
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用他主动出风头，自然有人拿他的脸出去吹嘘。
只有跟他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并不像别人口中那般高冷，多数时候甚至会带着孩童般的细心与温柔。
譬如紧接着，江言就认识到许凡的烦躁并非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卷子后面的几道大题。
“你画个图看看呢”
“怎么画”
许凡瞬间发觉刚才不应该对江言如此暴躁，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底气不足。
江言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冲着许凡嘻笑，嘴上却放过了她。
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写画画，边写边讲。
这一下给各位开了个好头，后面一整个下午，江言都在被迫给每个人讲各种不同的题。
只要他表现得稍微有点不耐烦，另外四人就大叫着说他区别对待，讲得他再也不会无聊地晃腿了。
晚饭前众人各自散去回家，出门的时候江言把自己靠在徐闻远身上，恍惚地说
“我今天已经累出工伤了”
郑然哇哇大叫着让江言不要装林黛玉，江言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叫郑然一起去吃，于是郑然拉着他就往前跑。
这时许凡才知道江言也住这个小区，只是不在一栋楼，两人一直在小区门口把另外四人送出去，才回江言家。
许凡也跟他们告别，把单肩包放在车筐里，骑车飞奔回家。
昨天的见面，可以说是学习五分钟闲扯两小时，令众人都心有戚戚然，直觉这样下去他们会同时收获快乐，和王子公开的羞辱。
第二天谁也没提议再聚，直到晚上才在学校碰面。
“写死我吧，今天写一天明天考一天，天天不重样”
林意趴在桌子上哀叹。
晚自习开始前，各班的班主任都还没来，走廊里追逐跑跳声音不断。
许凡也已经学得麻木，心想死马当活马医爱考啥样考啥样吧，这知识点是一个也背不进去。
这时李强冲进来朝后排大喊一声
“江言有人找你！”
说完冲门外抛了个媚眼，成功获得门外两道女声的嗔骂。
江言茫然地抬头，随即意识到什么。
许凡回头递上一个疑惑的眼神，江言只是轻微皱眉，没说什么，起身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结果一直到王子刚进来，江言都没回来。
郑然帮他打了个马虎眼，说江言去厕所了。
周围的人都知道江言确实在学校，王子也就没多计较，吩咐众人把座位换好。
老班一声令下，大家立马行动起来，靠门的一排把自己的桌椅都搬去走廊，外面很多班第一件事都是在换位置，走廊里顿时站满了一排。
而江言也真的从厕所走了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看着满走廊的人楞得定格一下，然后才目不斜视地穿过其他人走来。
“你干嘛去了？不会是背着我幽会去了吧”
郑然狐疑地问。
许凡她们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江言有点不好意思，把手上的水往郑然脸上弹
“滚，瞎说什么”
“那你干嘛去了？”
“去厕所了啊”
江言理所当然道，郑然没想到自己这张嘴这么准，接着说
“你去厕所要这么久？那你还不如说是去小树林——”
江言打断他
“我的肾好着呢，少操闲心，二班班长非拉着我闲扯”
这个二班班长，就是江言的学生会搭子。
但那时的许凡并不知道，反而顺着郑然的话想起了李黎。
不知抱着什么诡异心态，许凡的下一句话把气氛推到了史无前例的**，虽然她并不是故意的，甚至还有些懵懂地问
“李黎是二班班长啊？”
众人立马爆发出大笑，笑得刚换到靠墙位置的徐闻远都没忍住从后门溜了出来，问大家聊什么呢。
江言被许凡这句话问得彻底没了脾气，无可奈何地说
“不是，李黎是一班的”
苍天明鉴她真的不是在调侃，但这句话确实问得好，许凡只能讪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一班的”
江言忍无可忍，双手合十对着许凡拜了拜
“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快闭嘴吧”
他越听越觉得许凡话里有话，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发书还小声说谢谢的许凡了，已经逐渐沾染上郑然和林意的魔幻画风。
前后两个班的不少人都在看他们，当然主要是看江言。
许凡赶紧双手合十也拜了拜，让江言不要多礼。
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浪更比一浪强，林意紧接着说
“你们俩在这夫妻对拜呢啊？”
这回不止他们六个，整个组听见这话的人都跟着一起笑起来。
江言和许凡对视一眼，一起转身朝林意拜了拜
“你闭嘴吧——”
下一秒只听郑然道
“二拜高堂？来来来我站这你们再来一遍”
江言受不了了，按住郑然的头就想给他一个左勾拳，这时，王子刚探头问
“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江言这才放开郑然。
一组人憋笑憋得浑身发抖，但声音好歹不再猖狂，王子刚也没多问就转身回去了。
有好奇的人直接走过来跟他们闲聊，问他们在笑什么。
江言和许凡警告的目光盯得郑然支吾半天没敢说，好在教室里面大家搬得飞快，几个人立马把桌子搬到窗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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