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库博迅速将“桃瑞丝”扔下，退至一旁，“你是谁？”
身穿长裙风衣的黑羊像人一般站立着，倒U型的嘴巴咧开，森森白牙上还有不明的红色粘稠物：“我是谁？你又是谁？你们是谁？”
“你们是哨兵，是向导，”黑羊嘴巴开合，不断有残渣掉落，“你们是救世主？来拯救波尔特布里？”
“你们来得太晚了！”
蜿蜒的黑色触手以黑羊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其中势头最猛的几个直指麦克林夫妇的卧室。
多亏了仓库里的武器，让他们几个现在不至于手里空无一物。
奥罗拉双刀抬起又砸落，触手横截面呈现树木年轮般的模样，深绿色的粘稠液体嘀嗒落下，落在地面上竟生生溶出若干瘆人小洞。
感知到疼痛的触手在空中狂乱挥舞，科林操纵着精神丝线插.入黑羊大脑中，在后者挣扎吼叫时趁机拉紧——
“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在脑海中迸开，亚修斯的精神触手捆住黑羊，库博举起长刀就要砍下，就在这临门一脚时，被一道凄厉女声拦下：“停下！”
刹那，四周涌来愈来愈多的动物，他们口吐人言，嘴里大喊“停下”，刚才那句兴许就是他们中的某个喊的。
库博并不理会杂乱的呼救，刀尖没入肉.体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在层层鲜红之下，黑羊的面容模糊，重新变为貌美的少女。
赶来的只只动物见状惊恐地想要逃离，库博看向亚修斯，后者领会他的意思，触手再次伸向那些逃窜的家伙。
然而触手还未收拢，一只通体黑色猫横空出世，裹挟着慌乱的动物们，眨眼间消失不见。
黑雾飘散的方向，赫然是那片荆棘林。
库博他们要追上去时，却被波尔特布里赶来的居民拦住。
“你们做什么？”奥罗拉皱眉，“那些怪物你们看不到吗？我们是帝国学院委派下来解决疫怪的专门人员，你们现在阻拦我们，是想做什么！”
居民们围绕他们，脸上不见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充满了仇恨与怨怼。
麦克林大叔穿越重重人群，抱着身负重伤的桃瑞丝出现在他们面前，声音颤抖：“杀人犯！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伤害我的女儿！”
声讨声越来越大，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曾在学院接受过规训教导，非必要情况下不得伤害普通民众，可眼下——
“？”
脚下奇怪，库博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足深陷泥土之中。
话未出口，地面塌陷陨落，变成个巨大的坑洞，他们落入其中，视线全然归于黑暗前只能看到居民们冷淡的面容和麦克林怀里桃瑞丝下垂的头颅。
“啊啊啊啊啊啊——”
.
伸手不见五指。
库博只觉得身体轻微酸痛，手掌触及的也是潮湿的木质地板，单是摸着就不舒服得很，湿润粘腻空气将他包围，鼻尖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不过幸亏只是环境昏暗了些，视力受到限制，其他感官倒还能正常运作。
库博听到其他生物的呼吸声。
“奥罗拉？”
没有回应。
“科林……？”
库博又试探性地朝着呼吸声走了几步。
“亚修斯？”
冰冷的手指感知到温暖的热源，库博抬手碰了碰，毛茸茸的。
他继续向下，摸到了眉毛眉骨，再往下……
睁开的眼睛？
“——”
手指被猛地攥住，库博反手掰开对方手指，死死钳着这人手腕：“你是谁？”
“……”被握住手腕的人呼吸急促几分，听到了库博的声音反而又平复下来，“是我，桃瑞丝。”
随着她话音落下，漆黑的环境明亮起来。
库博眯眼，稍稍适应了下忽然改变的亮度，看清了面前人的样貌也注意到头顶房梁处坐着的小女孩，还有她手里的火把。
桃瑞丝跪坐在石子上，面容不似之前的丰腴，已经瘦削得不成样子，眼下青黑延伸到面中处。
“你不是……”
“我死了，对吗？”桃瑞丝打断他，“先看看你的朋友们吧，之后我再和你解释。”
库博听她这样说，才注意到不远处横躺着的奥罗拉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别的，急忙起身去看。
三人里科林受伤略显严重些，却也只是多处擦伤，奥罗拉和亚修斯还好，没什么大碍。
桃瑞丝看着眼前人忙来忙去地把其他几人安置好，双眸始终毫无波动。
“说吧，”库博重新坐回她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桃瑞丝张开双唇，声音还没凝聚成文字，就在半道转为几声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血沫四溅。
“……抱歉，”她擦去唇角痕迹，“如你所见，我快死了。”
开口带来如此震撼的结论，炸的库博不知道作何反应。
“麦克林他们也不是我的父母。”
准确来说，麦克林先生和她没什么血缘上的联系，麦克林夫人虽说也没这种联系，但在某种意义上，她们是亲密的。
“你们什么关系？”库博问。
“麦克林……夫人，”“夫人”两个字说得艰涩，桃瑞丝忍不住又咳嗽几声，“麦克林夫人，是我的爱人。”
库博：“？”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麦克林夫人是我的爱人，”桃瑞丝开了个头，之后说出来就顺畅多了，“麦克林先生，是个□□犯。”
桃瑞丝并不是波尔特布里的人，她和麦克林夫人——或者说伊艾——本是一对同性情侣，结束学业后家里发现她们的关系，一时间无法接受，彼时因为出柜热血上头的桃瑞丝误以为家里人厌恶这种关系，当天就收拾行李带着女友离家出走了。
和桃瑞丝中产阶级的家庭状况不同，伊艾家里十分贫穷，几乎说得上一句糟糕。
她没有勇气告诉家里人，也不想回家，便顺从地跟着桃瑞丝离开了家乡。
两人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开到车出了故障，不得不停在路边。
周围荒无人烟，她们等了许久，才等来一个过路人。
桃瑞丝主动上前：“您好，我们的车出了点问题，可以把我们送到最近的修理厂吗？”
“修理厂离得很远，天黑之前到不了的，”好心人说，“不然你们去前面的地方歇歇脚，我家也在那儿。”
“……那就谢谢您了。”
“不客气。”
桃瑞丝打开车门时，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好意思，您的名字……？”
“麦克林，”他说，“我叫麦克林。”
腰痛腰痛[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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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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