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活腻了是不是？”
刘勇瘫坐在地上，手臂和膝盖上擦伤火辣刺痛，破旧不堪的二手电瓶车成功报废，后视镜都飞出去一个，自知理亏的他嘴唇嗫嚅了两下，不敢回嘴。
谢钧岚看这土包子臊眉搭眼的样子就一股无名火，他正常直线行驶结果遇到这傻帽开着不知道从哪淘来的老古董突然拐弯变道。
车子刮蹭了，人被他撞倒了，要不是他刹车及时土包子现在已经前往异世界报道了。
“怎么处理，私了还是我报警？”谢钧岚踢了踢破电瓶不耐问道。
刘勇紧张起来：“不要！不要报警！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他刚进城，不想给大伯惹事，看着面前这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已经做好钱包大出血的准备，却还是在听到天价赔偿数字时脸都吓白了，“15w？”
刘勇来大城市没两天，不认识什么牌子车，只能从车子奢华外观判断出男人开的车应该不便宜，打死他也想不到一道短短不到四厘米的刮痕对方要他赔偿15w！
这人不会看他是乡下来的故意讹人吧，城里人的心肝可真是黑透了。
刘勇眼神里满满质疑把谢钧岚气乐了，他懒得继续掰扯，手机对准车子一扫，柯尼塞格的图片和价格跳出来，他走近两步蹲下，屏幕横人眼前晃悠。
“15w还是报警，自己选。”谢钧岚唇角掀起笑容。
刘勇欲哭无泪，“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我给你打个欠条。”
离得近了谢钧岚才发现这土包子虽然穿着土里土气，肤色也黯淡偏黄，但仔细一看他五官长得还挺清秀端正，尤其一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乌黑透亮，要是再白些还算好看。
小土包子丧着张脸小声恳求，透着股窝囊劲儿，谢钧岚难得大发慈悲同意了。
刘勇扫完二维码加上薇信，给人转过去9w，痛得快滴血，既难过又后悔。卡里总共存款10w，是他准备在大城市娶媳妇的彩礼钱，一下子几乎全掏空，还背上6w巨债，大伯给他用来跑外卖的电瓶车也摔坏了。
至于为啥要娶城里媳妇，是因为某个羞于启齿的身体原因，都说大城市思想开放包容性强，肯定有人不嫌弃能接受他这种情况。
谢钧岚收了款驾车扬长而去，临走前不忘好心提醒，“这边到处都有监控，我随时都能找到你。”
刘勇当然没有跑路的想法，他虽然穷但也知道弄坏了别人东西要赔的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勇于为自己错误的行为承担后果。
处理完事情到家已经很晚了。手里剩下的外卖单只好转出去给别的骑手去送，车子拿去修人家说坏得彻底修不了，又花了点时间拖去废品站卖掉。
明天还得继续跑外卖，买完新电瓶车让他本就不富裕的余额又少三千二，刘勇再次感叹大城市就是消费高，啥都贵。
他洗了个澡，坐在床边用碘伏清理伤口，大伯电话打过来了，“怎么样，第一天工作还顺利吧？”
刘勇不敢说实话：“都挺好的，我去送餐发现大部分城里人都特讲礼貌特有素质，不仅跟我说谢谢还给我五星好评呢。”
大伯已经对他很照顾了，他不想再让大伯担心。
这个出租屋也是大伯帮他找的，还一次性帮付了半年房租，出租屋不小四十来平，一室一卫，宽敞明亮算很好的房子了。
大伯放下心来，叮嘱道：“能适应就行，路上人多车多，骑车慢点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尽管跟大伯张口。”
“还有，有些高档小区不让外卖员进去，你直接跟顾客沟通让人出来取，别跟保安起冲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
接下来一个多月刘勇都在风里来雨里去跑外卖，债务压在心头让他更加努力工作，他不怕苦不怕累，炎炎烈日几十层楼电梯在维修中的单子他也接，跑单量一天最高50单。
发工资那天刘勇破天荒地叫老板给他的原味手抓饼多加一片培根两根肠，吃个豪华版犒劳一下自己。
他边啃饼子边给债主发去消息：“老板剩下的钱我分六次还你，你看行不？这个月先转你1万。”
第一个月有福利补贴外加高温补贴，算上客人打赏工资到手一万六，他把钱都分配好了，自己留一千作生活费，给父母打去两千，提卡里三千攒彩礼。
收到信息的谢钧岚眉头一挑，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都快被他给遗忘了。
“不用还了。”
之前在气头上本意是想给土包子点教训，让他骑车看路不要横冲直撞，这会儿气早消了也懒得为难他，说实话这点钱掉地上他都懒得弯腰捡。
没想到下一秒对面马上转账1w过来，谢钧岚发了个问号。
“老板你别逗我了，你不收我心里不踏实。”
刘勇不明白为啥城里人变脸速度这么快，不想占人便宜，一大笔钱哪有说不要就不要的，有钱也经不起这样造。
谢钧岚一时沉默，头一回见这么傻的人，不用还不行，上赶着来送钱。
“废什么话，我差你这点？”
他懒得打字一条语音甩过去，酒喝多了胃里烧得难受，语气又凶又差。
“老板你快收了吧，我赶时间，待会还要去给客人送外卖。”
钱退回去又被转了回来，刘勇很固执，谢钧岚开始不耐烦了。
“你要是实在闲得慌，现在给我送份解酒汤过来，钱当给你的跑腿费了。”
刘勇不可置信，“老板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
“地址发你了，还有别叫我老板。”谢钧岚嫌弃地皱眉，什么土老帽称呼。
刘勇挠挠头：“那我叫你什么？”
“谢钧岚。”
“速度，二十分钟没到解雇你。”
刘勇把其他订单取消掉，嘴巴一抹喜滋滋骑上车，有种被天上馅饼砸头的感觉，大伯没忽悠他，大城市果然机会多啊。
顺着着导航找过去，小区一路畅通没人拦，地方很好找，刘勇提着东西直奔顶楼，站在门口按门铃。
谢钧岚下半身披着一张浴巾就来开门了，发丝还滴着水，刘勇眼神飘忽不敢乱看，红着脸结结巴巴喊了一句谢老板。
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他很少能看见同性的身体，小时候去上厕所或者洗澡都会避开人等他们走了再去。
谢钧岚嘴角抽了抽，也没纠正他的称呼，侧身让人进门。
室内很大很豪华，客厅比他老家房子总面积还大，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比他们村长家可气派多了，刘勇不懂什么是极简设计，觉得房子好是好，就是装修怪冷清的，没点人情味。
“搁桌上吧，冰箱里有饮料喝什么自己拿。”谢钧岚没管人回了房间。
等他吹完头发出来发现人没走，还自顾自帮忙打扫起卫生。家里聚会刚散场挺乱没人收拾，阿姨正好有事请假回家，白得一劳动力谢钧岚就随他去了。
桌上解酒汤被人细心盛出，摆好调羹，谢钧岚难得看一个人挺顺眼，边喝边随口问：“土包子，你叫什么名字？”
“刘勇，勇敢的勇。”刘勇停下手中动作回道。
谢钧岚实话实说：“人土，名字更土。”
刘勇不服气：“我觉得挺好，电视上说了，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多大了？看着像个未成年。”谢钧岚点起一根烟靠着椅背吞云吐雾。
刘勇回答：“成年了，二十岁。”
“不上学？”谢钧岚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刘勇挠挠头：“我脑子笨，读书读不进去浪费钱，上完初中就辍学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谢钧岚评价道。
刘勇气恼不想理他，手脚麻利把垃圾装袋，顺手把桌上刚吃完的也清理了，提着两大袋垃圾走到玄关，赌气般狠狠将门关上。
谢钧岚不由摇头失笑，拿着手机打开薇信翻看起刘勇的朋友圈。
他朋友圈更新频率很高，一天能发四五条，内容全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配上死亡角度自拍，外加很多没营养的人生感悟配上张五彩斑斓炫光文字图片，充斥着浓浓非主流味。
他笑了：“土包子。”
…
刘勇丢完垃圾接到同事张涛的邀约电话，说请他吃夜宵。
他火速赶过去汇合，俩人找了家口碑不错的路边烧烤摊，点了几盘烤串一打啤酒，吹着夜风边撸串边吹牛。
几瓶啤酒下肚张涛有些上头了，他勾着刘勇肩塞给他一张小卡片：“兄弟，别说哥们有好事不想着你啊。”
“啥好事啊，涛哥？”张涛大他十几岁，对人热情讲义气，刘勇平时跟他关系处得不错，一口一个哥喊着。
张涛猥琐一笑：“不就床上那点子事呗，这家会所高档得很，哥们今晚玩得那妞身材长相那叫一个火辣。服务周到，技术高超，就是价格不便宜。看你这样就知道你还是个雏，改天你也去见见世面。”
刘勇心动了，连忙问：“什么价格啊？”
身体的缘故，刘勇正常的生理需求比普通人强烈些，平时都是自己做做手工缓解，还真想真刀真枪干一次，反正大城市也没谁认识他。他性取向为男，这副身体也不想去祸害女孩子，索性还能去找个鸭子试试。
“便宜点的一个小时两千，贵一点一个小时五千，包夜咱就不要想了。”
刘勇点头，担心道：“不会被抓吧？”
“人家开了那么多年，没见过谁被抓走。”
“哦。”
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刘勇脑子里想着张涛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火腾起来热得难受。
为了省电费他买了个电扇，把风力调成三档也吹不散这股热，他索性爬起来跑卫生间去又冲了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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