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声中行进了不知道多久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正殿前。广场上宾客如云，偌大的场地都已经站不下这么多仙友了。
由于之前我在打败魔族后的师门大会上请婚，这件事便随着魔族入侵的消息远远传开。再加上后面八卦的推动，到场的宾客比想象的多很多。
不过，在空中的道友也没有乱飞，都在本门和天音阁提供的灵梭或仙船上。
场地中央的法坛和牌位早已布置好，本门中唯有修为最高的师尊身穿紫袍，带着我们前往天地神灵牌位处。
负责科仪的同门手持各种法器，唱赞之余还会跳起刚柔并济的舞，如果不是我现在过于紧张，恐怕会忍不住笑出来。
在礼乐声中，师尊点燃了两次香火，递给我和楚灵鸢。我与她便握着手中的三炷香对上古诸圣拜了拜，而后上前将之插到坛中。
此时，师尊也放好了即将上呈天听的婚书。等到乐声安静下来，她便运起仙力，其上符文瞬间闪烁着光芒。
“一纸婚书，禀天地知；乾坤为证，山河为凭。”师尊亦持着三柱香恭敬行礼，我与身边的小师妹便一同说出誓言。
“玉清山逍遥门第十六代弟子洛轻云、楚灵鸢起誓：珍爱道侣，携手仙途，云笈同证，永不相负。”
“此言，上奏九霄，下鸣地府；众圣悉闻，诸天祖师见证。自此仙灵合契，同朝玉京；宿世前因，终成道果。”
“今载明鸳谱，愿诸天仙尊庇佑，福生无量。”
当我说到自己的名字时，看了看身边的楚灵鸢，她也带着郑重之色看向我，而后说了她的名字。
上表婚书，立下誓言后，我们便已经成为天地为证的道侣。凡间总以为仙家婚仪会发毒誓，其实在这种时候，说的都是美好之语。
若能做得到，自然圆满，如若初心不复，也可以放对方离开。什么身死道消、三界除名，代价实在太大了。
敬告天地神明的礼仪结束后，殿前重新喜乐喧天，欢呼雷动。宾客们纷纷笑着拱手，表示祝福。
“恭喜恭喜，二位仙友万古相携，永以为好。”
“福泽深厚，恩爱永恒。”
“祝二位携手共进，道途顺遂。”
在声声祝福中，我简直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而楚灵鸢也很开心，可能是很少参加这么热闹，还以自己为中心的场面。
我高兴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关注那婚书。它的前半段与上告九霄的誓言并不相同，从“自此仙灵合契”开始，才基本一样。
而前面的内容，我倒是还记得：日月为盟，天地共鉴。岁在良时，佳偶天成。匹配同称，赤绳系定；远见青鸾，有侣携行。
这样满是祝福的话语，当然怎么也看不够……然而还没有正式结契的时候，婚书由长辈书写完毕，也直接交给长辈保管。
到了现在，师尊还是很快把它收走，我并没有多看几眼的机会。而后我们再次动身，前往供奉逍遥门历代先祖牌位的殿宇内。
在那里，照例又是一番禀明婚事、求先辈祝福的话语。众多祖师基本都飞升去了大千世界，不知道还能不能分出心神，注意到我们这些小辈。
从奉先殿出来后，我和楚灵鸢便进入正殿，举行新人拜礼。
仙门的结契也保留着拜天地高堂和对拜的仪式，于是我们规矩地拜过天地和师尊，就在听到司礼的“新人对拜”之后转身面对彼此。
没有盖头或团扇遮面，直接这样相对拜下去的时候，还真是让人觉得格外不好意思……
当我再直起身看着小师妹时，只觉得术法都已经不能压制我脸上燥热的感觉了，还好楚灵鸢同样含羞带怯，不能神色如常。
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大事，是和我一起完成的吧，看她这等窘迫的模样实在太有意思了。我欢喜不已时，周围人也掌声雷动，再次欢呼。
“恭喜恭喜，师姐师妹恩爱永携，天长地久。”江知渺等同门纷纷开口祝贺，我再次云里雾里，喜不自胜。
堂上的师尊很快也笑着对我们表达了祝福，又勉励了一番。拜完堂后，我和楚灵鸢便一同出门，招呼宾客吃了一餐。
虽然大多数仙人已经不饥不渴，但大家远道而来，不招待一番实在说不过去。等到宾客们吃得差不多后，轻松的巡游环节就到了。
“走，东海的地界巡完之后，再去中土上空转一圈。这样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大族想送孩子过来拜师……”
师尊愉快计划着，还没有忘记赚钱的事。而我反正不用自己飞，当然转多久都好。
于是，我与楚灵鸢和一众傧相、亲友、赠礼甚重的宾客登上龙一般的凌云飞舟，开始了空中巡行。
东海之中除了三座最大的仙山，还有许多比较小的岛屿，住着一些修为或高或低的散仙。当然，他们大多也都过来道贺了，于是我们只在东海海域简单巡游了一圈。
不过既然是巡游，速度自然比赶路时要慢很多。我却并不着急，时而悠闲看着身边赧然而新奇的道侣，时而看看周边云霭和下界的景色。
“天音阁的船真有感觉，从地上看不知道有多像一条龙。”楚灵鸢兴致勃勃，打量着座位和船头的装饰。
“嗯，是……”我看着她，依然还有些云里雾里，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感觉到我的目光，也转头和我对视，不过很快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又开始转而看云。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我们巡行到了中土上空，下面的山川河流映入眼帘，显得十分渺远。从地上看我们，这条龙大概也会很小。
不过即便如此，它也会很明显，完全不容忽视。凡人即便看到雨后天空中像龙的影子，都会比较激动，见到这种景象更会驻足观看。
寻常弟子成婚时，耗费大量财力去中土上空转一圈的机会不多，这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看来我和小师妹的大婚不仅会引起仙门的讨论，还会在凡间也造成一二轰动……想到这里，我整个人更是觉得充实异常，仙生不枉。
在中土上空巡游一个时辰后，飞舟猛然加速，迅速进入南海地界，在中洲大陆的周边海域跑完了剩下的路程。
除了最开始加速和后面减速时尤为刺激，高速飞行的中途倒是异常平稳，不愧是天音阁数一数二的多人飞行法器。
当凌云舟重新回到玉清山上空，所有人纷纷跳下去，还有人对这次的旅行表示依依不舍。
“好玩，这灵石就该天音阁赚。”唐若烟在后面一排不知道玩了多久座位上的符文所演化的纸牌小游戏，不由得感叹道。
“下面那条船上还有很多游戏，没玩够可以接着玩。”谢棠骑在葫芦上接口。
“好！等把大师姐和五师妹送入洞房，我要玩一个通宵……”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等到众人把我们送到住处，夜幕彻底降临，高悬天际的圆月格外明亮。
仙门并不折腾闹洞房这种事，所有人打趣和恭喜了一番后，就纷纷离开，留新人单独相处。
忙碌了一天，但其实我们两个只需要跟着指引而走，并不会很累。不过我整个人都因为欣喜而飘飘然，现在居然开始觉得有些头晕。
“师妹……”我看着红烛灯火映照下的楚灵鸢，心脏都漏跳一拍，室内只剩下我们二人，又让我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与我对视之后，似乎也有些难为情，于是尽量轻松地开口：“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倒是很有意思……师姐有没有觉得累？”
“还好。发冠可以摘下来了，一直戴在头上会难受。”我上前一步，出手帮她摘下发冠。
这种小事用灵力也可以，不过此时我想找机会稍微靠近一下她。当我收回手臂，手上的发冠也消失时，已经顺利离小师妹很近。
楚灵鸢很快也帮我摘下发冠，虽然我们已经特意选了不那么繁复的礼冠，但进入室内后也不用再戴了。
我与她近距离对视着，眼看她开始无措，我便笑着开口：“现在小师妹也是夫人了。”
“你也是……”她在灯火下的面容越发显得粉雕玉琢，艳若桃李，羞赧的模样也是格外让人心弦颤动。
我伸出手把她拥在怀中，到了此刻才觉得满心的喜悦落到了实处。她怔了片刻，便也轻轻抱住我。
这样拥抱了一会儿后，我便含笑提议：“今天收到了好多贺礼，先随便看几样。”
“好。”
于是不久之后，宾客们送的各色礼匣堆了一桌，我趁机把婚书也一起变了出来，在开礼盒时不经意间看上几眼。
婚书由师尊亲自写下，为红纸金墨，上面的符文也是道门中流传已久的向天界传书之法。
据说上古之时，这种特殊符文仙法可以上达天听。但圣人早已在神祇之战后退隐，仙庭也销声匿迹，现在的人根本无法联系到诸圣。
然而婚书上表天听的做法还是持续了下来，成为仙家结契的一项重要礼仪。就算上古仙尊真的能收到，也没有时间看它，这种做法更多的是以示郑重。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查看归置仙友们送的礼物，等到清点过一桌礼品，忍不住十分感叹。
“这么多的灵石和天材地宝，先前送出去的礼物一举收回，还多了很多……找个道侣果然有诸般好处。”我喜上眉梢，悠然笑道。
“看来你才是得了我母亲的真传。”楚灵鸢坐在旁边，略为无奈地一笑。
“我看看谢棠送了什么礼物，剩下的就以后再清点。”我从须弥戒中掏出谢棠的那份贺礼，十分好奇她能送我们什么。
当打开礼匣，里面果然放了两本书，其一是《天地合璧无上双修诀》，其二是《无双造化仙灵合和秘法》。
不愧是合欢宗大师姐，真的送了我们两本双修秘籍……当然除此之外，还另附一颗夜明珠做礼物。
“不错，甚合我意。”我笑了起来，拿起那本仙灵合和秘法随便翻了翻。
楚灵鸢尴尬之余也有些好笑，还凑过来和我一起看了看，不过才看了几眼就赶紧挪回去。
“原来想要仙灵契合，最好先纯粹以凡人的方式做得默契……挺好，那这几天就不用急着恶补神魂双修的知识了。”我忍着笑意说道。
“……噢，是不错。”楚灵鸢已经万分羞耻，但还是不甘示弱地应和我。
“上奏九霄，下鸣地府，诸天祖师见证”源自热心网友的道家婚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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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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