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徐愿从舞池中回来,看到手机上阿姨发的讯息,脸色一下不好了,她急忙拿起包:“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怎么了?”虞娴抬头,那酒的后劲十足,她脸颊泛着通透的红晕,缎子似的发松散地搭在肩头,眼神已经有点微微的迷离。
她的好友貌美不自知,喝醉酒更是眼角眉梢都透着清艳的媚态,想到方才不断有人过来邀请她们去卡座玩,徐愿实在不放心一个人留她在这里。
“时间不早了,我顺便把你一起捎回去。”
这时手机传来蒋砚承的短信:
「车牌123456,下来」
虞娴立刻把手机盖住,徐愿急急忙忙离开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儿,也不想再给她添麻烦:“有朋友来接我,已经在停车场等啦。”
徐愿离开后,她双手撑头又缓了下酒劲,觉得自己差不多清醒了才顺着服务员的指引,下到了停车场,因为酒吧楼上是一栋40多层的奢华酒店,停车场也大得成功让她找不到方向。
她绕了两圈也没找到蒋砚承给的车牌号,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从身后传来,顶灯全部亮了起来,虞娴转身,一辆通身漆黑的跑车闪着大灯,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停车场的灯是声控的,这个位置VVIP专属,平时也停不到几辆车,所以顶灯不亮,再加上是黑色的车身,和夜色相融,她本来就有点轻微的近视,看不到也很正常。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估计这位也鲜少有等人的时候,虞娴赶紧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
密闭的空间里,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像雪上山的泉水混合着雪松,年轻又冷淡。
“系好安全带,”蒋砚承挂档,性能极佳的帕加尼黑夜之声冲入夜色之中。
虞娴最开始也觉得酒吧确实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蒋砚承估计想找个安静的咖啡馆,但随着跑车掠过繁华的市区,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路灯昏暗,虞娴心中愈发不确定了。
跑车开进了一段盘山公路,她忍不住侧身,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蒋砚承的半边轮廓如水墨画勾勒似的流畅深邃,在路灯的掩映下忽明忽暗,寸长的发简洁又利落,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隐约可见的锁骨。
这种姿色在娱乐圈都难见,虞娴心想,不过她此时无暇欣赏,右手紧扣着安全带,不安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答她的是一阵更快的加速,跑车强烈的推背感让虞娴感到眩晕,最后拐了个漂亮的S弯,她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栋建在半山腰的三层别墅,弧形的设计像一把拉开的弓箭,黑色大理石和白色幕墙的外观透露着低调的奢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里灯光辉煌,远远望去像是山顶的一颗夜明珠。
蒋砚承带着她穿过水景中的路,走上布满灯带的阶梯,抬头都望不到边的自动门缓缓打开。
她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美女与野兽里的城堡,犹豫着要不要走进,“蒋公子,这里是?”
在不确定是哪里之前,虞娴想先问清楚,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偷偷给徐愿发个定位过去。
蒋砚承晒笑着回答:“这里是我家。”
要是他真居心叵测,现在才意识到防范是不是太晚了。
“你直接在这里说吧,多少钱我马上银行卡转给你,绝不赖账的。”虞娴收住迈进去的脚,反而往后退了两步。
她没听过深更半夜两个陌生男女谈事情,去对方家里的。
蒋砚承没立刻搭话,两人对视片刻,他才开口道:“事故车停在车库里,返场的鉴定书和维修报告都在我的书房里,虞小姐不需要确认一下?”
“确认,当然要确认!”
看着他坦荡的眼神,虞娴想是刚刚自己脑补太多,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今棠都极其想和他攀关系,想来平时一定是女人往身上扑的那种,她也有自知之明。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从客厅里走出来,看着他们的眼神似乎都亮了起来:“少爷,你回来了。”
蒋砚承点了点头,低头嘱咐了他几句,带着虞娴上了三楼。
一路暗自欣赏,虞娴已经认出了好几个熟悉的艺术品,入户门右侧的花瓶是前段时间网上热议的被拍出天价的南宋官窑,就这样被主人随意地摆在倒台上,书房角落的一幅画是去年佳士得秋拍的压轴……
古典艺术与现代抽象融合得恰到好处,没有丰富的底蕴是做不到的,更别说其它她不认识的摆件了,它们每一个看起来精致又富有艺术感。
那蒋砚承的车呢,是不是也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在看到事故车维修的金额时,虞娴惊讶地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面好多零,她看花了眼,慌张地数了好几遍都不对,用手指着上面的数额一位一位的确定,最后垂头倒在凳子上。
“怎么可能这么多?”她难以想象,只是损坏了一个尾灯就需要赔偿一千万!
修长的手指帮她翻开了另一份鉴定报告,“这是我专门向意大利公司定制的特别改装版,在这份鉴定报告书里,不仅车尾灯损坏了,连同后车的面板也都变形了。”
虞娴接过报告书仔细查看,专业的仪器检测了面板已经严重变形,只能全部整体更换。
“但也不需要一千万这么多吧?”她拧眉,还是难以置信。
“这款车全球只限产十台,而且我这辆是特别定制,属于有市无价的那种。”
“有市无价”这四个字给她判了死刑,一千万的维修金压得她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她终于明白徐愿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存款先借给她了,她真的赔不起,卖了她都不够!
虞娴抬头,小鹿似的眼珠可怜地望向他,连头发丝都透露着沮丧。
蒋砚承好整以暇,从书房自带的小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扣开拉环放到了她身边。
自己边喝边随意问道:“虞小姐是马上转账还是?”
冒着冷气的饮料就像她坠入冰窖的内心,她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存款,预计还要赚几年钱才能还上。
她咬唇,只能无奈回他:“我现在钱不够,能不能…分期支付呢?”
长腿交叠斜靠在书桌上,蒋砚承身姿舒展,瞧着她眼底泛红,都快哭出来了,还是挑眉摇了摇头。
“钱是我先垫付的,虞小姐准备分期支付多少年,刚刚可是说马上转绝不赖账的。”
都怪自己嘴快,挖了个大坑!她不能回答蒋砚承需要不吃不喝二十年,但话也是自己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需要这么多费用,一千万对你或许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对于我来说一时半会儿的确凑不齐,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呢?”
她的声音带着点软软的鼻音,跟蒋砚承在走廊听到的对峙声完全不同,可见此刻委屈到了极致,他眼神暗了一瞬。
“我知道虞小姐目前无法拿出这个数,我这边有提供另一个方案,如果你同意,债务可以暂缓。”
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他明显观察到虞娴的眼眸亮了一瞬又随即暗淡了下来。
隔了很久,她深深吐了口气,仿佛做了个艰难的抉择。
“蒋先生,如果是什么不好的事儿,就算了,我宁愿把房子抵押出来还给你。”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了,先把房子抵押给银行换钱,最后再慢慢还上,只是这个房子对于虞娴意义非常,是用爸爸的抚恤金买的,但即使是父亲在世,肯定也不会允许她自甘堕落。
“我想你是误会了,”蒋砚承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份协议,“我只是想供给你一份工作,和你的专业相关。”
虞娴认真阅读了协议书上的每一个字,不解地反问:“所以你是需要我当你的女朋友?”
她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毕竟不了解蒋砚承的家庭和圈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演得滴水不漏,怕到时候搞砸,赔了修车的钱不说,还要搭进去更多的东西。
蒋砚承点头并且补充了一句:“别担心,只是假装而已,我们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
她实在是有点心动,于是更仔细地看了一遍合同,合同上有两条:
“在合约期间内,甲乙双方需住在甲方提供的住所里”
“乙方有义务在甲方家人面前配合甲方的一切行为,包括不限于牵手、拥抱、亲吻,根据不同行为,甲方会提供给乙方一定金额的经济补偿”
拿起笔,在上面勾上红线,“合住和一些稍微亲密的行为要到什么程度呢?”
蒋砚承身体往后靠了靠,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这栋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三楼除了定期打扫不会有人来,我们完全可以不照面,只需在家庭和朋友的聚会上扮演下情侣。”
既然他这么说了,虞娴所有的顾虑也都消除了。
古董钟发出滴答的声响,已经是深夜。
“最后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温柔的月光洒在她琉璃似的眼瞳里,像清透的湖水,盈盈动人。
蒋砚承眼神闪了下,抵唇不自然地咳了声:“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因为自己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比较安全?
为什么有喜欢的人了,还要找人假扮女友?
难道是小说上写的,什么初恋白月光家人反对,一方远走他乡,一方在原地痴痴等待的狗血破镜重圆故事。
她已经脑补出了完整的故事剧情,一对苦命鸳鸯,因为身世相隔两地,爱而不得,男方苦苦守候,找个假的女友当挡箭牌,就为了等羽翼丰满,和白月光修的正果,多么伟大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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