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着,谢君行看了一眼,是他外公发来的短信。
爷爷:你放学没啊?
爷爷:等会放学买两瓶酱油回来,我给你们做酱油鸡吃。
谢君行简单的回了个好后就关上手机,他看了眼旁边位置,发现上面坐着林海,他疑惑着微微皱眉想着同桌怎么换人了。
这时从后门有个脑袋隐隐冒出来,是王鹏。原本还在聊天的林海看到后门边上漏出的身影,他瞬间蹲下,企图用桌椅把自己挡住。
王鹏注意到后面角落的动静,他一眼看去就看到个身影消失在位置上。他走进班级,原本班级上还有学生在窃窃私语,但看到王鹏进来瞬间都默契的闭嘴了。
王鹏目标明确地往时错位置的方向走去,他明明看到刚才有人坐在位子上,结果现在人又没了。他看着时错的位置语气不善地问:“时错呢?”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忍着怒火再次问道:“君行,你同桌呢?”
谢君行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看着王鹏说:“上课前出去了。”
王鹏咬牙切齿地说:“好样的,早上才做了检讨,下午又犯死性不改是吧,让他星期一来我办公室。”
谢君行看着王鹏离开的背影,旁边隐隐约约地又冒出个人影,是刚才遁地离开的林海。
林海坐到时错的位置上摇着头说:“啧啧啧,时错又逃过一劫。”
又逃过一劫?
在谢君行思索着这句话的时侯放学铃声响起,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室一瞬间像炸开的油锅一样,在他旁边坐着的林海也咋咋呼呼的冲出教室。
……
时错一瘸一拐地走着,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小老头正坐在石凳上和几个小老太太聊天。
这老头又贼心不死,还想着李奶奶呢,他心想。
谢老头看着时错瘸着走到他的屋子门口,熟练地打开门进去。他和那些小老太太们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时错进门换掉鞋子后随手把书包扔地上,然后走到洗手间把刚才粘到的口水的部位用水冲了一下后,他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刚才经历了翻墙崴脚和被小学生踩的悲惨事件,让他身心俱疲,这会能窝在沙发上绝对是一种解放。
谢老头回到家里就看到时错窝在沙发上,调侃道:“哟,上个学像是去搬了一天砖一样。”
时错拖着语调,“老头……今天吃什么啊。”
“吃吃吃,给你的卷子写完没,”谢老头问。
“写……完……了。”时错拿着遥控器准备看电视。
谢老头穿上围裙开始在厨房忙活着,他嘱咐道:“对了,等会我那个孙子要来,你等会给他开门啊。”
孙子?
时错没太听清,也懒得再问一遍,反正知道有人来就对了。他左耳进右耳出地应了一声后,拿着遥控器调到少儿频道,看着每日下饭小视频《海绵宝宝》。
不是时错只知道享福,在很久之前他进厨房差点把厨房点了之后谢老头就下令,狗和时错不得入内。
其实,时错在家也会简单的做饭,他之后多次偷偷溜进厨房,想着给谢老头漏一手,结果被轰出厨房还被教育了一通。
之后时错破罐子破摔,直接当上大爷在老头家里窝着。
门铃响了几声,时错还在想着是那个傻逼在那里一直按门铃呢,他一打开门看到了个有点眼熟的人拿着瓶酱油。
谢君行看着他那消失了一节课的同桌,正抬着一只脚金鸡独立地杵在门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时错其实有些脸盲,并且也没太注意谢君行长什么样子,他在混杂的记忆里找到了这张脸。
是那个今天刚转来的,拽成二五八万的拽哥,接着又想这货怎么找这来了,总不能是来送酱油的吧。等等!谢老头好像刚刚说有什么要过来……
噢,是孙子!
时错摸了摸后脑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孙子,你也来吃饭啊。”
空气瞬间凝固,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感觉天空飞过一只乌鸦,而且还拉了六个点。
他马上改口,“呃……巧啊,同志你也来吃饭哈。”
谢君行:“……”
时错看着面前的冰块脸,他尴尬地转身蹦回客厅窝在刚才的沙发上,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孙子。
谢君行按着小时候的记忆往方向走进厨房,“爷爷,你要的酱油。”
谢老头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孙子,“是君行啊?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都不多回来看一下爷爷。”
“以前没机会,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对了爷爷,时错怎么在这?”谢君行问。
“你说那臭小子啊,我给这小子留了卷子,让他每周拿过来给我,顺便再吃顿饭。”谢老头解释道。
谢君行边帮忙洗菜边问:“爷爷,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谢老头尝了下汤的咸淡后说:“几年前和你说过,我回来教书遇到了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他。”
好像确实说过,但是已经是几年前了,谢君行想。
谢老头接着说:“你和你爸在国外待那么久,最后你还不是回来我这……哎呀,你去和那臭小子看电视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炒菜。”
时错看着电视用余光瞥见谢君行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后赶紧拿起遥控器调到新闻联播。
服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他心想。
时错看着谢君行起身离开,然后不知道从旮旯里挖了个药箱还顺手拿起时错的书包。
等等,他拿药箱干什么?他内心正想着,然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谢君行把药箱和书包放在都茶几上,然后拿着一袋冰和一瓶云南白药喷雾递给时错,“给。”
时错接过那袋冰和喷雾,“谢……谢了。”
啧,以后再也不踩树杈了,他心想。
谢君行又拿出了个弹性绷带放在茶几上,时错想自己简单处理一下了行了,结果他用绷带的时候,肿胀的位置被挤压,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停下。
谢老头端着菜出来,他吆喝一声“吃饭了”发现没人动。他走到时错身后,看到药箱和时错微肿的脚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脸严肃地说:“你是不是又踩树杈了,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放学了。”
这老头怎么什么都知道,时错心想。
谢老头又接着说:“你这要去医院拍片子才行,等会骨折了就有你受的。”
时错觉得其实没那么严重,他无奈道:“是是是,等会就去。”
谢老头看着时错这幅敷衍的模样,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又为了省钱想糊弄过去,他注意到边上还有个好孙儿,“君行,你等会吃完饭带这臭小子去医院。”
谢君行看着时错那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他淡淡地回了个“嗯”。
时错嘟囔着说:“这一点小伤还去什么医院啊,过两天就好了。”
谢老头看到是时错拿着绷带,他就知道这个小子磨磨唧唧的下不去手,“君行,你帮他缠一下,等他弄好饭都凉了。”
时错看了眼谢君行,又看了眼手里的绷带,强大的自尊心使他强撑着。缠绷带的过程疼得他都快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身上也逐渐出了层薄汗。
谢君行看到时错缠好后,他起身拿了包纸巾在桌子茶几上,回头一看时错已经用衣服直接抹了一把脸后,起身打算单脚蹦到餐厅。他看着时错摇摇欲坠的样子,刚伸手想扶一下时错,却看到时错的神情。完全诠释了你敢扶一下你就死了的表情,最后他默默的收回自己刚伸出的手。
时错蹦到饭桌前坐下,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他瞬间就把自己脚崴这件事遗忘了。
谢老头看着怎么喂都不见长肉的时错,他夹了个猪蹄放到时错的碗里,“吃什么补什么,吃。”
时错看着碗里的猪蹄,皮下面全是肥肉,他咽了咽口水弱弱地问,“我可以不吃吗?”
“你觉得呢?”谢老头说完又夹了块猪蹄放进时错的碗里。
时错一脸幽怨地看着谢老头,“你这是报复!不见你给你的好孙子吃。”
谢君行眼见战火即将蔓延到他这边,他也夹了块猪蹄放在时错的碗里,眼中的笑意深不见底,“伤者多补点。”
然后又夹了块五花肉放在谢老头的碗里说:“爷爷,你也多吃点。”
时错看着碗里的三块白花花的肉,他一脸绝望地看着谢老头,“爷爷……人家不想吃。”
谢老头又往时错的碗里放了块五花肉,“你再说就让你把这一锅猪蹄吃了。”
时错视死如归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只能用两个字形容他现在的状态,痛苦。
这一顿饭,是时错吃的最难忘的一顿,因为之后谢老头几乎把一大半的猪蹄和五花肉夹给他吃,他此生都没一次性吃过这么肉。
吃完之后,谢老头就抓着时错和谢君行,“多的不说了,这附近的医院也不远,君行你就背着他去。”
时错:“?”
他抗拒地说:“我不要,不去了。”
“不去也得去!等会就瘸了。”谢老头说。
时错轻“哼”一声,“瘸就瘸,我不去!”
“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再说不要,我就带着君行去你家住,你去到哪我们跟到哪。”谢老头说。
“哼,我还怕你威胁我?”时错说。
他看着谢老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僵持了半分钟他最后还是妥协了,“行,我去还不行吗……”
“嗯,君行你背着他去。”谢老头吩咐道。
“嗯。”谢君行应了声。
“嗯什么嗯?我不嗯。”时错最后再挣扎着说。
时错说完就瞄了眼谢老头,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爬上了谢君行的背上。
好轻
时错发现谢老头正目送着他们,“等会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的背上,他就觉得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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