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怎么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裴溪河从回忆里抽身,揉了揉额角:“那么多话做什么,路成喧在哪,报个位置,我去看看热闹。”
“哦,就在训练场,我看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真的?我去看看。”
说罢,裴溪河就挂了通讯,换好衣服出了门。
裴溪河到训练场时,外层已经被围了一圈,他扫了几眼,找到元修阳的位置,抬脚走了过去。
“元修阳?”
“我在,老大。”
“这怎么回事。”
“嗐,就是那帮小子不服新来的,把人拉过去切磋呢。”
元修阳挠了挠头又说:“老大你也知道,咱们这向来讲究一个以强服众。”
“以强服众?”裴溪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们跟一个学医的论这个?”
元修阳有些不理解,刚想再问,就见裴溪河转身朝人群走去,一时也没顾上问,就跟了上去。
“路首席,敢不敢跟我们比一场啊!”
“就是,别怂啊路首席,活动活动筋骨嘛!”
裴溪河穿过人群,见到的就是路成喧被几个刚入基地的毛头小子堵住去路的画。
裴溪河挑了挑眉,站在最里圈抱着手臂,全然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在他后头挤进来的元修阳见状,磨了磨牙,合着这祖宗还真就是来看戏的,一点事都不带管。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元修阳往前走了两步打断:“今天的训练都做完了?就都围在这是想加练吗!”
“副将别这么无情啊,我们基地的欢迎方式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们之前也挨了前辈们的打,再说了,这样还有助于双方查漏正视自己的缺点!”
“查漏补缺是你们这么查的?怎么不来找我查查呢,我就是这么叫你们以多欺少的?”
那几个小子见元修阳发火,缩了缩脖子,其他看戏的人也噤了声,有一些甚至在元修阳开腔前就偷偷溜走,早不见人影。
裴溪河扭了扭脖子,没有发言,转头看向另一个主角。
裴溪河本想看看路成喧的反应,却没想和人对上了视线,他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作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或者说是变相的挑衅。
路成喧微勾了勾唇,收回目光,他本来不想多事,元修阳也已经出来解决,更别说刚刚还跟裴溪河“切磋”了一下,多少犯了点懒,但他突然看见了人群里的裴溪河,对方还故意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路成喧当然知道这是裴溪河耍的激将法小把戏,但巧的是,他就吃这一套。
于是他打断了元修阳:“副将,请等。”
元修阳训斥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地语气:“路首席?”
“我现在是军事基地的催眠师,不是医疗基地的首席,叫我路师就好。”路成喧先改正了元修阳的称呼,随后又说,“既然这是基地的欢迎方式,那自然没道理拒绝。”
“……?”
路成喧轻笑一声,朝着那几个毛头小子喊道:“你们的欢迎方式是一起上还是挨个来?”
路成喧此话一出,不仅几个人面面相觑,就连看客们也来了兴致,“一起上?好嚣张啊路首席!那我们可不客气了!”
“等等。”此时裴溪河终于出声,他往前靠了几步,指着路成喧对面的几人说道,“我记得你们是新来的那几个?正好,打赢了,有奖励。”
被点名的几人喜出望外,而裴溪河身后的路成喧挑挑眉,看似笑得无害,实则嘴里轻声抱怨:“真不客气。”
裴溪河似有所感,面无表情回头,眼里是明晃晃的威胁:“你有事要说?”
路成喧当然无事可说,就算有,裴溪河也懒得多听,眼神威胁过后就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说是有奖励,其实裴溪河根本没考虑过要奖励什么。
即使再不愿意,裴溪河还是得承认,就算路成喧的体力格斗因为这几年在医疗基地忽视训练而倒退,也依然在大部分人之上,就这几个刚入基地、根本没经过几天训练的小屁还孩真打不过。
眼见双方开始进攻,裴溪河将目光移开,百无聊赖地眺望远方。
他根本不想看这场路成喧注定会赢的切磋,甚至可以说这是路成喧在军事基地获得容身之地的秀场。
反正只要路成喧不吃瘪,裴溪河就都没兴趣。
如果未来真的没办法把路成喧弄走,那么退一万步说,他真的不能把那家伙送去整容吗?
等等。裴溪河脚步微顿,捆同僚去整容好像不在基地守则之内,这么说其实能干?那找个好日子偷偷——
【主人。】
裴溪河越想越投入,直到听到裁雀的声音才回过神。
“什么事。”
【主人,702高层管理请求视讯。】
这个点打视讯?
裴溪河稍一思索,觉得应当是医疗基地来送路成喧的人回去告了状。
这些人还真是怕他们的宝贝路首席在他这出什么事儿啊。
裴溪河就算再不爽也没办法,总不能连上级的话都不听,不过要是再晚点就好了,干什么不好非要挑个路成喧跟基地小辈打架的时间。
他回头看了眼密不透风的人墙,重新抬脚走远了些,叫裁雀接通了视讯。
视讯接通,是位背着手的中年人,一见视讯接通就率先欣喜出声:“啊呀,好久不见呀,小裴。”
裴溪河看见对面的人是他,脸一下垮了,他木着脸拆穿:“前两天您还驳回了我的邮件,林总事。”
林总事,林降,年近六十,不仅是702高层管理的话语权拥有者,还是裴溪河的老师,当然,同时也是路成喧的老师。
林降咧嘴乐呵,把裴溪河的话当没听见:“小裴近期可好?”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就好,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小路在军事基地如何?”
裴溪河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内心犹豫着要不要把路成喧刚过来就打架的事告诉林降,最后还是委婉地说:“今天是路首席调来的第一天。”
林降接收到裴溪河的意思,奇怪道:“小路的动作什么时候这么慢过,调令不是早就下去了?”
裴溪河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路成喧也不想见到他,自然就能拖则拖。
“既然都说到这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且不说我和路首席不对付,为什么上级要把路首席一个催眠师调到军事基地来?”
“因为一个实验。”林降似乎早就料到裴溪河会这么问,这个问题他几乎秒答,而且也不打算隐瞒,“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赌注,由小路提出的赌注。”
“一年前小路忽然向我提出一个实验,是关于催眠的实验,说服力极强,小路在催眠这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个实验百利而无一害,充其量是牺牲一些俘虏囚犯的性命,索性我就让他试试,毕竟如果这件事成功了,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
说到这里,林降笑了两声,兴致勃勃插了一句:“小路和你是我当初最得意的学生,当时他毅然选择催眠方向,我还一度和他争论,让我好一阵失望,没想到居然还能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裴溪河微微蹙眉,他并不想聊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林降提了一嘴,他也不免被勾起了回忆,恍然间想起路成喧选择主修催眠时的事情。
军校的制度与其他学校不同,实行四年制,前三年集中训练,一切课程均衡安排,等到大四就可以自主选择职业主修,前提是要通过课业考试。
而路成喧瞒着所有人,头也不回主修了催眠。
当时他和路成喧已经谈了有半年的恋爱,他们也为了这件事吵过架,因为在军校里,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催眠师是一个冷门且废物的职业。
路成喧以为裴溪河会因此阻拦他,所以骗他说主修了和他一样的课业。
但裴溪河一直记得,他当时根本懒得干涉路成喧主修什么课业,他心里更在意的是,路成喧居然为了这个破事骗他。
回忆并不美好,甚至每次想起,裴溪河都觉得这是对他这个人的讽刺,更是他居然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耻辱。
好在视讯还挂着,裴溪河没有多陷在回忆里,林降也没看出裴溪河的脸色变化,他自顾自说着接下来的话:“虽然你们互不对付,但怎么样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就当是为了老师我,这段时间好好相处,为了伟大的战争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奉献。”
裴溪河到嘴边的拒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艰难咽回去后突然发现,说了这么多,他根本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赌注是什么,于是他问:“老师,说了这么多,你和路成喧的实验到底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实验,让他这位万事面子为先的老师不计较自己带出来的优秀学生选了一条如此废物的路?
“哈哈哈!”林降并不答话,而是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你不必知道具体,我只需要你能配合小路,仅此而已,好了,你也有事要忙,我先不打扰你了。”
就在裴溪河暗自撇嘴准备挂断视讯时,林降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叫住裴溪河,裴溪河的手一顿,又放了下来。
“小裴,你们最近不是抓到一个反联党么?刚好,这个人就留给小路去审吧。”
裴溪河一听,一下就急了,忙道:“他一个医疗基地过来的人,就算是首席也摆脱不了身为后援的事实,他怎么能——”
“小裴。”裴溪河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降叫停,他透过全息屏幕直直望向裴溪河的眼睛,这一刻,仿佛先前的好脾气长者皆为泡影,眼前这张布着细微皱褶脸上,只剩下来自上位者的不容置疑,“我说,让小路来。”
“……是。”
裴溪河心知再反驳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只能默默忍下心里的滔天气焰,木着脸挂断了视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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