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只有他在为考试做周密的准备,林锐骞应该也没有闲着。
陈规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了,听他的舍友说,他和小组成员外出采景,有时候还要凌晨出去收声。
林锐骞的小组最近在振兴路活动,陈规辅导完学生回来的路上,总忍不住绕道从那条路走,遗憾地是并没有撞见过正在拍摄的林锐骞。
星期五下午,上完课已经四点半,陈规实在疲倦,想要先回去睡一会儿再去图书馆。
这时接到一位家长电话,问明天的补习能不能调到今天晚上,他们这两天都要外出。
陈规没办法,又马不停蹄地赴约补习功课。
再次结束后,陈规走在回学校的马路上。四周的寒气被惨淡的路灯光线照得有了形体,树荫底下风不大,扑在脸上却像针扎似的,连呼吸都变得冰凉。
天黑得越来越早,只有路灯亮着,城市夜晚的霓虹还未到上演的时间。
陈规坐在冰凉的木板等了会儿,上了他惯常回校的那辆公交。这个点人不多,他往后走了两步,坐在下车门后面的第一个座位上。
他眼皮困得直打架,尤其是当坐下后,昏昏沉沉的脑袋只发出一个信号,那就是睡觉。
陈规眯着眼睛看手机,调了个十分钟后的闹钟,将手机放进兜里,阖上外套,头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也没有做什么梦。某一刻突然清醒过来的时候,陈规本能感觉时间过去了不止十分钟。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像弹簧一样坐起来,脑袋即将撞到前面手扶栏杆时,一只大掌摁在他的脑袋上,把他压回到座位。
“你老实点儿。”是林锐骞的声音!
陈规惊愕扭头,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陈规说着转头四顾,公交车上只有前排坐着对情侣,说话声整个车厢清晰可闻,他不由自主压低声音。
林锐骞撇着嘴,满脸嫌弃地盯着他,“我跟了你一路都没发现,就你这样的,去山区还不让人给拐跑了?”
陈规能够直观感受到,林锐骞虽然嘴上不客气,但脾气好像收敛下来了。
也许是在疲倦得到短暂缓解后,最松懈之际,刚睡醒忽然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陈规不像平时规规矩矩的端着,他无意识地往林锐骞身上靠,忍不住问:“那你气消了?”
林锐骞只是从鼻子里哼了声,抬起两根手指,把陈规靠过来的脑袋往反方向推了下。陈规却放下心来,这下是真的气消了。
“那你明天就会和我一起去报名了!”陈规用轻松欢快的语气说,其实仔细听会发现语速有点快,生怕说慢了就会被拒绝似的。
林锐骞扭头正对上陈规含着期待的眼神,气笑了,抬起胳膊大力勒在他脖子上,说话的气音拂过陈规耳根,“你还真是会得寸进尺。”
要不是林锐骞手劲儿大,陈规被勒得有点缺氧,不然他还真会沉迷在这种不经意的暧昧里。
“和我去看看吧,肯定会有收获的。”陈规像是乘胜追击的勇士,继续大着胆子怂恿。
林锐骞这个人,生气的时候是真上火,谁劝都没用。等冷静下来后还是讲道理的,但凡说到就能做到。
“行,”他勉为其难点头,“让你这样一只拳头就能被打趴的弱鸡单独去,我还真不放心。”
陈规刚刚睡醒的大脑转为清醒,脑袋里有喜悦的烟花砰砰炸裂。
“平时你走路不挺快的吗。”当林锐骞又一次在拐角处磨蹭,脚搭在台阶上系鞋带时,陈规终于忍不住埋怨。
但他怕林锐骞生气,又好声好气地催促,“快点,进来啊。”
走廊的窗户没有关,呼呼的冷风吹进来,将活动社门口的张贴的报纸吹得哗啦啦响。陈规推开玻璃门,里面暖洋洋的,瞬间驱散了全身的凉意。
他用眼神示意:就差等您进去了,林锐骞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但显然兴致缺缺。
周末的时候人不少,有在这儿聊天的,还有报名的,闹哄哄的吵得人心焦。陈规拉着林锐骞绕过不少人,来到活动报名的双人桌前。
林远学长正站在桌后,使劲弯着腰,在一张名单上圈圈画画。听见眼前有动静,头也不抬地说:“嗯,来报名吧,填张报名表……”
林远偶然抬头瞥了眼,先看见前面的陈规,笑了下,张嘴的话还没说出来,猛然发现后面比陈规高了个头,十分显眼的林锐骞。
“学长,我们来报名了。”
林远瞬间直起身子,发出爽朗的笑声,立马绕过桌角,磕到大腿了也没在意,“来了啊,快快,填张报名表,加一下群。”
虽然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但格外迅速的动作出卖了他。林远生怕俩人跑了似的,推开旁边负责拿表的小学弟,喜气洋洋地招呼两人。
林锐骞只是见面时和林远打了个招呼,懒洋洋不情愿地样子,在陈规的指挥下一项项填着空白的表格。
填完表格还要贴一寸照,陈规翻着书包里的网隔层,他记得自己还有张照片的,就是找不到了。
陈规戳了下身边的林锐骞,问:“你带没带照片?”
林锐骞把背上书包卸下来,他带着机器,艰难地翻了半天,只翻出几张钞票、钥匙,还有张一寸照。
“有张,不过是你的。”林锐骞捏起来看了看,“你照片怎么在我这儿?”
陈规无语,我怎么会知道。他只能先把自己照片贴上去,抬头想询问林远。
林远立即把两张报名表收起来,摆摆手,好人模样,“没事儿啊,反正下次还得来,到时候拿着就行了。”
林锐骞拉上大大的黑色书包拉链,背在肩上,先抬抬下巴朝林远示意,然后眼睛看着陈规,“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陈规点点头,目送他走出玻璃门。身边立即围过来几个人,“卧槽!那就是林锐骞?”
“听说他高中拍的短片就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奖了?他也来参加活动啊!”
有些人说着,不免将目光投向刚和林锐骞一起来的陈规,带着好奇和探究。
陈规脸上不动声色,却不得不承认内心波澜起伏。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他和林锐骞的关系很亲近,亲近到大家都会多看他一眼。
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也会有被大家注意到的一天。
大家的语气或惊讶或激动,有人吹捧林远,“学长你面子真大,连林锐骞都来说服来参加。”
林远笑嘻嘻地将手臂搭在陈规肩上,“我不行,陈规行啊。”
林远的手越过陈规左肩,朝另一边肩膀搭了上去,亲密的架势恨不得在陈规脸上亲一口,“还得是你啊兄弟!中午别走请你吃饭啊。”
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嘘声和起哄声,“呦,你是故意找这个借口,就为了请陈规吃饭吧。”
“你们什么意思啊。”林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规,满脸错愕地问。
有个个子不高、瘦得近乎猥琐的学弟笑了笑,“谁不知道你对陈规好啊,刚认识他就称兄道弟,还努力给他找兼职,没见你对别人的事儿这么上心。”
林远不知道说什么,抬脚踹向那人,被那人猥琐地笑着躲过。陈规被笑声和揶揄的眼神包围,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当然感觉出来了,林远学长对他很好。他虽然很感激林远,但被这么取笑仍然不太高兴,陈规转移了话题,“林锐骞挺讲道理的,学长以前不也说服过他?”
林远顿时垮下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别提那件事儿了,你不知道我当时付出了多么惨烈的代价。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去劝他了!”
陈规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他其实始终芥蒂着这件事。听林远的语气,好像是费了很大的努力,这么相比,自己好像容易些。
那林锐骞对他,应该比对林远更特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规总是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困扰,担心自己不是林锐骞最好的朋友,担心林锐骞对待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担心自己感受到的“特殊”只是过度想象。
可这几天仍然是陈规最快乐的日子,因为他很明显地感受到,通过改变了林锐骞想法而带来的直观的周围人震惊态度。
“你记得大一那年吧,林锐骞拍的期末作业,被外校指控抄袭那个,闹挺大的,老师让他把争议部分改了,他就是不改,比牛还犟。”
“威胁他说取消期末成绩,记入档案他都不听,幸好最后证实了他没抄袭……”
不只是社团成员,还有他和林锐骞的共同好友,以及室友,只要见到陈规都会问一句,“你真把林锐骞骗去尝人间疾苦啦?”
林锐骞的舍友平日受够了他的狗脾气,都偷偷跟陈规吹耳旁风:“去了好好虐虐他,这家伙不干人事儿。”
元旦放假三天,陈规只在当天回了趟家,回学校就加紧时间复习准备考试,直到1月16号,基本所有学院的期末考试都结束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家,留在学校的就是还有事情没忙完。昨天林远学长还在群里@所有人,星期三开始统一的支教培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