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吧。”
顾莹从容起身看向大家，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借着和周围人熟络的功夫，她又不着痕迹地把琴凳收好，修养可见一斑。
这种被众人围观的场面于顾莹而言并不陌生，应付起来行云流水，颇为得体的言行举止皆是出于本能。
“学姐你是哪个班的呀？你这么厉害，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是呀是呀，大神你是我们学校的吗？这么厉害，我们不应该不知道啊。”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问着，言语间满是羡慕与敬佩。
“我是咱们瀚**学院的，很遗憾，当初没能来到艺术学院和大家做同学。”顾莹看向提问的同学，不敷衍并且十分真诚的回答道。
明明是一句客套的回答，可偏偏从顾莹的口中说出来就会让人感觉，她是真的在因为没能进入艺术学院而遗憾。到底有没有遗憾呢？只有顾莹自己心里明白。
“法学院的？这么强？不会吧？太可怕了吧。”
“知道差距了吧，你们不要总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在哪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位顾莹同学在法学院每年都能拿国家奖学金。人家不仅本专业优秀，业余特长也非常优秀。都认真地问问自己，你们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也能弹成这样吗？”
冯岩看着气氛不错，时候也差不多了，于是趁机以师长的口吻训诫学生，以此来结束这场“围观”。
方才叽叽喳喳很是兴奋的学生们有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默不作声。
“你们回去要给我好好反思，看看自己到底和人家差在哪。行了，就这样散了吧，都该干嘛干嘛去。”
学生和老师们都离开后，顾莹殷切地迎上前请王常莘和冯研进来。“二位是找我的吗？”
“方才冯院长送我的时候说你一般会在这个时候来练琴，他极力建议我可以来看一看。”
“那您看完有什么感受吗，不知道对我有什么建议吗？”
“你的表演很惊艳，让我非常惊讶。我知道现在大多数经济还算可以的家庭都会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培养他们的业余特长，这里不乏出现过很多有天赋的孩子学的比一般专业人士还好。但你这种的，我还从来都没遇到过。”
“她是唱惋的孩子，2岁的时候就跟着世界钢琴大师戴维·斯威夫特先生学琴了。”
“我只知道唱惋有个继子，好像是个医生吧。没想到……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唱惋的孩子理应如此。”王常莘曾与唱惋有过几面之缘，二人虽相交不深，但却给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番得知顾莹的身世后只觉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而说。
“小顾啊，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为何不像你母亲一样以此为业呢？”
“当年母亲去世后留下来许多复杂的身后事，我年纪小不懂法律，平白被人欺负的不轻。后来若不是斯威夫特先生的帮助，我或许连母亲留给我的遗物都保不住。自此我坚持从事法律行业，通过法律武器承担社会责任和义务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很有力量的人。”
顾莹的一番话不禁让王常莘和冯研二人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王常莘眼眶湿润的看着顾莹：“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指教吗？指教谈不上，我只希望你今后不论境遇如何，都请你都不要放弃钢琴，不要放弃音乐。因为这是你母亲留给你最珍贵的财富。”
“谢谢您，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老同学，我明白你为何让我来看这孩子，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舞台剧的事情你来管，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但是有一点，这个剧必须做好，你千万不能给我搞砸了。”王常莘握住冯研的手，肯定地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你放心，抛下被人不说，我是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的。”
王常莘是真的有事，之后他又嘱咐了冯研和顾莹几句话后便匆匆忙忙的乘车离开。
王常莘走后冯研问顾莹去哪，顾莹接口说要去娄君豪的公寓取东西。冯研执意送她，顾莹拗不过便由着他开车载出了学校。
“没想到你的同学录里还有国家级干部啊，看得出你们私交不错嘛。”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是上下铺，关系自然说得过去。他爱人苏蕾还是你母亲的学生呢，你不认识吗？”
“我母亲的学生多了，我怎么可能都认识。母亲去世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是她的学生，自从我十岁时跟着母亲从德国回来后，她就深居简出尽量不和外人打交道，没想到现在人没了反倒是桃李满天下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冯研，我这里面说的就包括你。拿我妈在王部长面前演戏做文章，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是我母亲的同门师弟啊，你怎么能对她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刚才表演的不错嘛，估计等《邓世昌》演出一结束你就官运鸿通了吧。提前恭喜你了，‘冯研校长’！”
“顾莹，你这可就误会我了。电视台的人给我通了个气，最后肯定不会让你上台。他们要安排钢琴演奏大家上台表演，我也是为你着想才那么做的。不管对你还是师妹，我从来都是不夹带一点私心的。”
“算了吧冯研副院长，你可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现在你已经利用我母亲的身后名换来了演出承办权，等演出结束后你又是大家眼中慧眼识珠的伯乐。好名声是你的，前程似锦的仕途也是你的，你觉得全世界就你数最精明是不是？十年前你用这种小手段算计了我母亲一把，现在还想拿我当枪使？可惜，我不是我妈，担不起你的‘好’。叙旧完毕，我在这下。”
顾莹刻薄的言辞说得冯研十分不爽，他猛地把车停下。
“我也是在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说话间冯研烦躁的用手摩擦着方向盘，好像随时都会暴走。
“怎么？被说中心事害怕了？怕我在背后拆你的台？别怕，看在你和我母亲是同门的份上我不拆你的台。不过......你胆敢再有下次，那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好自为之吧。”
顾莹根本就不怕冯岩是否会暴走，她就是喜欢让这个趋炎附势专吃人血馒头的可憎小人不爽。
下车后，顾莹站在路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冯研的车呼啸而去，一个似曾相识的记忆正在破茧而出。
母亲刚去世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同样的天气，同样车水马龙的街道……
顾莹的奶奶带着自家亲戚与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和经理们趁火打劫，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家搬得一干二净。当时扬长而去的搬家车好像也是这样。
旧事重新忆起，顾莹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顾莹将手背在身后，额头抵在在公交车牌的背面任由眼泪肆意流淌，仿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莹？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维君的突然出现吓了顾莹一跳，她赶紧别过头把眼泪拭去。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你……你怎么哭了？”
千般委屈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控制地破堤而出，顾莹回头一把抱住季维君肆意哭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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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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