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巴帝国,来人脱下鹿皮手套,进入会事厅慢慢等待。青皮在堆叠如山的文件中偶然一抬头,惊喜叫道:“老师。”
达文慢悠悠给自己的烟斗装填烟丝:“雪华去哪了?”
青皮一时语塞,想给雪华遮掩。“哼——”达文老师大力一拍桌面,茶壶盖跳起又落下。“你不该让他去的,他不是个孩子了,应该懂规矩了。”“雪华殿下有回信给王公大臣们。”
“我看看,他要了什么?避火衣?怎么,伊顿凡的公主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了?让世界变得更好,他还在做天真的美梦。”
“只要他回家继承王位,那就是好事了。”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或许是殿下太孤独了。我总是看见他心不在焉地看向远方……”青皮道。
“所以你总是难以抵挡他荒唐的请求。他就想靠一人解决伊顿凡的纷争,抱得美人归。我知道他的想法。可再天才的人,过于玩弄自己的天分,早晚会失手于人的。”
伊顿凡的庄园里,红汤吩咐侍女:“去向雪华阁下索要一颗星星形状的珍珠,我就相信他的爱意。”
拥有和占有是不一样的。
他这时还太年轻,还没弄清两者的区别。他因为自己的性别耿耿于怀,不敢轻易接受雪华的爱意。
红汤公主是男性。
那时王后因为动荡为了保护他,将他假扮成公主。这一过,便是十七年。在所有人都告诉他要端庄要淑女要优雅时,只有他的姐姐虽然不明根系,却告诉他女孩你要野蛮,要争夺,要撕咬下父亲的血肉。
他信服他的姐姐。
侍女还以为他在和絮姬公主攀比追求者的爱意,劝阻道:“红汤公主,您不必如此折磨您的追求者。”
红汤涂上口红,讽刺地笑了笑。
红汤羡慕雪华,可以毫无顾忌地挥斥方遒,因为他宁愿一无所有,才可以尽情向人生寻求一个答案,而红汤的顾忌太多了。
盐教教堂里,红汤隐晦地向大胡子的盐教主教祷告。他瞒着姐姐加入了盐教,因为他参股了细叶的军队。
他的梦想是以男装示人。
花盛骑着红龙飞过,停在了盐教教堂的塔顶。花盛太天真了,没人愿意让她知道伊顿凡和平之下的真相。当然,这也有利益的考量。
“要吃我烤的小饼干吗?”红汤引走了花盛。
伊顿凡为了寻求红龙这一战力,逐渐不再猎杀人鱼,而是将这份工作隐秘地交给城市联盟,自己从中抽成。至于之前死去的人鱼,被他们泼上吃人的罪名。
城市联盟为了金钱,猎杀人鱼更是不择手段。
霜根大意了。伊顿凡这招叫祸水东引。
同时,细叶将海盗之前吞下的伊顿凡财富通通打得吐出来,一时更是威名赫赫。
骑龙的少女,在与他的合作打击海盗中,不由爱上了这个威风的少年将军。
而在伊顿凡和兰尤之间往返的霜根,同时还给自己准备了好几个家庭教师。
这天,一个家庭教师和他絮叨地图绘制不同的形变问题。霜根语气激烈地对家庭教师说,“您再说一遍。”
地图不是镜子。
霜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确定了寒危虚构地图航线,那可是大罪。
而另一边,雪华也发现了这条虚构的航线,他准备利用这条航线出发到达兰尤,去见一个儿时的友人——米粟。
兰尤帝国,米粟可谓是快乐无边。他早晨散布霜根的谣言,中午散播霜根的谣言,晚上散播霜根的谣言。
人们总是好奇霜根的一切,他漂亮又得体,他好玩又有趣,他天生闪闪发光。他就是帝都时尚标杆的弄潮儿,没有他,贵族姥爷们一时不知怎么寻乐了,做什么都是走马观花,或许这就是大时代的特点吧。
对霜根来说,这场战争真是难得的瑰景。
霜根,他的下个目的地,已经早有规划,就是胡巴帝国。
被兰尤帝国侵略的赞路泽王国,已经国灭。在赞路泽王国的霜根,用火焰点燃了兰尤帝国让他速速归去的信件。
一次地震截断了胡巴帝国的母亲河,导致胡巴帝国气候干旱。
人可以休息一会,可巨龙不会。伊顿凡的红龙日夜不分地保护伊顿凡。
霜根迫切需要盟友的帮助,为了他的大计划。
“这片海域是一颗蓝宝石,我们是他银的镶边,世界是一顶银冠,不知还有多少宝石。世界属于兰尤。”霜根野心勃勃念道。
监狱里,一群犯人在打赌。
“你猜那几个犯人是不是霜根大人送进来的?”
“就他们,未必吧。”答者折叠一摞纸牌,依次发送。
“诶,我吃你。”第二个出牌者没看懂别人的眼神,在几次的较量中,很快地落了下风。
热切地和狱卒打探消息的小贼很快就回来了。原来这批犯人是在伊顿凡偷鸡摸狗的兰尤犯人,伊顿凡把他们交给了兰尤帝国。
“不过,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位大人看中了伊顿凡一个芝麻大的小小将军,选择他做了床伴。”
“凭什么?”有人出声。
“那个混蛋叫什么?”“好像叫细叶还是黄叶来着。”“管他叫什么,兰尤的高岭之花怎么会垂青于他。”“就是就是。”
犯人们窃窃私语。重刑犯们缄默不语。其实已经有人不甘,准备越狱了。
“稍安勿躁,各位。霜根大人不是将青苔赦免了吗?只要我们愿意等待,霜根大人总会用到我们的。”一个犯人站到木桌上。
不管是真信还是假信,犯人们确实被他安抚了。
夜晚,一个犯人悄悄将监狱里的情况记录下来,塞进砖块里。另一个身影拿走了纸条。
霜根也没想到犯人们这么体谅自己。
敌进我退,敌疲我扰,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一步也不能退让。然而有一天,这个世界进入了童话时代,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起码历史书上是这么记录的。
若要记载,霜根和细叶都是拆散情侣的恶人,真是天生恶徒一对。人们不知道他们的共通之处,可只一个眼神,便知他们是同类人。
赞路泽王国是一个由开放到封闭的一个国家,霜根带领军队打开了它的大门。
它们是相通的,这两条河道。伊顿凡的主流段和赞路泽王国的河段相通。
你将是兰尤王冠的点缀。
匪徒他们高歌。
有了足够的积累,霜根他要挖下红龙的眼睛,填补猫神失去的左眼,将个人威望转化为国家威望。种种原因之下,伊顿凡已经是兰尤帝国的必争之地。
兰尤推行七王制。由七王和众贵族推举新皇。七王拥有自己的部队。皇族要一对一击败七王中每一个王,再由鸠尾花家族献上王冠和世界地图。可是这套机制已经运转不下去了。这又是一个弊病。
现今王座之上的啤酒王,并不是通过这套机制选拔出来的,他是通过种种利益交换被踢上宝座之上。
谁为王,霜根都是王臣。他希望兰尤帝国所获最多。伊顿凡完全可以用和平的方式收握,不必过多忧心。
哪怕霜根说糖稀圣子的权力与一国之王不相上下,细叶也没有听他的鬼话。孤身一人还当个残废,身处敌营,这是什么破事。
偏偏雪华答应了,所以雪华去寻找米粟。
米粟死了,因为雪华告诉米粟那条航线绕路了。米粟这个大嘴巴管不住嘴,说了出去。他和他的侍从梅花一同被飞驰而来的马车撞死。
所有人都说这是意外。
一只瞎了左眼的黑猫走进兰尤帝国的指挥室,在享受了霜根的理毛后,它眸光一闪。瞬间,霜根出现在夜晚下雨的兰尤帝都中。
面前是两辆相撞的马车,米粟吐着血沫。他倒在霜根怀里。霜根抱着最好的朋友痛哭,雨水浇湿了他的棕色长卷发,泥巴溅得他华贵的衣服满身都是。
是寒危发现有人在追查那条航线的问题,提前痛下杀手。梦一醒来,霜根痛下决心,要报复寒危。
帝王惊讶于霜根不声不响就回来了帝都。
霜根声音发冷:“陛下,我是来弹劾一个人的,就是我推荐的新臣,寒危。是他杀死了米粟。”
“你能找到证据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有九成的把握。”
帝王虽然已经有一些倚重寒危,但还是顾忌霜根的想法,就说:“只要你找得到证据,我会制裁他的。”
“是。不过我要成为猫神的代言人,盐教的引路者,糖教的糖稀圣子。”
“你要做地上神明!”帝王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
米粟的死亡,也让雪华看到兰尤帝国内部的腐朽,他不认为这样的国家能作为盟友。那糖稀圣子的位置,价值就没有那么高,他放弃了自己的诺言,退出了糖稀圣子的竞选。也就是说霜根的谋划失败了。
胡巴帝国可以吃掉兰尤帝国,只需两代人的经营。这是雪华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得到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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