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矗的东西并不算多,两个人拿绰绰有余。
林易的衣服早已烘干,徐矗没让他换,林易也不好意思说,搞得好像他很嫌弃徐矗的衣服似的,回头徐矗又说他不是真心交朋友。
稀里糊涂的,那套旧衣服孤零零挂在阳台上,谁也没再提起。
回到宿舍的时候,徐矗随意扫了任平平和鹿祺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林易和徐矗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摞书,任平平态度很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顺便帮你们也一起领了。”
林易早就调理好了,露出个笑来,仿佛早上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谢谢。”
早上没清理的杯子牙刷丢在垃圾桶里,地板拖得干干净净,桌子角落摆放着一模一样的、崭新的杯子和牙刷。
林易顿了顿,心里的郁气散得一干二净。
鹿祺轻嗤一声,似是不屑,任平平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瓣橘,鹿祺懒洋洋嚼了几口,**的脚丫随意搭在任平平腿上,旁若无人的亲昵,倒是没再说什么刻薄话。
林易看了一眼撇过头去,和徐矗没话找话:“待会去吃什么?你有没有什么爱吃的?”
徐矗铺床很熟练,周边的褶皱一寸寸抚平,整齐地就像艺术品:“都行,我不挑食。”
林易伸手把他的枕头抢过来,放到紧挨自己这边的床头:“可别拿脚对着我。”
徐矗挑眉,目光落到林易远处的枕头上。
林易哼哧哼哧跑过去,把枕头也放到紧挨徐矗的床头:“好嘛,我也不拿脚对着你。”
枕头隔着栏杆亲亲蜜蜜地挨在一起,徐矗看了几眼,也没拒绝,很快下了床。
林易翻翻抽屉,把学生证和饭卡递给他:“昨天帮你办的饭卡,充了一千,食堂价格不高,应该够吃一阵的!”
徐矗不置可否,随手揣进兜里:“走吧,出去吃饭。”
刚出门,林易就开始大倒苦水,又因为怕人听见,凑到徐矗身边小声说:“你看到他俩了没?你是不是也觉得无法直视?拜托,公共场所那么亲密干嘛?我都怕我哪一天回来看到他俩接吻,到时候多尴尬!”
他有些抓狂:“他俩这么好怎么不出去同居??非得来膈应我们,我看鹿祺明明很有钱的样子。难不成我们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身体挨得很近,走动之间,难免碰上温热软绵的胳膊,徐矗有些心不在焉:“play的一环?”
林易想了想,委婉解释:“就是做亲密事,可能被人看到会觉得更爽……我们就是让他们更爽的一环。”
徐矗:“不至于吧,这应该是很私密的事。”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林易仿佛找到同道中人,颇为赞同,“所以我才觉得一个人在宿舍实在太可怕了。”
“我之前问过辅导员,宿舍基本上很难换。”
他眼泪汪汪:“幸好还有你,不然我就像那个电灯泡,日子简直没法过。”
“要不住我家,”徐矗旧事重提,“不收房租,你有空帮我打扫下房间就行。”
“不行不行,”林易赶忙摇头,那样他直播很不方便,“你家太漂亮了,我怕住着住着就舍不得走了。”
徐矗笑了一下,点到为止。
两人走到校外的小吃街,林易逛了一圈,问徐矗:“你想吃什么?”
徐矗奇怪道:“你请客,自然你决定就好。”
他强调:“客随主便,我不挑食。”
林易觑他:“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不惯嘛。”
大少爷的胃,真的能接受这些毫无营养的小吃吗?
可是他实在舍不得花大钱去饭馆QAQ。
好兄弟,要从一起撸串开始!
徐矗:“吃得惯。”
林易放下心,拉着徐矗到烧烤摊前,好容易找了个桌子,点了一大堆菜。
火光明灭,他的小脸熏得通红,转头兴致冲冲地问徐矗:“喝不喝饮料?吃得了辣吗?”
徐矗顿了顿:“少放点辣,不喝汽水,饮料随意,酒也可以。”
林易“哼”了一声:“还说不挑食,这不就挑上了吗?!”
徐矗觉得好笑,抓了把林易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被搅成一团,林易对老板说了一半话,马上气鼓鼓地回头推他。
宽阔的手很自然的落到肩上,像每个勾肩搭背的朋友一样,随意地搂住。
老板问林易说什么,林易赶忙转头,嘴唇一张一合,神情很是认真。
跟老板强调完少放辣,林易又点了两瓶啤酒。
果汁没啥好喝的,徐矗又不爱喝汽水,林易觉得啤酒刚刚好,喝不醉,还能满足徐矗的要求,最重要的是,还很便宜!
小吃街人声鼎沸,林易拉着徐矗坐下,啤酒开好送了过来,林易递给他,自己喝了一口,冰冰凉凉味道一般。
他眯了眯眼,有些惬意地问徐矗:“是不是从来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
“吃过,”徐矗的答案出乎意料,“这种路边的烧烤摊,一般会很香,没尝试之前,我很乐意试试。”
“尝试之后呢?”
徐矗想了几秒,看向林易,隐秘的情绪滚动,林易看不明白。
“大家都说毫无营养,但是吃起来才知道独具风味。”
林易挠挠头:“似乎是很高的评价。”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林易喝完一瓶啤酒,脸颊微红,眼神有点迷茫。
徐矗不动声色扶着他,对他的酒量有了数:“醉了?”
林易不说话。
徐矗掐着他的脸抬起头来,软肉包裹住干燥的手指,林易盯着他,眼神很乖的样子。
这种时候做点什么,想必他也不会拒绝。
徐矗克制地捏了捏林易的脸,他的眼神很快清明起来,嘴里“呜呜”两声,不满地拉下徐矗的手:“你干嘛?”
尾音娇娇的,像聊天时候叫老公一样。
徐矗收回手,神情淡定:“回宿舍了。”
林易“哦哦”两声,有些迟钝地记起今晚的直播。
他抹把脸,一副正常人的样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徐矗知道他有什么事,故意问:“什么事?”
林易想半天,脑子转不过弯,想不出借口:“和老……朋友打电话。”
“行,”徐矗终于不再多问,“我先走了,你打完电话早点回来。”
说完又揉了一把林易的头发。
等到徐矗不见了,林易才后知后觉点了点头。
呆呆吹了会晚风,林易终于清醒过来。
他哀叹一声,又拍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掏出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
他赶忙来到办公室,迅速画完浓妆戴上假发,又在额头前缠上抹额,两簇微卷的刘海放下,伤口被完美地遮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美艳异常的女人。
他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叽里呱啦夹了几句话,自信满满地给Μουσαι发去语音——
[老公么~么~,老公今天有没有想宝宝呀?宝宝今天画了特~别~好看的妆,老公要不要来看嘛?]
Μουσαι回得很快:看看。
林易扯下衣领,露出白皙好看的锁骨,熟练地摆出引诱的神态,眼神发.骚似的怼着镜头,很快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Μουσαι】:欠草。等着。
林易早已习惯他的荤话,很快开了直播。
粉丝立刻涌了进来,Μουσαι一下子刷了好多嘉年华,满屏都是特效,几乎看不清弹幕。
【不是……美女你谁?】
【钩子又来卖桃啦……啊呸,桃桃又来卖钩子啦?】
【啊啊啊啊啊啊已经四天没有见桃桃了,忄生压抑了,要看看桃桃钩子才能好】
【对不起,出来了。】
【桃桃我炒思妮我炒思妮我炒思妮我炒思妮我炒思妮我炒思妮】
【直播间偶遇女装大佬,长发媚眼满嘴骚话,拼尽全力无法寸止】
【这……评论也太极八荒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直播间?】
林易看了一眼,眨眨眼,眼中情意绵绵,嗲声嗲气道:“今天不卖桃哦。”
要不是和平台签了合同,每周必须播两天,林易其实不太想直播。
他在镜头前比了比心,先是感谢了Μουσαι刷的礼物,然后含情一笑,慢吞吞地与弹幕互动:
“前几天家里的桃子又熟了一批,我吃了好多个都解不了渴,只好来找你们噜。”
“大不大?大呀,一口都吞不下去,你们咬一口就知道了。”
“什么卖钩子?别听那些人瞎说,我正经卖桃的,偶尔也卖点其他东西。”
“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老公,我是直男宝宝们。”
“艾草什么的,不太喜欢呢,可以选择草泥吗?”
“胖了吗?没有呀,腰还是这么细呢。”
……
徐矗戴着耳机,一脸平静地看对面的林易满嘴骚话,说擦边的下流话。
唯有暗自滚动的喉结,象征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手掌痒意蔓延,他盯着林易那一小截腰,忽然想抓住些什么。
画笔不在身边,他反应过来此刻正在宿舍。任平平从身后路过,聒噪的声音忽然有如实质充斥耳膜,他侧头看去,鹿祺双脚搭在桌子上,电脑里放着弱智动画片,他捧腹笑得开心。
徐矗想起林易的伤口、眼角的泪痕。
深邃的眉眼越发沉郁,他随手按灭手机,塞进裤兜,朝鹿祺走过去。
脚步声沉而有力,鹿祺敏锐地转头,看过来的目光十分不善:“你臭着张脸装什么呢?”
徐矗的长相实在太有攻击性,尤其是没什么表情的情况下,那样莫测又危险,仿佛隐匿的毒蛇,正盯着弱点伺机咬你一口。
饶是嚣张惯了的鹿祺此刻也生出几分隐秘的惧意来,他恼恨任平平留他一人,将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身体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鹿祺漂亮的脸蛋一片冷意,哪怕仰视着徐矗,目光仍是倨傲的、不可一世的。
徐矗面无表情地向他确认:“你打了林易?”
鹿祺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很快流露出几分不屑来:“我打他怎么了?他那个窝囊废都拿了钱了,你还替他出什么头……”
话未说完,疾风似地残影掠过,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鹿祺尖叫一声,晕头转向间,额头狠狠砸在尖锐的桌角,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鹿祺心跳飞速加快,脸色一瞬间煞白。
徐矗松开手,鹿祺软绵绵倒在地上,脸色白得不似活人。
任平平冲过来,拳风呼啸而过,徐矗漠然地避开,悠闲地靠在桌边,摇了摇手机,似笑非笑:“对不起咯,给你补偿二十万。”
任平平沉着脸冲过来,鹿祺伸手颤巍巍拉住他的裤脚:“药……吃药……”
任平平目光仇视着他,沉声道:“你最好祈祷阿祺没事。”
他转头抱起鹿祺,小心翼翼将他放在椅子上,从抽屉里迅速翻出一堆药丸,抖着手给鹿祺一股脑喂了进去。
额头鲜血直流,鹿祺缓了片刻,脸色虽仍是惨白,却终于能说几句完整的话。
“林易知道你为他出头吗?”他笑出眼泪,“自作多情,十万就能买下自尊的下贱玩意儿你还心疼上了。”
那张漂亮的小嘴说出饱含恶意的话语:“既然喜欢他,这二十万给他,他说不定就陪你睡咯,为他出头,你看看他领情吗?”
嗯……这攻的初始好感度,比黄油还高[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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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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