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就，是，那那那那，那个，长长，长明，灯灯灯灯……”这次，李浩磕巴得更严重了。
胆大哥不满地“啧”了一声，却不敢多说什么，他也明白，李浩这小子一开始结巴，就是要抛出关键信息了。
大家围在一起，看着李浩，耐心等他说。
李浩哭丧着脸，闭着眼说完：“灯里的的的，的油油，油脂，脂不，不不不是是，是植物，也不是其他动物！”
李浩磕巴着，也不愿意直接说出那一个字，只敢绕着弯地说。
林逢生一瞬间僵住，进副本以来，隐约的眩晕感和愈发明显的呕吐感再也憋不住了，她弯腰，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黑色塑料袋，“哇”地一声，林逢生对准塑料袋，把吃进去的释迦果全吐了出来。
“CAO！”胆大哥大骂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龛位旁的一个长明灯丢出一个小水球。
“呲”的一声，这盏长明灯被浇透，火光却只是晃了晃，矮了一瞬，随即又涨回原来的高度，继续发光。
众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连话少的阿妙都骂了一句XX。
林逢生更难受了，她刚进副本就觉得这诡异的香味在贴近皮肤，好像想浸入自己的身体。知道原材料后，更瘆人了。
她继续吐着酸水，八格电悄悄模拟着人温热的手掌，拍抚着菜菜的背，又提前准备好，告诉菜菜，如果她想漱口，手掌弯曲一下，就会出现一杯漱口的温水。林逢生在心底“嗯”一声回应。
茉莉也皱着眉头，她打起精神安慰大家，这是在游戏里，只是副本的设定，不会有真实的危害。
可怡带着一副哭相说：“可是……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伤害。”
“我会将情况上报，要求酌情修改副本设定。”茉莉承诺到。
大家一阵沉默。
也只能这样了，游戏副本一旦登入，不能退出。除非快速通关，或者故意进行危险尝试，打出“惨败”、“牺牲”的结局，才能自动登出副本。
八格电主动给菜菜讲述这些登出规则。
林逢生干呕到缺氧，才不得不停止，听到八格电的解释，感觉虚脱的身体更无力了。
阿妙主动开口讲述她收集到的信息了。
首先是案台前的这九个蒲团，阿妙仔细检查过，黑底红纹的蒲团上，是红线绣出盛开的莲花和环绕莲花的云纹，而黑线中，混杂着人的长发。
胆大哥又骂了一声，刚漱完口的林逢生一个没站稳，差点晕过去，旁边的萨雅赶紧扶住了她。
林逢生实在是心神俱震，直接腿软倒地，萨雅和凯文赶紧从两边扶住她的臂膀，让她缓慢地坐到地上。
李浩不理解菜菜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胆大哥表情一言难尽，出声解释：“她进副本的时候，就是躺在蒲团上醒来的。”
众人怜悯的目光齐聚在菜菜身上。
何居也终于明白，菜菜只是有点呆有点懵，不是胆大，所以面对黑影时的反应也是吓倒在地。
林逢生干脆坐地上不起来了。阿妙继续说，她路过由石砖垒起来的灵台侧面，某一瞬，有一个白影在石壁上闪过。
而大石块铺陈的地砖之间，似乎是用骨灰填缝。
林逢生一个激灵，又手忙脚乱从地上起来，眼前一阵眩晕，摇摇晃晃地站着，凯文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萨雅也托住她的背。
很明显，在场所有人中，林逢生的状态最差。
八格电在脑海中不断安抚她，还主动询问她是否需要听音乐或按摩。林逢生萎靡不振，拒绝了。
阿妙说完自己的发现，可怡发出质疑：“这个游戏副本的设定是不是太过分了？”
茉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解释：“大家选副本时应该看到了提示，这个游戏副本要求年龄是20 ，而且标明了关键词是‘恐怖本’。”
她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接着说：“不过，游戏副本的主创团队是国外的，听说他们对中式恐怖的题材很感兴趣，所以参考了一堆资料，杂糅创作出这么一个副本。”
胆大哥怒骂：“XX，等我出去了，一定给它个差评！”
茉莉抿了抿嘴，没有出声。其实她就是被派进来体验副本，查明这个副本一堆差评的原因。
这个副本，已经被使用过两次，每次都是8人开团，最终收获16个差评，由于屏蔽脏话的机制，所有差评都有一堆*星号。其中有一条八千五百八十九个字符的差评，包含了七千九百六十一个*星号，另外的六百二十八个字符是谐音的脏话。
茉莉在运维人员中属于中等水平，被派来这个评定等级为A级难度的运维任务，是因为她质疑了上级领导的某次安排，这次就被穿小鞋了。
按照规定，原本A级难度的运维项目，至少需要3个运维人员的参与，可这次只有她一人进来，同事们也在她准备进副本时，假装不知情，连跟她关系较好的同事，在那一天也刻意忽视她的搭话。
茉莉在心里担忧自己难以完成运维任务，甚至开始考虑辞职的可能性。
凯文接着阿妙的话，讲述自己观察到的信息。
他用自己的“拨云见日”技能检测过了，虽然地砖缝隙之间，是用骨灰填充，但不全是人的骨灰，主要是其他动物的骨灰，例如熊、鱼等等，而且掺杂了熟糯米、稻壳粉和泥土，密度较大，很坚固。
地砖倒是没什么其他特殊的。
凯文说完后，林逢生喝了八格电变出来的温水，缓了缓，才说出自己观察到的承重柱的信息，然后根据柱子的数量，给出了“九重天”和“三十三重天”的猜测。
不需要林逢生解释，玩家们都很有默契地打开各自的光屏，输入这两个关键词搜索相关信息。
看到他们的动作，八格电解释：“进入游戏副本，玩家的光屏无法联网，只能在光屏自带的系统中输入一些关键词搜索，如果你输入的关键词确实与游戏背景相关，就会跳出相关内容，如果无关，则显示空白。”
一分钟后，在场所有人，包括林逢生，都在脑海中收到了后台提示：“恭喜玩家解锁‘九重天’和‘三十三重天’的内容，目前游戏副本进度为41%。”
大家明显松了一口气，触发特殊节点，后台给出了提示，终于不再是盲人摸象了。
玩家们在心里刷新了对菜菜的看法，一齐看向仍然脸色苍白的她，等她继续分享信息。
“但是。”林逢生闭了闭眼，慢慢地说道：“在检查第九根柱子的时候，我嗅到了奇怪的气味，气味从木柱的漆层下弥散出来，有点像是，像是……”
林逢生慢慢睁开眼，眼睫颤了颤，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腐尸。”
已经获取了许多恐怖信息的玩家们，听到这两个字时，甚至感觉在意料之内。
林逢生侧头看向站着身边的凯文，对他说：“这个信息可能需要使用你的‘拨云见日’技能，来检测验证。”
凯文点点头，准备等大家的信息都梳理完整后，就去验证。
林逢生见缝插针地询问八格电：“真正的玩家是不是都拥有不止一个技能？我这个游戏黑户就只有一个‘无限回档’技能对吧？”
其实从听到可怡说自己的手镯，有“画地为牢”和“触底反弹”技能时，林逢生就想问了，但是她还不确定。
等到胆大哥向长明灯丢出水球时，她想起面对黑影时，胆大哥扔的是炸弹，这应该是两种不同的技能。
而凯文是赤手空拳攻击黑影，又说出检测地缝是用的“拨云见日”技能，她才彻底确定，玩家可以拥有不止一种技能。
八格电心虚地说：“是的。”然后不敢多说了。
“和我的失忆有关系吗？”林逢生问。
八格电一惊，菜菜真的是……八格电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菜菜的思路和逻辑，但她想说、想问的时候，又总是能抓住一部分重点。
“是的。”八格电给出肯定的回答。
林逢生没再追问，她觉得，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弄明白。
萨雅和何居开始讲述灵台和灵牌的情况。
灵台上的长明灯，被固定在那个位置了，无法移动，也无法被熄灭。
但灵牌不是固定的，可以拿出来查看。灵牌上的姓名显示，有男有女，都是姓屠。
萨雅和何居本来以为，这是同一个家族的人，但是后来发现，女性名字的牌位上都覆盖了一层灰尘。萨雅擦去灰尘的时候，牌位上的姓名改变了。
萨雅和何居意识到不对劲，他们一起擦去一个个覆盖灰尘的女性牌位，才发现，只有男性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都姓屠。女性则来源于五个不同的家族，分别姓金、木、水、火、土。
胆大哥疑惑：“真的有这种姓氏吗？”
何居解释，《百家姓》中没有木、火、土这三个姓氏，应该是外国游戏设计师设定的姓氏。
可怡突然插话：“额，那个，墙上的16幅壁画中，有两幅壁画出现了屠夫拿着屠刀的情况。一幅图中，有一群屠夫在宰杀牲畜，旁边有人煮肉，还有同样衣着的人，在把肉分给一些看上去很落魄的人。另一幅图，是一些拿着屠刀的人在和另一群拿其他武器的人混战。这两幅壁画最后的结局相似，拿屠刀的人，跪在另一群衣着华丽的人面前，接受赏赐。不过，其他壁画和浮雕，都没有再出现这样明显的屠刀和屠户短装了。”
胆大哥点了点头，他单独行动时就细看了那些壁画和浮雕，有两幅壁画的内容，确实像可怡说的那样。
林逢生也看到过，她补充到：“那两幅壁画，都是在灵台背后的墙壁上，壁画中间只隔着一面记录死亡事件的浮雕。”
可怡连连点头。
何居听后，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屠姓家族最初的职业可能就是屠户。毕竟古代确实有以职业为姓氏的情况。”
话音刚落，大家的后台提示框又跳了出来，进度显示：45%。
从41%跳到了45%，看来，关于灵牌上逝者家族信息的推测，占了游戏副本重要信息的4%。
何居面上不动声色，没人知道，他的光屏上，原本灰色的“副本支线”框，被点亮成了白色，信息框自动弹出，直接展开，左上角有一个屠刀的图案，一个大大的“屠”字占据了整个信息框，随后，页面跳转，给出了支线任务的详细介绍。
与何居情况一样的，是沉默不语的茉莉。茉莉看着跳出来的“屠”和支线任务，她明白，这可能就是自己完成运维任务的切入点了。
“还有，灵台一阶一阶往上，最后的石阶往上延伸，可能是顶到黑暗处的房梁，我们想查看，却被一堵空气墙挡住了，无法站直身子，也看不清那团明显黑暗的分界线以内，有什么东西。”萨雅补充完他们搜到的最后的信息，就不再发言。
萨雅原本自信张扬，这次副本中，检查完灵台下来后，就变得有点沉默了，基本上都是何居在主导和输出，萨雅只补充了最后的房梁信息。
凯文最早发现萨雅的状态变化，但听了大家整合的信息后，猜想是副本氛围影响了萨雅，就没再想着去询问她变化的原因了。
而萨雅，她是最早激活支线任务的玩家。在她第一次擦拭蒙尘的灵牌时，她看到灵牌上的姓氏从“屠”变成了“金”，与此同时，她的支线任务框被点亮，弹开的内容显示，她要完成命名为“金”的支线任务。
大家获取的信息都一起讨论完了，何居准备安排下一步行动，可怡突然问他：“你的金印是不是淡了一些？”
可怡的手指向何居的短袖下摆，大家也顺着可怡的视线看向何居的侧腰处，发现他衣摆上的金印确实淡了一些。
凯文也出声：“萨雅，你也是，你们俩的金印都淡了。”
萨雅转过身，让何居和其他人看她背后衣服上的金印。
其他人互相查看，发现只有何居和萨雅身上的金色文字印记淡了一些。
林逢生捞起裤腿看了看，又撇了撇嘴，她皮肤上的金字还闪闪发光呢！
茉莉发言：“只有他们两个人碰了供台上的灵牌，可能主线任务还是围绕灵牌展开。”
“那我们接下来，重点关注灵牌、柱子和房梁。”何居简单总结，然后安排凯文和菜菜一起去查看第九根柱子，其他人先一起去灵台上检查一遍灵牌，看能不能淡化金印，或者找出其他线索。最后，大家再回到蒲团附近，思考能否使用技能，顺着一块块幡布，往上检查房梁。
没想到胆大哥拒绝上灵台，他要求和凯文、菜菜一起去检查柱子。
何居同意了，他带着其他人踏上灵台。
林逢生则给凯文带路，胆大哥走在她旁边。
胆大哥知道第九根柱子在哪儿，因为菜菜就是在那里撞到了他。
一边挖坑一边填，希望能填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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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灵牌 消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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