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山摇一点都不担心,金旭会违抗她的要求不换上婚纱,他的妥协顺从对禹山摇来说同喝水般自然的事,而禹山摇往往还会抓住他的松懈更得寸进尺。
她替对方扒拉了下他欲褪未褪的衬衫,金旭攥着领口阻止,禹山摇摆出一套好像早已准备好的话术诓哄,就像她早已筹谋好婚纱尺寸似的。
“你感到难堪?你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难堪?穿女性的衣服就让你这么难堪?!我每天都穿,你就穿不了一时吗?”
“就因为我是社会意义上的女性,我能穿婚纱,你为什么不可以?你以前怎么跟我讲的,君旭,不是跟我说,高度社会化后的男女更是无性别?我没记错吧。”
“再说,我们是夫妻,这里又没人。你穿上给我看看,又能怎么你了?”
她说完,再次扯弄衬衫的时候,金旭松了领口抓紧的手指,只不过臂膀还捞着欲掉下去的衬衫。
“嗯?”禹山摇哼出鼻音,缓慢地,又具有不可违抗的威慑性,她一点也不退让向金旭轻微施压。
金旭难忍羞耻地说:“你背过去,我换给你看。”
“不。我就要看着你换。”禹山摇态度强硬。
金旭和她对视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默默垂着头,伸向衣襟的手颤抖,连指尖颤得赧红。
目的达到,禹山摇不再说话,抱着胸靠在墙无声审视,露骨逡巡,像钢刀在刮着裸露肌肤。金旭感到自己同婚纱也是件被人观赏的物品,怯到不敢抬头去直视女人幽暗深沉的眼眸。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什么。
以前两个人谈恋爱时,坦诚相见丝毫没有所谓,是很顺畅无害的事。
金旭到谈恋爱的后期几乎对禹山摇没有任何羞耻感,甚至变成馋嘴的猫,会向禹山摇主动求索。禹山摇也顺势不断地提出很多过分的要求,金旭相信她喜欢他,甚至相信情感上他们超越男女之爱的定义,再过分的要求也一一答应。
可现今关系变化得彻底,马上作为合法夫妻,金旭在禹山摇面前却时常生出羞惭的怯意。
在一个人面前脱下日常的服装,意味着身体的界限被打破,小心呵护的**曝露,目光成为侵害的匕首,观看会使得躯壳流血。
坦率出自己身体的人总是畏惧伤害而胆怯。
但目光来自相爱的人就会不同,相爱的人之间会有一种不可言明的契约和承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互信的。
由此,目光不再是刀子,反而成为双温柔亲近的手,侵害也扭转为爱抚。
金旭上大学时,老师在课堂上讲黑格尔论婚姻。
黑格尔论婚姻是说两个独立人格割舍,放弃自身特殊性的一部分,以求得在家庭这种形式中达成双方人格的同一性,即是特殊转向普遍合法的过程。而在黑格尔的哲学中,普遍合法即为神圣,绝对同上帝般,婚姻不仅仅是契约,也是神圣在人间的停留。
虽然全球进入后资本主义社会后,婚姻这个概念变得尤为复杂,杂糅了更多社会伦理与财产法的要求。在不同的社会形态下,婚姻也在消散或收拢其经济功能的那一面。
但相爱后缔结契约总是不变的。
相爱的契约意味着一个人格要放弃自己的一部分,以求得和对方合一,身体和心灵都趋向合一。
在这个契约中,相爱的人也得存有信心,因为无法笃定另一个封闭的人格是否会放弃她那一部分去追求同一。
整个过程就像羚羊在悬崖前的飞跃,前路未定,希望丰盛或渺茫,可每一只起跳的羚羊都会跪地叩首,近乎祈祷似的信仰着对方也爱自己。
如果成功,是新的生命,否则,殒身坠落。
金旭在此刻,颇为悲惨地想道:禹山摇真的并不爱他,只是想要疯狂地占有,所以他被她凝视时,感到羞耻畏怯。
而他不敢再爱禹山摇了。
他这只羚羊曾经饱含信仰去跳跃,迎来的却是一场磨灭自我的粉身碎骨。
*
换上婚纱后,禹山摇从背后拥住金旭,在全身镜前,抱住他的腰,侧着脸赞赏很漂亮。
金旭穿正常的衣服是稍稍显瘦,碍于他的身高和收紧的腰线,视觉上就更显得瘦削薄弱。
事实却并非如此。
由于做高级酒店的应侍,面试的时候HR明示过形象要维持要求。金旭日常抱小孩,也算锻炼不少。有段时间,睡着后还会被两个小孩无意识地捏着胸膛那处薄肉而惊醒。
无肩带抹胸式,胸前塞着一层厚实的胸垫,后背的拉链还是禹山摇锁住金旭的腰,一寸一寸提拉上去。
禹山摇的手能伸进腰际的边缘,婚纱的尺寸大了点,禹山摇便对金旭说:“你瘦了,我是按以前的尺寸替你购置的。”
金旭沉默着勾着头,没有多言。
禹山摇又去捧他的下巴托起,掐着金旭的下颌,要求他抬头直视镜中的他自己。
她抱怨说:“你太高了,我得垫着脚才能碰着你。”
禹山摇捞起裙摆,金旭有一瞬的惊惶,禹山摇说:“别怕,我试试开叉的口合不合理。”金旭又咬着牙忍耐下来。
禹山摇掌心所到之处燃起火星,掌心内的肌肤在盛夏火热光滑,肌肉劲道,捏一捏颇具弹性。
禹山摇的手背滑过最嫩的那处肌肤,不禁叹道:“君旭,还好你体毛少。我不喜欢体毛浓厚的人。”
她又遗憾说:“你要是胸肌大点就好了,我喜欢大点的。之后我要给你找私教健身。”
金旭被她弄得过于难堪,轻轻伸手抵触着她的肩,说:“你不要这样做,这样太——”
“太怎么?说不出了?”禹山摇的指腹摩挲上金旭,感受到他在她手指下紧张地颤抖,她将婚纱圆圆的暗扣按下,压在里衬欺辱,她赞叹:“暗扣还是粉色的。”
金旭战栗着身子,腿更软了。
“是不是只有我弄过你,金旭,怎么能还是粉色?你三十了,对不对?怎么还那么粉?”禹山摇说着,便吻上他的唇珠。
湿润的口腔含住刹那,金旭就疲软地想要跌倒,幸好禹山摇托着,她咬了咬嘴里弹性的肉头,嗅到肉|体的芬芳。
金旭出门又洗了澡,那股清新的廉价皂角香,烘出来的味道令禹山摇喜欢。
她细细地那舌面舔舐,刮着卷着,总觉得吃不够,不满足,吞进肚子里也不满足。太小了,怎么吸也吸不大,唇珠又不能出奈,什么也给不了她,她只能小口小口假装啜吸到了。
“爽不爽?”她恶意询问。
金旭因为她的恶言恶语羞得抖了一下身体。
他不能承受禹山摇对他脏话的羞辱,徒劳地伸着手推阻,禹山摇便将金旭锁得更紧。
由于金旭的反抗,禹山摇那种童年未得母爱的遗憾全在这一刻爆发,她用锋利牙齿刻意刮着唇珠,威胁着说:“别动。再动,我就嚼了。”
金旭停止动作,安静了。禹山摇又温柔地**起来,但她只是含着吮着,不会有其他动作。毕竟在别人工作的地盘,禹山摇想到弄脏了金旭,涎水需要打扫,而她嫌弃麻烦的事物。
金旭臊得快要哭泣,他没有什么力道地推了下埋在他胸膛的女性,连锁骨都羞涩到红透了。汗珠自脖颈落下,滑入胸膛,金旭着急问:“什么时候可以脱掉?”
“着什么急,才穿多久。我还没拍照。”
金旭一听到要拍照,脸上热得要熏出泪水。
“我…………不拍可以吗?”他扯了扯腰,“这样不太好。”
“我又不会给别人看。”禹山摇声音笃定,“我们的生活圈也不交叉,没有人知道。”她在金旭身上新奇地摸了又摸,像拥有未曾拥有过的娃娃,她的心情过于好了。
他的头发软,搭在额前和颈间,搭配他白皙的肌肤和本就俊逸的面容,穿婚纱也清秀到并不违和。除了肩背过宽。
她难得地在安抚金旭,“放心。也没人敢动我手机,你觉得我是会给别人欣赏你照片的人?”
她说得他们好像很亲密,就像谈恋爱的时候,有一种双方认同的关系,金旭不得不相信她,摇了摇头说:“你不是那种人。”
禹山摇拥有强盛的占有欲,她不喜欢她的一切**物被他人窥探和触碰,她极为重视她自己及所有物。
“是。我怎么舍得给别人看你。”她又存了那种恶劣的心思,故意说:“我手机还有好些视频没删,你忘了吗?你以前自……唔……”
金旭捂住禹山摇的嘴,惊惶于禹山摇接下来的词。
就算只有两个人在场,他也会羞耻。
禹山摇拉下他的手,朝手背吻了吻,她心情很好,没有因为金旭打断她说话而生气。
甚至她做出让步,她哄着金旭:“好了,好了。根本没有那种视频,我早删了,我怎么会留下那种视频不尊重你。你换下一套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一下午度过得极为漫长,禹山摇并不荒唐,拍照就是单纯图好看做纪念品欣赏,金旭做出那些姿势的表情也让禹山摇满意。
照片里的青年害羞而可口。
不得不说,只有金旭懂的她想要的一切,她能再次拥有金旭,是种天意的幸福。她对真正恋人的要求过高,能找到契合她口味的恋人概率极小。
最后她下楼叫工作人员将衣服打包送至禹家老宅,金旭穿着合适的套装同她去办理结婚证件。工作人员看着抱着两个孩子的金旭,从脖颈到脸赧红一片,久久没有退去。
走完领证的流程,禹山摇先将特助送至地铁站,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特助明天就不用跟她。
她再开车送金旭和两个孩子回家。
两个孩子在洋楼也试了几套衣服,毕竟婚礼小孩也需要出席,所以几套衣服当做礼物送给金悦金霖。
婚纱设计室的工作人员额外送了一套自制的婚纱娃娃给禹山摇,这是设计室老板回馈客户的惯例。
禹山摇自出生就没对娃娃感到过有兴趣,她扔给了金悦。金悦比金霖更高兴,她比金霖会察言观色,虽然年龄小,格外聪明,知道禹山摇不喜欢触碰。
金悦只是乖巧又怯怯地说了句:“谢谢妈妈。”又附加她格外的喜爱说:“这个比圣诞节的那个娃娃还漂亮。”
禹山摇嗯一声。
她现今不太计较她们过界的称呼,想来金旭这样慈心软弱的人,是不可能告诉年幼的孩童母亲去世的噩耗,所以一直在用某种借口瞒哄,导致金霖和金悦误认了她。
她并不想拆穿金旭的谎言,她始终觉得“空占其位,拥有权利,却不付出相应责任”只会带给那个身份足够多的好处。
途中,金旭闷闷地,两个小孩跪坐在沙发垫上逗他,他都不太说话。禹山摇在转角看到大型商超的商标,问道:“你家还有菜吗?”
金旭才回过神,想了想禹山摇问话的用意,他说:“有的。今早才买。”
禹山摇放慢速度,确定的提示金旭说:“如果不够,我们可以去超市买一下。”
金旭讷讷说:“够的,买了两天的菜。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做。”
禹山摇惬意地打了半圈方向盘,转角后加速,说:“就吃你们平时吃的,我不讲究。”
金旭颔首,在脑海中计划了要不要多炒一个菜,他见后视镜的禹山摇在看他,又将目光躲开,凝向窗外,吹散脸庞热风。
金旭发呆想:禹山摇的确对吃的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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