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下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只是擦拭了一下,再睁开?眼,无数片肉眼可见的大片雪花落了下来,风呜呜地吼了起来。
江离连忙检查排水管道,以及关闭所有的门窗,供电箱,水箱等设备。
全部检查好,回到房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雪。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内心并不担心自己的小院,毕竟是用了最好的材料建造的,应对极端天气的房屋措施,早就在准备初期就设计好了,只是他不喜欢不受控的事态发生。
小院用了最好的材料,而山下年迈的老屋却经不住暴风雪来袭,大部分屋子都亮起灯,接着陆续熄灭了好几家。
一些经历过自然灾害的老人此刻担忧地望向窗外,崔阿婆的房子是前年儿子儿媳重新修缮过的,基底要比村里大部分结实许多,崔阿婆起身打开灯,看了会儿外面,推了推身边鼾声如雷的老伴。
“老头子,这天气不太对啊。”崔大爷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向窗外,瞬间瞪大眼睛:“下雪了!”
这一晚,不只是梅溪村,全世界都下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这雪,咆哮着,压倒坚硬的墙壁,压倒了树木的躯干,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
卯时,平日里这个时辰,山谷的鸟已经开始扰人了,村庄的烟囱也该冒出带着味道的白烟。
但此时整个梅溪村都安静得可怕,白茫茫的一片淹没了山谷和村庄,好似从来没在世上出现过一样,只有看到几处地势高的屋檐角,才能印证村庄真实存在过的痕迹。
主屋房门从外向内拉开,江离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站在玄关处,入眼满是白色,阳光照在上面看得人眼晕。
小院三面环山,挡住大部分暴风雪,受影响并不是很大。他拿起一侧的雨伞探了探雪的厚度,大概到大腿的位置。江离打开手机,意料之中的无信号。
江离穿着雨靴,一步一个脚印,费力地走到大门口。
拉开院门,好家伙积雪将门外堵得严严实实的。他觉得有些离谱,虽然雪会受风的影响造成不同区域的不同厚度,但是差距这么大是他没想到的。
从仓库里拿出铁锹,打算将院里的积雪堆积到院内的一块空地上。干了一会儿,发现工作量太大了,只能先把小路清理出来。
左一撬,右一铲,呼哧呼哧终于清理到院门口,戳动着门外的积雪,不一会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江离斜靠在门上,神情虚弱无力。
站在院外回头看,才发现积雪只在门外东南侧有大量积雪,可能是东侧的山脉较矮,所以造成此类情形。
江离走到山坡处,将铁锹扔在一边,瘫倒在雪地上。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突然翻身坐起,看向山下,村庄已然不在,只剩下银色一片望不到尽头,没有一丝生机,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这……”
他走到平时下山的路口,已经被雪掩埋得不知去向。
耳边只有风呼啸的声音,寂静的令人害怕。耳朵里面发出尖锐的耳鸣声,他定定地看了山下许久,缓缓呼出一口白色冷气
“人各有命。”
江离内心告诉自己,国家肯定马上会派来救援队,不需要自不量力。
从梯子上爬到屋顶,用布制拖把把将太阳能板上的积雪清理完毕,这是重要的东西,如此厚的积雪,电线随时会被压断。
屋内,他打开电视出乎意料的不是雪花,江离看到熟悉新闻主持人松了口气,证明灾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听着主持人播报着受灾区域及灾情状况,没过两分钟信号突然断开。再过几分钟又连接上,就这样断断续续听了将近半小时的新闻播报,知道国家现在已经陷入了巨大危机中。
他注视着窗外,想到齐叔、小刘、和偶尔见面打招呼的大爷大妈,深深吸了口气。
半山腰的某一处,有铁铲翻动的声音,有人将脚落在雪堆右侧,还没等踩稳,脚下的石头猛然滑动,一个没站稳歪倒在旁边的雪堆里。
“噗…噗……”此人吐出嘴边的雪,用手背擦干脸,是江离。
江离用铁锹当下山的探测器,时而翻滚,时而滑落,时而被绊倒。手套都不知换了多少个,鼻子冻得通红,睫毛也结成冰霜。
终于在1小时后,清出一条小路到达山下。
“啊~累死了~”江离累瘫在一边。
山下树枝上的雪被正午的阳光热得融化了一些,一些人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从屋子里出来,开始清理自家的积雪,看到这个场景,他终于松口气。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江离以为是有救援队过来,连忙走到高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嚯!挖掘机!!
“这里竟然有挖掘机?”他眼里满是震惊,不解。随后转头一想就明白了,几公里外有个矿山,可能是村里有人在那打工。
他看着机器停滞许久终于动起来,想来是很难开启。
江离努力向齐叔家挖掘前进,发现齐叔已经自救出来,便帮他清理齐叔家院子里的雪。
随着挖掘机加入,越来越多的村民被解救出来,大家自发的加入了救援工作但遗憾的是,村子里多数是年岁已久的老房子,十几户人家的房子都坍塌遭难了,这是婶子出去转了一圈收集来的信息。
“先去我那住吧,家里没有取暖设备,这么冷晚上扛不住的。”感受到屋子里的寒冷,江离邀请他们去自家住。身为北方人的江离天生怕冷,所以小院的房子是有地暖的。
齐叔刚开始还有些推拒,但看着外面云层越变越厚,有变天的趋势,最后还是收拾了些东西跟着他上山了。
江离把齐叔夫妻俩安排在东侧客房,婶子是第一次看到小院的样貌,院子被风雪侵袭后别有一番风景,亭台楼阁第一次在她心里有了模样。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小江,你这房子建得可真好,花不少钱吧?”婶子摸着门框问道。
“还行不多。”江离轻声回复道。
齐叔已经和江离很熟了,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不想继续聊,上前打断:“你就别瞎打听了,快!看看山上能不能给儿子打电话。”
“哦,对!”婶子着急忙慌从带来的包里找出手机,看着依旧没信号的手机,举起手转圈晃。“还是没得信号!也不知道儿子在学校怎么样。”
“儿子在城里住的楼房,应该没啥子事!”齐叔嘴上说着安慰婶子的话,但眉头有着化不开的担心。
“城里设施完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父母总是想得多一些。
江离没再多说什么宽慰的话,只是交代一声:“你们还没吃饭吧,等我一下。”
“诶,小江,要不我来做吧。”婶子上前想要帮忙,齐叔赶紧拉住婶子,冲她摇摇头。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江离只吃了两袋面包,这时胃里已经空荡荡的好像能吃下一整头羊。
从冰箱里,翻找出前一阵备受煎熬才处理好的公鸡,再拿出前几天从园子里摘的螺丝椒和齐叔之前送来的土豆、洋葱。
江离系好围裙,手起刀落将公鸡切成小块,土豆、洋葱、辣椒切块备用。
鸡肉焯水后捞出入油锅煸炒,放入葱姜蒜、花椒、八角、香叶、干辣椒,洋葱、最后淋入秘制香辣料汁,翻炒均匀。
‘啪嗒’手指勾住拉环,打开啤酒倒入锅内、加入土豆炖煮八分钟。
最后放入辣椒翻拌均匀出锅,锅底放入煮好的宽面,将鸡肉浇在上面,一锅简易版大盘鸡就做好了。
他将超大份的大盘鸡,分成三份,又准备了些小菜,端着托盘从主屋出来,将碗筷放置在茶室。
“咚咚咚!”听到声音齐叔起身从里面打开门,婶子抻着衣角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门外的江离。
江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可以开饭了。”
齐叔点点头:“诶,好,来了。”
夜晚的庭院,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小江,村里的电线都被压断了,你这怎么还有电?”齐叔疑惑地问道。
“我自己有太阳能和发电机,本来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回想昨日种种,竟恍然若世。
婶子拘谨地坐在椅子上,闷头吃着碗的饭菜,入口瞬间,两眼惊喜道:“做的真好吃。”浓郁咸香,鸡肉的软嫩都恰到好处,加上一点点刺激舌尖的辣味,让人浑身毛孔都放松下来。
齐叔还没发表感想,只是呼噜噜快速地吃着说明了一切。鸡肉在嘴里来回翻滚两下,骨头就完整地吐出来,撒落在四周,齐叔赞赏道:“你这手艺真不错啊。可以出去开店了!”
江离笑笑,挑起面,比平时快两倍的速度吃饭。
但在夫妻俩眼里,他吃得不缓不急甚是好看,二人下意识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开始学习他吃饭的姿态。
“铛~”筷子放在碗上,江离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拭嘴角。婶子等待多时,伸手把碗筷都收拾到自己这边:“我刷碗吧,你就别动了。”
这次他没有拒绝:“那就麻烦您了。”
婶子一直局促的脸上终于带了丝笑容。江离知道夫妻俩在这不习惯,虽然家里有洗碗机,但是能有点事情做可能会缓解她焦躁不安的情绪。
“齐叔,来盘棋?”江离头一抬邀请道。
平日安静的庭院,此刻有了点人气,厨房传来哗啦啦水流,夹杂着瓷器碰撞的声音,客厅内偶有说笑,大多是闷声棋子落盘的笃定声。
树叶瑟瑟作响,天上银河成片,这一刻的美好,让三个人短暂忘记了白天的惶恐不安。
村里人作息规律,躺下不多会儿就睡着了,男人的呼噜震天响,女人依偎在一旁早已习惯了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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