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一脸疑惑道:“去陈家?”随后想到什么询问道:“陈理好了?”
郝啸云:“还没有,不过已经没什么事了。”
江离眉间微皱:“那我去陈家做什么?”
郝啸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咳两声,小声解释道:“他怕你跑了。”
江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掷地有声:“他有病!我看他最应该治治脑子。”
“我不去。”说着便向外走。
郝啸云伸手拦住,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江先生,别让我为难。”
“如果我执意不去,你要把绑我?”
“……”
虽然没有回答,但江离从他的身体动作已经知道了,眼底划过一丝恼怒,但最后归于平静。
“走吧。”
这一刻江离心中与陈理紧紧相连的友谊丝线发生破裂。
郝啸云跟在江离身后向外走去。
出来的一瞬间,江离身上被太阳晒得毛孔舒张,没忍住深吸了口气。
熟悉陈旧的味道。
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部队巡逻岗,层层叠叠将这座城市严防死守。
江离坐在后座看向窗外,待了十几年的城市,突然恍如隔世。
“京市还是京市,感觉没什么影响。”
“中心区域确实影响不大,周边还是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江离没再接话,车内陷入安静。
不多时,车窗外是熟悉的街道,他目光望向一栋屹立□□的大楼,那是他之前工作的地方。
不禁回想起当时彻夜在工位上画图的时候,陪伴他最久竟然是窗外悬挂在天上的月亮。
车子开过院门口,此时寂寥的只剩残叶与藤蔓。
“啊!”
后座突然惊呼一声,郝啸云反射性回头查看询问。
“怎么了?”
此时,江离后背挺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郝啸云正色道:“您请说。”
江离勾起嘴角:“帮我查一个人。”
“喂,帮我查一个人。”
车辆在街道上极速行驶而过,掀起一片灰尘。
京市中心区左边的一座四合院内,一位保养极好的中年女子正对着电话说着什么。
“好了,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臭小子,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下一秒就被对面哄得笑眯起眼:“就你嘴甜。”
门外快步走来一名警卫员:“夫人,客人到了。”
女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便挂断电话,向外走去。
远远就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面容清冷的男子,她眼睛一亮,脚下的步伐瞬间加快。
“是江离吧?”
江离刚下车,正磨蹭着脚步,不愿进去。
他几乎没有去其他人家里做客的经验,一想到还要住上一段时间,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心中将陈理痛骂几百次。
远远传来的一声招呼,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他身体瞬间僵直,缓慢转头看向来人。
与陈理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女子,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他扯起嘴角微笑道:“阿姨好。”
“诶呀,快进来,陈理总跟我念叨你,这次终于见到真的了。”
“啊哈哈……”
秦女士也就是陈理的妈妈,笑容满面的拉着江离往院子里走,郝啸云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后跟在后面。
四合院整体面积不大,却小而精致,古朴而不陈旧。
江离一进去,抬眼之间,便被房子布局和装饰所吸引。
青砖灰瓦,花窗廊道,屋檐下的飞檐翘角,墙角边的绽放白玉兰,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寡。
望着江离打量四周的神态,秦女士顺着目光,反应过来笑着说:“我记得陈理跟我说过,你是建筑师?”
江离收回眼神,淡淡微笑道:“之前是。”
说完停住步伐,继续道:“阿姨,陈理快出院了吧?”
秦女士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仍旧保持着笑容回道:“是的,后天就能出院了。这孩子总是让人操心。”
江离脚下微微错开:“那我就不打扰您和叔叔了,我家里面还有些急事得处理。”
郝啸云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就往前一步准备开口,却看见江离回头冷漠地用眼神制止他,不知为何他竟有一丝胆怯。
秦女士轻轻放开他的手,疑惑道:“啊?是吗?可是陈理……”
江离回头继续笑着哄道:“陈理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您看我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双手摊开展示着。
“而且,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怕他们担心。”
面对着江离一脸惆怅的样子,秦女士心都化了,心疼的握着江离的双手。
“确实,家里人肯定很担心。”
江离可怜地点点头,小声后退着:“那阿姨,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再来看您。”
“行,注意安全啊。”
“好,您也保重。”
“啸云,你派人送小江回去。”
“好的,夫人。”
两人惜别后,江离快速走出陈家,脸上的表情在转身的那一刻便消失了。
站在一边,转瞬间,郝啸云来到江离身边。
“找人送我回去。我的要求。”最后四个字声声重。
太阳正当头,偶有北风刮过,吹落玉兰花瓣,激起阵阵花香。
“嗡嗡嗡——”
秦女士看着儿子的来电,缓缓接起。
“妈?怎么样?他还适应吗?他……”刚接通如子弹的发问,突突个不停。
秦女士习惯的打开扩音放在一旁,等着自己亲儿子问完,眼角一挑:“他回去了。”
“回去了?回去了?!回哪去了?”
正准备换药的护士被突然努红的陈理吓了一跳。
“当然是回自己家了。”
“妈,你怎么能放他走,我不是帮我看住他,等我回去吗?!”陈理激动地在电话中质问。
秦女士有些无奈地说道:“儿子,人家家里人等着他,怕是担心呢。”
“他哪还有家人!”陈理崩溃地说道,满心以为都是江离为逃跑找的借口。
秦女士撇了一眼手机,淡淡道:“陈理,有些人是困不住的。”
“……”
晚霞遮了半边天,工地上,经受着炎热的工人们终于得到些喘息。
病房内,陈理坐在病床上的看着通讯录里江离的号码。
彷佛终于从思绪里挣扎出来,手指猛地点下去,像是怕慢了一下就没有勇气了。
“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陈理手抖了一下将手机扔开。
“完了。”
这一刻,陈理内心升起恐惧,他深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江离了。
而另一位主人公,等待着直升机最后的降落。
震动声停止,舱门打开,江离从里面走出,望着远处熟悉的建筑,露出这十几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江离抬脚向山上走去,轻快地步伐逐渐加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风带动起脚边的尘土,额间的碎发。
突然脚下一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勾起嘴角笑着道:“我回来了。”
“嗯。”
楚玄从几步外走了过来,抬手轻拭他额间微汗:“怎么跑的这么急?”
“想快点见到你啊。”江离眼睛亮晶晶地说着令人心动的话。
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直白得让人心脏骤然加速。
楚玄的手顺着胳膊,手指穿插,握住比自己略小一些的手掌。
牵起转身,带着笑意地声音说着:“走吧,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不疾不徐。
极热在疫病结束后不久消失,气候回归正常。
许多在外的人陆续回来,梅溪村在政府的支持下重新复建。
清晨山间雾气萦绕,烟囱里冒出朵朵白烟,小巷后,三两只小狗聚集在一起,不时支起耳朵警觉着。
“沙沙——沙——”
山脚空地处,远远走过来几个人,手里拿着袋子。
“就在前面快到了。”一位妇女说道。
几人走在杂草之间被人踏出的小路上,弯曲地向前。
“就这。”
一个小土包伫立在眼前,附近零零散散地坐落着四五座相同的坟墓。
“老齐,孩子们来看你啦。”
江离将手中袋子放在地上,纸元宝从口子里露出。
“齐叔,我来看你了。”声音并不大,甚至像是要随风散去。
卓颜捧着一大束花从后面走出,放在一侧。
婶子将水果,糕点从袋子里拿出,陆续摆放在坟前。
最后看了眼坟头,从包里拿出一瓶酒。
“之前不让你喝,这次让你喝个够。”
“大山,给你爸倒上。”
正在清理四周杂草的齐大山,听到母亲的喊话放下手上工具,转身接过酒瓶,认真地倒进酒杯里,随后放在祭台上。
齐叔没等到特效药,在陈理和江离离开后的第三天便离去。
婶子甚至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而齐大山也是在疫情结束后,才被放出来。
面对的只有一捧骨灰。
江离出神地望着,脑海里满是关于齐叔的记忆。
那些从父亲身上没得到的关怀,竟是被齐叔弥补了许多。
朴实的、憨厚的、热心的、关爱的。
回忆起来竟然有这么多。
“老头子,好好走,别惦记我们娘俩啊。”
“爸,我会照顾好妈的。”
清香燃起,顺风而上。
“一路走好。”
夜幕低垂,万物寂静。
道观内,一间亮着的房间内,江离坐在床上,有些走神儿地擦头发。
楚玄不经意扫到后,放下书,起身来到身旁,接过毛巾。
江离习惯性的放下手,微微仰头问道:“齐叔下辈子命好吗?”
楚玄手上动作不停,缓声回道:“很好。”
江离笑了。
“那就好。”
时间一天天流逝,彷佛末日从未来过。
春天,枝桠开始抽条发芽,山上铺了一层细碎的嫩绿色。
小院内只剩卓颜在住,而江离将目光对准了道观。
他插着腰面朝观内,眼里藏不住的跃跃欲试,大手一挥。
“开干!”
“好!”
十几名工人蜂拥而至,各执其位,将破旧的砖瓦,年迈的栏杆拆卸下来。
楚玄站在江离身后,面露难色。
完了。
几天后,天上落下雪花。
江离双眼通红的等着楚玄,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楚玄尴尬地咳了一声,义正言辞道:“天机不可泄露。”
“啊!去你的天机!”
气候仍旧是时好时坏,却影响不到山上的人。
意外和惊喜在未知全貌之时,很难分得清。
然而,将意外变成惊喜,才是生活的关键。
全文完。
终于写完了,这本小说申签了好多次,几乎没有过签的可能。
我想了想大概是没有创新点,写到最后发现末日的标签也相对不太合适。
应该叫《财富自由后,变天了》,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完成了。
几乎所有人都说,先要写完一本,现在写完了我却没什么感觉 。
唯一值得感概的是,江离和楚玄算是在平行时空相对完整了,未来就由他们自己创造了。
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几位读者,也是我更新的动力。愿你我都能在生活中找到平静。[彩虹屁]
拜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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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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