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蹬两步就要逃离的少女,大幅度转身而去时,被沙发脚绊住步伐,上下身肢体的不协调,不小心将自己的腰扭到,立香面庞朝下,与沙发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按住了自己的鼻梁,大喊“好痛好痛——!”翻来覆去地滚着。
动静之大,是织田信长定然能听到的。
然而织田信长压根没理她。
“信长!有鬼啦!!!”
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发出声音:“有鬼啦!!!你亲爱的搭档要被鬼杀掉啦!!!”
“吵死了——!”
如果真的有危险,立香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房间门终于打开了。披散着长发的织田信长,面色阴沉,迈步走至立香身边,红色的眼睛无需观察,就伸手将立香口中的“鬼”揪了出来。
一个有实体,有影子的鬼。
这个鬼怪的身形,比少女姿态的织田信长要高挑许多,也要纤细许多。
“欸?”立香同样也看到了,这居然是个男人……
“——不仅是沙发上的这个小鬼,还有你也是!”立香听见这话,僵硬一瞬就坐直了身子,双手端庄地摆在膝盖上,织田信长说,“吾已经原谅你们不愿见我的懦弱了,为何还要吓唬她呢?”
她一只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使得他跪在那里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这个“人”抬头直视她,遮住一边眼睛的刘海滑落到颌侧,深红的双瞳与异色的双瞳就这样对视着,“——还是说,你终于想通了呢?义元左文字。”
她喊出了这个装神弄鬼的刀剑付丧神的名字。
是因被面前之人刻下「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義元討捕刻彼所持刀織田尾張守信長」而流传的别名。
宗三左文字被捏住了下巴,这压根不妨碍他呼吸,并且他也不需要呼吸,但在对方的视线下,那种压迫力十足,令心都冻结的压力,依旧不断加重着,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在注视着锻刀炉熊熊的焰火,难受到想要流泪,却无法移开注视着对方的目光,这个人的存在感就是如此强烈。
……原来您还记得啊。
“……我的名字是宗三左文字。”男人纠正了她的说法,眼底的绝望之色,是从能够化为人身之时,已经被面前的人烙印着的,“我只是怕那位小姐,误解了您是位善良的人。”
*
宗三左文字和立香以相同的姿势,乖巧地跪坐在织田信长面前。
他一言不发,想维持着现状到何时呢?
织田信长被宗三左文字一言不发地盯着,立香也看不懂信长眼底的沉思到底是在想什么。
立香没有开口说话,她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开口说话。
身旁的这位宗三左文字,只是借她的由头,在埋怨织田信长罢了。
只是撑不过三刻,立香就觉得不舒服,压在最下抻直的小腿开始无声的抗议,眼神也不如旁边的人这么专注,默默游离着。
这时候弄出来的动静,织田信长侧过视野一看,看到她那抽搐着的憋闷神情,一副“我是否误入了修罗场”的纠结模样,失忆了的御主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从者的事情不喜欢自作主张掺和。
还是原谅御主鬼吼鬼叫的行为吧,织田信长说道:“立香,要不然,你还是直接站起来吧。”
立香噌的一下跳起来,踱步几下,才觉得自己的动静过于脱离严肃的氛围,重新坐了下来,沉默地继续当个壁花。
这是信长和身边这位幽怨的付丧神的事情,属于信长的过去,而非立香和信长所度过的现在。
就像是梦中见到的情景,姐弟相残、下属背叛,那些大概是属于织田信长的过去,立香用梦境主人的视角体验时,确实从心底感同身受,甚至同样的流泪和痛苦。
说她是魔王吗?的确是吧。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立香知道的只是现在陪伴在她身边的织田信长罢了。穿着绝非那个时代的军装,特意搜刮现代武器的织田信长,只有在偶尔在自称上还能窥见到那个时代的霸主模样。
织田信长在说:“为什么一直沉默?不是想对立香说我有多可恶,对你做过多少件坏事吗?”
她的笑容恶劣又轻佻,“你还是那么害怕我吗?如果知道你是这样懦弱的刀的话,桶狭间之后就不该把你佩着。义元也没有到你这种沉默的程度啊,他在那个时候,可还是咬掉了良胜的手指,你不能效仿他吗?
“哦呀,你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呢。”她发现了对方依旧害怕她的真相,居然觉得乏味了一些,她和另一个人说,“立香,把箱子里的宗三左文字给吾拿过来,明天我们就去建勋神社,让它回到那个囚笼吧。”
面对这样的付丧神,信长还真是十足十的讨人厌啊。
立香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宗三左文字,她没有动身。
并不是她愚蠢,辨认不出哪把刀才是宗三左文字的原因。
刀柄处刻着「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義元討捕刻彼所持刀織田尾張守信長」,让立香能够辨认出哪把才是这个忧郁青年的本体。
只是她不想要这样而已。
立香在他们的对峙中终于说出了她的唯一一句话:“我才不要,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要不然信长你就自己来拿,要不然就让宗三左文字自己跑回去,反正他长了脚。”
织田信长哼笑两声,也没有对此生气。
或许她也赞同立香的话,和宗三左文字说,“那就任凭你自己选择吧。
“如果答案很无趣的话,我会把你压切掉的哦。”
*
「……我的名字是宗三左文字。讨伐今川义元时,作为战利品,根据魔王要求重新打磨刻印后,才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也被称作义元左文字。*」
被灌输的灵识中,宗三左文字的现世词应当是这样的。
为了守护历史,名为时之政府的机构,唤醒了一批刀剑付丧神。
由时之政府派遣来的审神者,来使用他们。
然而他遇到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代,并非时之政府所在的公元2205年,也并非历史修正主义者要攻击和篡改的时代,只是普通的两百年前。
他无法化作人形,在供奉织田信长的神社中,依旧做着那个人的笼中鸟。
有一天,他被人从神社带走了。
……是以年轻的样貌、比他认识的桶狭间扬名的,更早的少女姿态出现的织田信长。
她难道没有在本能寺中死去,而是像物语中的那些鬼怪一样,存活到了现在吗?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化作人形了,可以向审神者倾诉自己的遭遇了,然而若是化成人形,听见他言语的,还是那个曾经的魔王。
「……为什么,大家会对我,那么执着呢……」
审神者不能回答他,魔王肯定可以回答他。
他却没有做好知晓答案的准备。
魔王还有着另一个搭档,让他猝不及防可以直接向魔王要答案的搭档。
一个平凡的、现世中成长的少女。
有一点灵力,所以能够唤醒沉眠中的付丧神,让他们显现出人形。
那个少女认不出身边的搭档就是在神社中供奉的主人,不认识他这把天下人争夺的刀,把沉眠着的另一个同伴喊错名字,还敢向织田信长献出真心。
上一次只有他醒来了。
而这一次,压切长谷部已经醒来了,但是他却秘而不发,同样无法向持有他的人说出自己的现世词,因为那个人依旧喊他为“压切”,认为自己是信长最爱的不动行光想要化形,却被另外两个人阻拦了。
“信长,太多刀压根没地方放啦,而且要是不小心损坏,我们赔不起啦……”那个在织田信长身边,名叫「藤丸立香」的少女,在这次现世中,承担着照顾他们的责任。
她碰到了他们的刀身,于是他们可以显现出人形,或许在两百年后,这种情况可以说成是审神者召唤了他们,但是现在不行。
她的身边有那个魔王。
比起意味深长,不知是否发现了刀内有付丧神的织田信长,藤丸立香是实打实的无知。
保养刀剑,是靠宣传册和刀剑展上短视频科普的教学。
记了好几次,还会喊错压切长谷部的名字。
收刀入鞘的时候,也不懂得刃口要朝上、刀背贴着鲤口先放进去的道理,如果不是织田信长在一边看着,或许化为人形后的第一次见血,见的就不是时空溯行军而是藤丸立香了。
也许她被织田信长蛊惑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
虽然说没有介入二人间的纠葛,但立香还是顶住魔王的威压开口了。
织田信长挥袖而去后,给宗三左文字端茶的少女,犹豫着说:“宗三先生,这样称呼您可以吗?多谢你的提醒,但是信长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能用我自己和她的相处去辨认……”
立香看了看同在一个箱子里面的刀,虽然没有化作人形,但是从织田信长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这些应该都是像宗三左文字一样的刀剑付丧神。
“啊,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另外两位,也可以一起现形吗?不用在这里,信长可能不想见到你们哦,她万一把我踢出门我不也想厚着脸皮跪下来求她啦。我们可以出去说吗?”
nobu把咕哒当家臣,咕哒把nobu当朋友,刀男把nobu当成会家暴的前任(不是!),把咕哒看成是被人渣哄骗的nobu现任……
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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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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