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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跟所有的情侣一样,跟顾江在一起的日子是甜蜜的,在这段不能透风的恋情里,顾江把陈奕保护得很好,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被爱的感觉。

秋来夏往,他们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顾江每天都会接陈奕上学,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把摩托车换成了自行车,陈奕周六周日还会去花店兼职,只是他不再去“成纪商行”,周一到周五他开始给梁捷补课,每到这个时候,顾江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他,晚上,他们会去城中村附近的河边坐坐。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奕的内心更加丰盈,空闲时间,他时常幻想跟顾江的未来,他知晓前路坎坷,但也抱着最坚定的想法,认定顾江是会跟他度过一辈子的人,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也为了跟顾江的未来,他更加努力,考试成绩始终保持在全级第一的水平。

随着跟陈奕的接触,顾江越来越喜欢他,陈奕是一块璞玉,明明只有17岁的年纪,他却用自己的臂膀的扛起家庭的重担,他身兼数职,却丝毫不影响成绩。他生活在黑暗中,见过太多污秽,但依然保持那颗赤子之心,自尊自爱,向着自己头顶的那束光不断前进。顾江出生优渥,生来就拥有一切,他见过太多人,唯有陈奕,越相处,越让他着迷。

不知不觉,寒假来临,陈奕忙着打工,跟顾江不经常见面,顾江想念陈奕,总在陈奕回家的路上等他,陈奕见到他,疲惫的脸上总会挂起笑,他会趁四周没人时,快速钻进顾江怀里,在顾江脸上留下轻轻一吻,顾江心软一片,他享受这短暂的美好,但看到陈奕眼底的乌青,更多的也是心疼,他知道陈奕是在强打着精神与自己相处。为了让陈奕有更多的时间休息,他压下内心的思念,减缓了去找陈奕的频率,取而代之的,他经常看着跟陈奕的对话框发呆。

手机振动一下,是来消息了。

顾江急忙查看,一条消息映入眼帘,是张浩问他:“在吗?”

看到来信人不是陈奕,顾江有些失落,他皱了皱眉看着窗外,窗外漆黑一片,他忍不住想陈奕现在在干什么?

“嘀嗒”一声,手机屏幕开始闪烁,是张浩的电话,顾江按下接听键,张浩嘴里嚼着东西,含糊的问:“你怎么不回我?我们是后天出发,你别忘了。”

顾江没有说话,按计划,他跟张浩后天要去美国参加游学营,但现在,他挂念着陈奕,哪里都不想去,他支支吾吾道:“到时候再看吧,我可能有事。”

“什么?”张浩把嘴里的苹果囫囵吞下,“不是,后天出发,这时候你说你有事,你这是要放我鸽子。”

顾江安静片刻,见顾江不接话,张浩不死心地问:“到底什么事?”

顾江懒得跟他解释,只说:“很重要的事。”

张浩对这个答案颇为不满,骂骂咧咧的,顾江一直盯着跟陈奕的对话框,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他不管不顾的挂断张浩的电话,抓起衣服夺门而去。

临近11点,陈奕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寒假连着春节,梁捷一家去了海南度假,补课跟卖花的兼职暂时做不成,好在,在邻居大哥的介绍下,他去了一家搬家公司做短期工,搬家公司活辛苦,人累,工资也更为可观。

陈奕的双眼尽显疲惫,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费力的挪动自己的身体,有了空闲时间,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查看顾江发来的信息,手机卡顿数秒,在漫长的加载转圈中,顾江的消息终于跳转而出,只一个小时没回,顾江就发来好几条新消息。

第一条

21:02 “宝贝,我好想你”

第二条

21:15 “不想放假,放假总是见不到你”

第三条

21:31 “你下班了吗”

第四条

21:43 “吃饭了吗”

第五条

21:50 “刚看了一部电影,很好看,等你有空,我们一起再看一遍”

第六条

21:55 “还在忙吗”

陈奕看着消息,嘴角挂上微笑,这一刻,身体的疲累被爱意冲走,他长按顾江的消息,点击引用,一一回复过去。

一月的天,冷的彻骨,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突然,突然之间很想念顾江的怀抱,温暖、踏实,让他异常的心安。

叮咚一声,手机再次响动,是顾江回了消息,陈奕点开微信,顾江发来一段长达10秒的语音,他点开来听,语音内容是:“哆啦A梦有任意门可以随意穿梭,其实我也有,你相信吗?”

陈奕笑出了声,他陪着顾江演戏,在对话框中输入:“既然如此,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我的身边。”

“回头看。”顾江几乎是秒回。

陈奕盯着手机略显疑惑,他转头往后看,天气寒冷,街道上没几个行人,后巷除了一只狗跑过,再无任何的身影,他轻叹一声,双眸微微一沉,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奕,我在这。”

陈奕的眼睛散发出光芒,他寻声而望,看见顾江站在他的正前方,抬眸间,两人的目光相交,似乎可以窥见彼此内心的温柔与渴望,顾江扬起手里的板栗跟红薯朝他笑,陈奕忽感鼻酸,板栗跟红薯是他孩童时最爱吃的食物,那时候他爸还没有迷上赌博,他的家庭还是幸福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像搁浅的鱼对水的渴望,他大步跑向顾江,一头扑进顾江的怀里,肆意吸取顾江身上的气息。顾江一动不动,任凭陈奕抱着自己。

时间静止,世界彷佛按下暂停键,陈奕跟顾江紧贴着,路灯下,他们的影子相互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陈奕才放开顾江,顾江掰开红薯,递给陈奕一半,陈奕抬手接过,顾江这才发现陈奕的手上有一道伤口,他抓起陈奕的手,急道:“怎么了?”

陈奕道:“搬柜子的时候没注意到侧面有个钉子,不小心扎到。”

“要打破伤风。”

“不用,小伤。”

顾江不由分说拉着陈奕去医院,从医院出来,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眉头始终紧锁。

陈奕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咬下一大口红薯,嘟囔道:“都凉了,不过还是甜,你尝尝。”

顾江猛然停下脚步,他拉住陈奕的手,在陈奕的注视下斟酌开口:“其实,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可以帮你,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你那么累。”

陈奕把手抽回来,认真的说:“顾江,我不想收到你额外的帮助,我的家境比不上你,可我觉得在感情上我们是平等的,这些事会让我不自在。”

僵持几秒,顾江无奈点了点头,他太了解陈奕,陈奕如梅,外柔内刚。

气氛有些凝重,恰时,寂静的空间飘出猫叫,声音尖且短,陈奕往前走几步,仔细探听,叫声是从车底发出的,他弯腰去看,在车底发现一只出生没几天的小猫,毛发细软,双眼紧闭,身体颤抖,他把猫抱在怀里,观察四周,并没找到母猫的踪迹。

陈奕担忧道:“怎么办,这么冷的天,它会死。”

顾江不敢靠近,他对猫毛过敏,一接触猫就会起红疹。

小猫窝在陈奕的怀里,又叫了几声,陈奕不忍心放他下来,到了冬天,流浪动物的处境更加艰难,听说,每年有60%的流浪猫会死在冬天,他想让小猫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但自己整日忙于生计,又哪来的时间去照顾一只嗷嗷待哺的猫。

顾江看出陈奕的想法,思考几分钟,终于下定决心,他没告诉陈奕自己对猫毛过敏,只道:“阿奕,我们收养它吧,我最近刚好想养一只猫。”

陈奕喜出望外,他睁大眼睛,笑道:“真的吗?你要养它?”

“嗯”,顾江答。

陈奕轻轻抚摸小猫,说道:“听到没,你有家了。”他的嘴角逐渐上扬。

陈奕看猫,顾江看他,顾江倾身,把陈奕跟猫一起抱进怀里。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陈奕歪头思索,说道:“叫它幸运,因为足够幸运,它才会遇见我们,才会被你收养。”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是,因为足够幸运所以我遇见了你,因为足够幸运你喜欢上了我。

顾江点头,用手挑起小猫的下巴,轻声叫它名字:“幸运,幸运。”

时间太晚,宠物店已经关门,顾江送陈奕回去后,先带小猫回了家,一开门,张妈就惊道:“呀,少爷,你怎么带只猫回来?”

顾江道:“张妈,麻烦你找个合适的窝放我房子。”

张妈略显为难:“少爷,你对猫毛过敏,夫人特地叮嘱过的。”

顾江道:“不碍事,不严重,另外再帮我拿点吃的给它。”他神色温柔的看着小猫,他对猫毛过敏无疑,但如果收养小猫这件事会让陈奕快乐,他便愿意去做。

他爱陈奕,因为爱陈奕所以爱上他喜欢的一切事物,爱上红薯跟板栗,爱上河边的晚霞,爱上陈奕身上特有的劣质洗衣粉的味道……

顾江的爱延延续续,反反复复,如江水般全都流向名为陈奕的归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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