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脑子发懵,沉在顾江极具侵略性的吻里,无法自拔。
他用了好几分钟才接受收到顾江提出的问题,“你想吗?”“想吗?”“想吗?”顾江的问题在陈奕脑中打转,浴室门上悬挂的纱帘,床头附近摆放的单人沙发,正对浴缸的天花板上镶嵌的玻璃镜......房间里的一切都沾染上别样的色彩,陈奕脑中出现太多画面,或是浓烈的喘息,或是颤动的身体,或是粘黏的液体。等他回过神,顾江的手已经掀开他的衣服,陈奕脸色发烫,终是下定决心,推开顾江:“现在,还不到时候。”他道。
顾江体内的冲动早已在不停叫嚣,他的身体定住,片刻后又张双臂把陈奕拥入怀:“不急,那就等你准备好。”
陈奕的发丝在顾江胸前不断摩梭,他的声音又轻又低:“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总归要做好准备。”
顾江沉默点头,轻声问:“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我爸回来了,我跟他关系不好的,他叫了人来家里赌,我跑出来了。”倔强如陈奕,但此刻,这只刺猬拔下身上最后的一根利刺,把最柔弱的一面展露在顾江面前。
顾江轻轻触碰陈奕的发丝,他生来就是上位者,生来就是社会的主体,在遇见陈奕之前,他从未切身的体会过底层人的痛苦,但现在,他只觉得痛,他不懂人为何自出生就要被分为三六九等,不懂陈奕为何拼尽一切,依旧会为温饱烦恼,“陈奕,”顾江认真的说,“会过去的,你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陈奕道:“嗯,会的。”
两人的嘴唇又碰在一起,时间过去很久,亲得累了,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陈奕休息片刻,先去洗澡,顾江听着浴室的水声,喉咙上下滚动。
“顾江!”片刻后,浴室门嘎吱一声开了,陈奕道:“你洗好了,你去洗吧。”
“好。”顾江进了浴室,浴室热气环绕,墙上的镜子被雾气遮掩,洗漱台上放着陈奕的衣服,应该是他忘了拿出去,顾江站在淋浴头下,把水调成冰的,只是闻见陈奕衣服上的味道,体内的**便又有了抬头的迹象,陈奕什么都不做,也能激发他最原始的□□。
等顾江洗好,陈奕已经上了床,顾江轻手轻脚上了另一张床,他关掉灯,房间立马变得黑漆漆,顾江翻来覆去睡不着,款款唤道:“陈奕?”
“嗯。”
“我睡不着。”
“数羊,装睡,会睡着的。”
顾江无言,眯着眼睛照陈奕教他的方式,在心里默数起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陈奕那边已经传来微鼾。
“陈奕,”顾江没眼色的又唤他。
“嗯,我听着呢。”
“数羊没用,”顾江怯怯地说:“我能抱你睡吗?”
“好,你过来。”陈奕道。
顾江听后三两步跨到陈奕床上,他的手覆盖在陈奕腰枝上,陈奕张嘴打了个哈欠。
“睡吧。”顾江的下巴紧挨着陈奕的头。
陈奕半眯着眼睛,轻语道:“新年快乐。”柔软的床,守在身边的恋人,灿烂的烟花,这个年,是陈奕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年。
早上,陈奕从睡梦中醒来,没看见顾江,他揉揉眼睛,叫顾江的名字,顾江一溜烟从浴室出来,他的浴巾半裸,露出结实的□□,陈奕撇过脸,略显尴尬道:“你起好早。”
“我叫了早餐,等下服务员会送上来。”
陈奕下床洗漱,吃完早餐,从柜子里找出一副桌游,喊顾江一起玩,玩得累了,两人又躺回床上,在电视机里搜索靠电影来看。
他们在酒店里度过三天,初三下午,陈奕他妈打来电话,说是雇主今天去亲戚家,她晚点回来。
回城中村的路上,车程开了一半的时候,陈奕开口道:“谢谢你。”
顾江看着他一眼:“谢什么,这几天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就是谢谢。”陈奕目视前方,“除夕夜的烟花真的很美。”
......
寒假结束,生活进入正轨,食堂二楼的窗口卖起了炸鸡,教化学的女老师怀孕休了产假,校门口又栽下几颗梧桐树,幸运长成圆滚滚的橘猫,张浩跟徐楠分分合合四五次。
时间转瞬,他们到了高二,顾江跟陈奕的感情更加稳固,晚上顾江会等他打完工,特意绕一圈把他送回家,再自己回家。刚开始陈奕给梁捷做家教,顾江就在咖啡店等,后来他换了份工作,去一家川菜馆做了兼职服务生,顾江心疼他,非要帮他做,结果摔碎了4个盘子3个碗,还打翻了人家的一盘菜,害的陈奕扣了一周的工资,但陈奕一点都不气,一想到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大公子甘愿为他做这些,他的心里就热热的。
等放假,顾江会骑着自行车带他去兜风,找个没人的地方靠在一起听音乐,细数最近的趣事,生活过的悠然自得,陈奕越来越喜欢跟顾江在一起,越来越依赖他。
但也有不好的,例如他爸的赌瘾越来越大,欠的钱也越来越多,讨债的一周要上门好几次。
晚上,陈奕又去川菜馆做兼职时,就发现老板心情不错,一看到他就主动说要给他加工资,并且跟他说他最近表现不错,要给他放几天的假,让他休息几天,工资照旧发。
陈奕觉得难以置信。
他在这家川菜馆做服务生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家店的老板苛刻、抠门、喜欢压榨员工,又怎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多,莫非......
他看向门外的顾江,顾江察觉到了陈奕的目光,有点心虚的低下了头,陈奕了然肯定是顾江从中“捣鬼”。
陈奕有他的自尊,刚在一起时,他对顾江的付出是厌恶的、惧怕的,他怕顾江的付出会打破他们之间平等的感情关系,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久,陈奕越懂学会接受对方的付出,顾江总是会选择他能接受的方式对他好,在为他解忧的同时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的自尊,在爱情的世界里或许不应该想太多,更何况那些善意的谎言本就是相爱的证明。
他走出川菜馆,装作很惊喜的样子,跟顾江说:“我走大运了,我们老板要给我加工资,还要给我放假休息几天。”
顾江见陈奕没有怀疑,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能想出这种暗度陈仓的伎俩,既能帮到陈奕,又不会让他生气,想着脸上就得意洋洋的。
陈奕一时哭笑不得,亏他还怕自己演技不好,被看出破绽,结果自己的男朋友根本不会怀疑是他在演戏,“难得有空,我请你吃饭,听说对面新开的火锅店挺好吃的。”
话音刚落,顾江就摸着肚子直喊饱。
陈奕知道顾江是舍不得他花钱,他若有所思道:“那买几瓶汽水,我们去公园坐坐。”
顾江笑了笑,拉了拉陈奕的衣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宝贝,听你的。”
陈奕脸上染上微微的红,顾江叫他宝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他还觉得一个大爷们被叫宝贝挺害臊的,最后就慢慢习惯了,甚至还挺受用这个称呼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正值深秋时分,晚上的气温有些低,公园里没多少人,但陈奕还是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顾江都爱上了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其实这几年,天上的星星少的可怜。但在茫茫夜空里找寻那一点点的星光,还是会让他们感到安谧,平静,仔细想来,大概是恋人的存在为这夜空添了几分美好。
四周一片寂静的时候,他们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好像彼此的关系也会在这一刻更近一步。
“阿奕,你有想过你未来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吗?”顾江偏着头问他,眼里是即使在黑夜里也掩盖不住的柔情。
陈奕看着他的脸笑了笑,然后把头转向夜空:“我跟你不一样,只有读书才能让我脱离现在的生活,所以我要考个好大学,等大学毕业,找一份好工作就能多赚点钱,等赚了钱还完债,再带我妈到处转转。”
“那你呢,还完债,你想做什么?”顾江继续问。
“我,”陈奕拿手指了指天空,“没想好,但我想做个跟风筝一样的人,自由自在的,做想做的事,你呢?”
顾江伸出手,握住陈奕指向天空的手,拿到了嘴边,轻轻的亲了一下,“我想做放风筝的人,不管你在哪里,那根线始终都会在我手里。”
那根线始终都会在我手里,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将你规划进了我的未来,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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