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老城区的小路里穿行,许玠和许瑾屏气凝神,周围打量的目光让他们如芒在背。
巷子里分明空无一人,可总让人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背后盯着。
宋问青引着他们走进一间茶馆,客人并不多,前台问过一声后就请他们进去。
前台声音清脆活泼,跟有些暗沉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哎呀青青姐你好久冒来哒,一来就带新客来真是照顾我们生意嘞。”她瞥一眼精神紧绷的许家姐弟,咯咯笑起来,“看他们那么紧张,应该是碰上了么子不好的事情叭?哎呀居然到要找我们出马的地步,真是作孽。”
“喜鹊。”宋问青喊她一声,“别吓唬他们了。”
喜鹊做个鬼脸,蹦蹦跳跳地在前边引路,她撩开门帘:“老板就在里头,你们自己进客就行。”
宋问青从空档钻进去,许玠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昏暗的环境里,多亏了宋问青的契约他能嗅到同类的气息,陌生的环境并没有那么让他不安,反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许瑾如临大敌。
进去了的宋问青又撩开门帘探出头来:“怎么不进来?”
许瑾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过去。
后方是一条漆黑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有人靠在门框上迎接他们。
那是个穿着背心的高挑女人,她逆着光,三人只能看见她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黑暗里模糊的人脸无形中给人施加了不少压力。
宋问青视若无睹,她上前一步将烟头从女人的嘴里夺走、掐灭:“怎么不开灯?”
女人声音有几分嘶哑:“四点才睡的,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我刚爬起来的。”
她按下开关,走廊的灯闪了两下还是灭了。女人说:“坏了,待会找人来修。”
宋问青毫不留情:“我上次来就是坏的,一直没修吧。”
女人挠挠头:“没办法,没钱了。”
她趿拉着拖鞋走进内室:“现在电费都快交不起了,员工都要跑路了。”
宋问青跟上去:“我给你带了客人过来。”
女人回头看了看宋问青背后那两个人,她笑了一下:“他们不该来这里的。”
“现在他们只能来这里。”
房间内的灯是好的,女人再开了一盏灯,许家姐弟总算看清了她的模样。
那个是个相当邋遢的女人,头发油到打结,穿着松松垮垮的老头背心,搭着一条花纹丑得出奇的老头裤衩。看脸分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身上却一股糟老头子的臭味。
宋问青捏住鼻子:“你几天没洗澡了?”
女人说:“停水了。”
宋问青无语,她给女人转了几万过去:“这是上次的调查费的尾款。”
女人兴高采烈地连叫几声老板,随后把钱拿去付了水电费和员工工资。
喜鹊探头:“青青姐你是真的财神下凡!”
随后女人说:“存款清零了。”
喜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啐了一口,扭头走了。
宋问青无语至极,她脑袋都是痛的:“你先把自己捯饬一下,别这样见客户。”
女人去洗了个澡,当她干干净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多少有些令人大跌眼镜。
她长着一张英气的脸,眉毛浓密眉峰挑起,眼睛较常人深邃看起来分外锐利,她鼻梁高,嘴唇薄,五官放量大脸型轮廓偏硬朗,个子高挑肌肉线条匀称,小麦色的肤色上水滴滑落看着有股野性的美。
宋问青向其他两个介绍:“这是晏文君,情报屋鹰眼的老板。”
许瑾半信半疑,她起初是有些怀疑对方实力的,可是对方问到关键的时候,这份怀疑有些动摇。
晏文君迅速做了简报,她将时间线梳理了一下,发现许家姐弟是真的问不出什么来了,将目光转向宋问青。
宋问青拿出了一叠资料:“来之前我跟你简单说过,这是我自己梳理的结果 ”
晏文君一页一页翻看,这沓资料里有的出自她之手,有的是宋问青这边后续追踪的成果。
宋问青道:“一些比较早的资料不计入其内,单按事情高频发生的起点应该是去年农历新年前芒县大巴侧翻事故。鸫跟当地村民交流过一阵后得出在事故发生前四个月,也就是去年九月份有一伙不认识的人进山,他们在芒县待了有两个月,在半山腰布下了祭坛,当芒县旅游景点开放后,一辆满足条件的大巴车被选为祭品,于是祭坛发动,在不可能发生泥石流的地段引发泥石流,用人为的天灾掩盖实际的**。”
她看向许瑾:“其中有个受害者许总您应该认识。她是您的远亲,就读临江大学建筑学系一年级。”
许瑾有点印象,那个女孩子说实话她不太认识,毕竟二者关系已经远到都不知道该如何算辈分了。但是她的死许瑾是听说过的,据说那女孩的父母一夜白头,在葬礼上几度晕厥。
她并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去参与的芒县扶贫项目,却也算是因为她才得知有芒县这个地方。
这件事的牵连超乎预料,她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问青说:“不算完全没有关系。”
晏文君笑了一声,众人都看过来,她连声说了几句抱歉,旋即眯起眼瞧着许瑾:“你什么都不知道?”
许瑾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晏文君咧嘴一笑:“你被盯上的真正原因。”
许瑾皱起了眉头。
宋问青按住她:“别这样。”
晏文君耸耸肩:“我觉得还是早点说比较好。”她看向宋问青,“老宋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宋问青扶额:“我没想过她会是……毕竟这太少见了。”
许瑾心浮气躁,她搞不懂面前两个谜语人在说什么。
宋问青深吸一口气:“许瑾,事先声明,无论听到什么都请你不要反应过度。”
许瑾瞧着她,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宋问青说:“你跟我们一样,是能力超乎常人的魔女。”
晏文君补充:“并且是相当少见的大魔女。”
许瑾觉得荒唐,什么魔女,什么圣殿,太离谱了,她一个无神论者听得头疼。
她双手合十,用尽了力气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她让她们证明她们所说的。
旋即她看见了宋问青手上的蛇和浮现在晏文君身侧的鹰。
无神论者的世界观遭到了冲击。
“这太离谱了!”许瑾强调。
这下她不得不信了。
她活了三十年,一直都生活在普通的世界里,结果每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世界是假的,离谱的这边才是真的,换谁能受得了。
宋问青给她倒了杯茶。
许玠此刻与姐姐很有话题,对于世界观天崩地裂这点没人与他高度共鸣,这可憋死他了。
许瑾努力将这一切消化,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纷乱的心绪,对面前的同类开始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魔女的?”
宋问青和晏文君对视一眼:“从出生开始就知道了。”
许瑾不敢相信:“你们的父母没意见吗?”
晏文君拿出一根烟想抽,被宋问青按住:“魔女的女儿必然为魔女。”
许瑾争辩:“我妈是普通人。”
宋问青按住她的肩:“魔女的女儿必然为魔女,这是必然条件。如果你是能力较为普通的魔女,那你的母亲或许会是普通人,但自你觉醒后,你的女儿将永远是魔女,除非你们的传承断裂,你的家系能力被遗忘。然而像你这种特殊的魔女,是不可能靠普通的觉醒而转变的。你没有从母亲那获得传承,我们推测你的母亲或许也并没有习得她该学的东西,以至于无法将这份天赋告知于你。”
她将一颗宝石递给许瑾:“接住它,越过那层枷锁,想象你使魔的样子。”
许瑾有些好笑:“我觉得我并不是。”
“所以你没办法发现自己的特殊。”
许瑾语塞,这让她太难接受了,自己并不是人类这种事。
许玠想了想,道:“所以一般的魔女可能是从麻瓜家庭诞生的巫师,但是大魔女却绝对是纯血巫师?”
宋问青点头:“可以这么类比。”
许瑾手扶额头,她无奈至极,盯着那颗被打磨得圆润的白水晶,心中默念:如果是真的,那就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变化。
白水晶纹丝不动。
许瑾轻笑一声,果然不是,她将白水晶还回去,它还未落到宋问青掌心便消融在了空气中。
许瑾怔住,这太荒谬了,那么大一颗宝石怎么就凭空消失了?该不会是其他人做了手脚?
宋问青指指她身后,许瑾回头,半空中有只身长两米的白虎的虚影,它的一只爪子正搭在许瑾肩上。许瑾对上了那双如赤金一般的虎目却并不觉得恐惧,有种奇异的信任感和安心感逐渐驱散她各种怀疑、不安和焦躁。那虎爪按在肩头轻飘飘的毫无重量,她忍不住伸手握了一下,竟在空气中握了一手毛茸茸。
“确认了。”宋问青拍照记录,“神话系,四神兽中的白虎。属能力顶级的大魔女。”
她与一脸茫然又诧异的许瑾对视:“得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晏文君穿上外套:“我也去。”她塞了一包烟在口袋里,“老早就听说你跟黑狼那家伙不对付了,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许瑾只觉世界都要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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