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都已经拿了钥匙出了门,宋篱的小脑子里还盘旋着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
最后还是一阵电话铃停止了这位恋爱脑小姐的浮想联翩,宋篱一路小跑回房捡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曹小姐,什么指示?”宋篱笑着说,“刚才还想起你大学时候失恋差点跳楼的光荣事迹,怎么就打电话来了?”
回她的是女人尖利的尖叫声:“宋篱!不许和别人说,不然明儿法制版我们一起登。”
“知道了,知道了。曹言书女士,不会提你大名的。”宋篱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要说你那时候确实是被刺激到了,可以理解。”
“宋小姐,您也没好到哪里去。说吧,这次被坑了多少钱。”话说得轻松,却还是能从语气里听到她的担心,“要不来我这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公司签。”
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这样的话在过去的近五年里宋篱听曹言书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之前也都只是听听而已,拒绝后还会被对方狠狠吐槽是见色忘友。
但现在这对于现阶段的宋篱来说肯定是一个相当于橄榄枝的存在,还是枝金橄榄。背靠大厂,资金到位,风头正好,曹言书现在任职的耀世娱乐就是业界最强悍的存在。
如果没有那档子事的话,宋篱肯定心甘情愿。
没有继续插科打诨,对面也听出来宋篱的情绪似乎不对,忙结束这个话题:“诶呀,现在不说这个。房子找的怎么样了,在哪里我过来看看你。”
熟练地报出一串地址,宋篱都惊讶于自己居然已经对这地方这么熟悉:“那等会小区门口见。”
许久没有见面了,宋篱看了眼卡里的余额,勉强还能请这个平日吃穿用度宽裕的女高管吃顿好的,翻了下附近的店搜罗了个评分还算不错的法餐厅。
随意背了个自己画的帆布包,她脚踩匡威半拖,长发挽起,套了件潮牌长t当连衣裙匆匆下了楼,踩着阳光一路小跑。
虽然这永安新村听起来很市井,但勉强还能算是与市区接壤的近郊,离曹言书位于新城枢纽的公司开车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不出所料,刚在门口的煎饼店下了单,老板还没摊完一个饼皮,一辆车就在路边缓缓停下,穿着套装的女人探出头来吹了声口哨:“给我也来一个,不要生菜。”
拿着两套煎饼果子坐上曹言书新换的车,看着轿跑缓缓掀开的顶篷,宋篱拿着煎饼果子的手都老实了:“你放心,我绝对小心吃。这敞篷多开会,拉风。”
“瞧你这点出息。”曹言书笑了,她比宋篱大一岁,当初大学和作为学妹的宋篱刚巧分到一间才认识,“我有这点洗车钱,先陪我去个地方。”
工作日还是上班的时间点,车不算多,宋篱无视路人的目光认真地啃着早饭,随手点了首曲子。夏风灌入车内,鼓点密集踩在心间,二人摇头晃脑聊着,煎饼果子也刚好啃完。
车停在一个很大的建筑前,从外看就是普通的仓库造型。但特点是大,特别大,占地有好几个足球场。
“今天来干嘛啊?”宋篱以为是有什么工作跟着走进去嘟囔,“来这拍摄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来逛个超市,顺便找个人。”曹言书没有提前剧透,去门口推了辆推车,“你喜欢什么今天都我结账,就当你的乔迁礼物了。”
“好的,遵命。”笑里带了几分谄媚,宋篱很顺手地接过推车,“您想先去哪儿?”
进了大门十米,宋篱才意识到这里面是有多么的别有洞天。
说是超市,其实用综合体来描述更为贴切,集超市以及生活菜市为一体,东西多以分量大为特点,种类比起其他的进口超市也更为丰富。
而且服务特别好,才走了十多米,负责试吃的阿姨已经往宋篱手里塞了牛角包,西梅,牛排一大叠。
“看来我们今儿中饭都能在这里解决了。”囫囵吞枣着,刚要往曹言书嘴里塞了个草莓时,对方拐了个弯去了另一区弄得宋篱一急,“诶,看厨具干嘛啊,我又不做饭。”
“以前有阿姨,有项文,能给你烧饭。之后怎么办,打算一直吃外卖吗?”曹言书说,“给你买套锅子,学学就会了。”
摸着锅边的手停了一下,宋篱侧着头没有接话。
分手的这个话题最终还是被当面提起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曹言书讲她这次时隔多年后的感情失利。
和小打小闹不同,这是六年,比起爱情更应说是亲情的六年。
“做饭,分手前我会。”宋篱终于开口,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谁离了谁都活的了,我是,项文也是。”
哑然,和宋篱认识的时候她的名字就像是和项文绑定出现一般,他们是新传系下一届最出名的情侣,从学生会主席到后来公司创业,项文从来都是天之骄子。
而和小说里一样,这样的天才身边总会出现能与之并肩的女孩,那就是宋篱。从自媒体人到变成公司合伙人,他们一起走了六年。
原以为今年会参加二人的婚礼,周遭的好友许多甚至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礼金。
但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命运的齿轮不知在何时转动,项文的公司破产只用了几个月,而令他们羡艳的校园情侣的爱情也好似空中楼阁,坍塌得漫无边际。
站在橱窗前,宋篱看着里面的锅具,好像曾经他们还穷时也有逛过,当时还说等有钱了搬了大房子就买上一套放在家里,可后来钱是有了房子也买了人却也是聚少离多。
很多时候,她和项文一个月都见不到几面。仅有的接触是寥寥无几的语音电话,贴在冰箱壁的便利贴和一同参会时略显陌生的交谈。
被遗忘的纪念日,项文身上偶尔带回的女香,裂缝其实早就出现,只是宋篱不想问也不敢问。
以前她怕不了解他,后来却怕太了解他。了解他的自私自利,了解他的精明算计,答案明晰得可怕。
从头到尾,她宋篱才是最容易被舍弃的那一个。
四周都很安静,在这个布满了厨具的展台,高脚杯在灯光照耀下发着美丽的光晕。
完美又如何,他人羡慕又如何,终究是脆弱且无用,就像他们曾经的爱情,到最后才发现是大梦一场。
“宋篱,宋篱,你还好吗?”曹言书察觉到宋篱情绪不对,弯下腰轻拍她的背,“想哭的话就哭吧,这里也没人。”
但最终还是没能哭出来,宋篱是脸皮薄的人,该流的泪也早已在分开那天的夜里流了个干净。
抓着橱角的手骨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宋篱深呼吸调节情绪,强忍着没有流眼泪。
嘴角虽然笑不出来但好歹不算太垮,她指着里面的一口最大的锅说:“不说这些了,我要这个大的,下次你来我给你做煲仔饭吃。”
半蹲下身,多年职场打拼早已情感淡漠的曹言书也心疼地小声说:“小篱,这些年辛苦了。你很好,只是爱错人了而已。”
感受着背后曹言书掌心的温度,宋篱终究没忍住将头埋进对方的肩窝里。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鲜少像这样倾吐情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脆弱,坚定地认为不表现就是没有。多少次的割裂与纠结,多少夜于痛苦中沉沦,直至此刻她好像终于学着像小时候一样寻找依赖,找寻救赎。
短暂的相拥又多次强调自己没事后,曹言书总算放下心来,挑好了锅子放进推车,拉着宋篱继续闲逛。
藏起自己的鼻音,宋篱揉揉脸颊让自己的面部肌肉放松看起来不要那么沮丧,压抑了几日的情绪却在刚才释放了不少,人也跟着轻松起来。
因为是工作日,超市里的员工比顾客还多,她们俩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成了众多阿姨的推销目标。
“这牛排新鲜的呀,来一盒吗。”
“妹妹,鱼要吃吗?”
“很新鲜的呀,就在那里,我们这里可以现杀现烧的。”
宋篱不喜欢吃鱼,一是嫌烦二是不喜欢鱼腥味,所以第一反应是拒绝。
“鱼摊在哪!”身边人惊喜的声音响起,上次听到曹言书这个语调还是她dating里一个中英混血的大帅哥。
直觉不太好,宋篱把人按住耳语:“怎么了,你对鱼又没什么癖好,别告诉我捞鱼的是个帅哥?”
面部表情却像是在看一个山顶洞人,曹言书说:“你不知道吗?这地方火起来就是有一个号称吴彦祖等级的帅哥,而且还是个杀鱼小哥。”
恨不得甩两滴无语的汗给曹言书,宋篱却也只能生物可恋地跟着走:“那你是没见到我的舍友,很帅,帅到能出道的感觉。”
“什么室友,你怎么还合租啊?”此时的曹言书已经心思飞进鱼摊,却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信息,“等姐把鱼摊帅哥签下来,我就把首付付了你来和我住。”
脑子一转,宋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她说的要紧工作。担任新媒体公司的传媒总监职位,曹言书偶尔也需要下基层找点素人签进公司。
既然也不全是犯花痴,那自然也没有再拒绝对方请求的理由了。按照阿姨的指路,绕了几圈来到东侧,淡淡的水腥气弥入鼻腔,并不算刺激的味道却惹得宋篱面色凝重,有点反胃,腿肚子都有点发软。
“在这等我。”曹言书知道宋篱不喜欢这味道,“我很快就回来。”
“好。这就前面了吧,乌泱泱一堆人。”宋篱站在蔬菜旁边,踮脚往前看了一眼,“都是打扮了的美女,看来这次是找对人了。”
“哪儿呢哪儿呢?”曹言书比宋篱矮半个头,根本就看不到前方的战况,“听说是蓝头发的,你看看是不是。”
撇撇嘴,既然做好人就做到底,宋篱撑着装小零食的塑料杆,努力地伸长脖子。动作过于努力,宋篱攀着杆子踮起脚尖,脖子还不断地往前探。
一系列动作后她愈发夸张,怒着嘴她用力撑住杆子,企图用这个小小的支点撬动世界。
显然是她高估了杆子能承受的重量和低估了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在噗呲一声杆子坍塌声后,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糟糕!
哗啦一声伴随着塑料摩擦地面声,零食散落满地,杆子听铃哐啷砸到在地,前面的人群像是洪水般散开,目光如潮水般涌来。
半蹲在地,她都没来得及感受从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只希望此刻可以遁地。
缩着头,她一步步往后倒车,却被不远处逐渐走近的一记男声抓住了逃跑的脚步:“这位顾客,你还好吗?”
该死,一定要是这时候吗?
她不是想不负责任,只是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人围着的时候啊!
撑着膝盖起身,宋篱刚想尴尬一笑,却在和对方目光相接时嘴角凝固。
卧槽?怎么是罗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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