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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蜡烛”后,沈吟月打算切蛋糕,拿着刀的手却忽然被谢棘握住。
“反正不多,就这么吃了吧。”他开口。
沈吟月望着他的眼睛,还是放下了刀,揭开蛋糕盒子。
谢棘拿起那把刀,刮掉了表面上的奶油,弄了一小块蛋糕胚,轻轻咬了一口。
有草莓果酱和芋泥,甜的要死。
“怎么样?”沈吟月见他不说话,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
谢棘咽下原本的话术,把那把刀抵到她嘴边,上边还有一点点蛋糕胚。
“很好吃,谢谢。”
待她吃掉那点蛋糕后,他忽然认真地说了一句。
沈吟月怔愣两秒,别扭地别开眼,不再搭理他。
谢棘或许觉得她的表情有趣,愉悦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末了他说:“一会儿我们出去吧?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
从家里出去后,谢棘开着他的那辆劳斯莱斯,载着沈吟月一路驰骋。他也不说去哪里,她也不问。
终于,车停了下来。
谢棘绕到一边,体贴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到了。”
沈吟月下车后,本能抬眼看了一眼目的地——
额……好像是一座寺庙?
“这里有一颗百年大树,周应奇以前和我说,在树上挂上写好愿望的红色丝带就可以实现愿望。”谢棘专注地望着前方。
沈吟月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谢棘瞟她一眼,表情无语:“干嘛呢你?”
她抬起头,瞬间转为放肆地大笑,末了伸出手指擦擦眼角的泪花,狡黠一笑:“没……只是没想过,谢棘同学原来这么单纯,还会信这种东西。”
谢棘:“……”
他不搭理她,而是径自迈开长腿往前走去。沈吟月见他不等她也连忙跟上去,嘴里还在叫着:“等等我啊!”
寺庙的人很多,几乎挤到水泄不通的地步。估计还挺多人慕名前来挂心愿条的。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到了他们。
“两张一共三十九,感谢配合。”穿着工作制服的小姐姐带着标准的微笑说着。
就两张破纸你想卖我三十九?
沈吟月一股无名火升起,她刚想开口说“要不我们别买了”,就扭头看见……
谢棘,面无表情地扫了三十九转过去。
沈吟月:“……”
真是钱多了烧的慌。
谢棘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递了笔和红签条过去:“写吧,一会儿我帮你一起挂。”
沈吟月拿着签条,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
沈吟月抓耳挠腮,随便写了一句上去:
——谢棘生日快乐。
写完,她转头去找谢棘,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他。
这人为了防止他偷看,居然跑到那么隐蔽的角落偷偷写,也是没谁了。
沈吟月瞬间有点无语,但还是朝着他走过去,出声问道:“你写了什么啊?”
听见她的声音,谢棘反应激烈地把签条藏到身后,表情不太自然:“嗯……嗯?你写好了吗?写好了我帮你一起挂吧。”
沈吟月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的愿望和他有关,看了也就看了。
她把签条递过去,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在上面写了我的什么坏话吧?”
“没有!”谢棘反驳了一句,耳尖的红润却出卖了他。
沈吟月依旧不太信任,但对方已经快速走到一边准备挂签条了。
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总会知道的。
从寺庙出来以后,谢棘低着头划着手机,偏头询问:“附近好像有家新开的茶餐厅,要不要去吃个饭?”
沈吟月想着也没什么事要做,于是点头答应。
两人一起走到路边,他刚替她拉开车门,就猛然一顿。
沈吟月不解,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谢棘表情转为冷峻,极轻地叹了口气:“我们不能去吃饭了。”
“为什么?”
“……陆娇娇自杀了,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
什么?
沈吟月有些错愕。
-
等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门口站着几个中年男女。
其中一个衣着端庄的中年妇女掩面哭泣:“怎么会这样呢?昨天都还好好的啊……”
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揽着妻子,一言不发。
谢棘脚步顿住,旁边一位长相温婉的女人看见他,平淡地喊道:“谢棘。”
他眨眨眼,舔了一下略显干燥的唇,开口叫:“……妈。”
谢母冷淡地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沈吟月:“这位是……”
沈吟月下意识挺直背,直视对方的眼睛:“阿姨好,我是谢棘的朋友,也是陆娇娇的朋友,这次来也是想看看她的情况。”
谢母轻轻点点头:“行,那你们待在这里吧。”
说完,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们走吧。”
沈吟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猜想那或许是谢棘他爸。
她转头看了眼谢棘,发现对方脸色苍白,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她拉拉他,小声道,“不舒服?”
谢棘低垂下眼,敛起情绪:“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灭掉,医生摘掉口罩出来。
陆母和陆父急忙围上去:“怎么样?”
“是割腕自杀,伤口比较深。但我们已经做过处理,这两天吃清淡一点,不要刺激患者情绪,大概住五天左右就能出院。”医生说完便离开。
护士推着陆娇娇出来,沈吟月一眼看见了躺在上面的女孩。
她皮肤苍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和之前见面时的鲜活活泼不同,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陆母一下瘫软下去,陆父急忙扶住她,开口问护士:“那我们多久可以探视?”
护士扫了他一眼:“等患者醒后我们会通知你们。”
-
陆付陆母忙着工作率先离开,只剩下谢棘和沈吟月守候。
不知过了多久,守在里面的护士走出来:“哪位是沈吟月?”
“我。”她站起来。
护士:“患者醒了,她说她想要见你。”
沈吟月一愣,看了眼谢棘。后者不甚在意,安慰她:“那你去吧,我去买点吃的,待会儿通知陆叔和姜姨。”
她点头,然后推开病房走进去。陆娇娇躺在病床上,看见她进来后,问道:“今天几号了?”
“二十一号。”
陆娇娇一听,浅淡地笑了一下:“抱歉啊,让谢棘没能过好生日,替我和他道个歉。”
沈吟月摇头:“他不会介意的。”
说完,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为什么会……”
“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自杀?”陆娇娇自然地接过话茬,“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知道姐姐的事了,也知道我想去澳大利亚是因为她。”
沈吟月当即愣住:“那你……”
陆娇娇耸耸肩:“姐姐先去澳大利亚,我去送机的时候被我爸的合作伙伴看见了,他告诉了我爸,然后我就被关了禁闭,他们也不许我再去澳大利亚留学。”
她垂下眼皮,尽量让声音保持镇静:“我一切电子产品都被收走。但在前两天,我和姐姐的一个共同好友来看我,你知道他给我带了什么信息吗?”
“他说,”陆娇娇吸吸鼻子,眼睫颤动得厉害,“姐姐在国外遇到了抢劫犯,她上前帮忙的时候被砍了三刀,当场身亡。”
她一顿,又道:“所以,我觉得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就自杀了。”
沈吟月脑海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在这个场景里,好像所有语言都变得苍白。
“你说,”陆娇娇眼眶里蓄满泪水,她安静地流着泪,声音断断续续,“那个时候……她该有多疼啊……”
无言。
寂静。
沈吟月上前两步,轻轻拥住她,安抚似地拍拍对方后背:“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一定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姐姐。”陆娇娇紧紧揪住她的衣襟,几乎泣不成声,“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互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呢?”
是啊,为什么呢?
沈吟月抱着她,抬眼看向玻璃外。
谢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拎着从外面买回来的点心,静静地看着病房里面。
他陪着她在外面守了一夜,此刻的黑眼圈有点重了,碎发垂在眉骨处,神色平淡。
-
医院后面的花园里,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儿拿着玩具追着打闹。
“快来呀!”
其中一个小女孩跑得又急又快,不小心绊到什么东西后摔倒,刚好摔在沈吟月面前。
她把小女孩轻轻扶起,仔细地帮忙拍拍膝盖的灰尘,温柔道:“跑慢点。”
“谢谢姐姐。”小女孩甜甜地道谢,然后走远了。
谢棘坐在长椅上看着小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收回视线,问:“陆娇娇……她和你说什么了?”
沈吟月一愣,简单说了一下刚才两人的谈话。一想到女孩惨白的脸,她忍不住补充:“她好像活得很累。”
谢棘注视着前方,声音淡然:“很正常,我们出生在豪门的小孩就是如此,在外人眼里我们光鲜亮丽,好像什么都有,但其实,我们连喜欢一个人也无法决定。”
沈吟月怔了一瞬,转头去看他。
谢棘表情还是没怎么变,但她好像忽然就意识到一件事。
他其实一直都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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